玄界大戰(zhàn)是玄界史上規(guī)模最大、傷亡最慘重的一場戰(zhàn)役,幾乎波及到玄界所有的種族,幾個底蘊悠遠的種族甚至落得滅亡的下場,從此徹底消失在九幽大陸,很是凄慘。
當(dāng)年戰(zhàn)火紛飛,波及無數(shù),可眾多族群之中,只有青丘在月塵卿的庇護下毫發(fā)無傷。
狐族最多受了一些無足輕重的皮外傷,根本沒有傷及元氣,因此狐族得以保存了根基,穩(wěn)居玄界第一的寶座。
可以說,狐族能有今天至高無上的地位,都是因為月塵卿。
“頭兒,你究竟是怎么得到這枚血玉的?你是救了月少主的命嗎?”狗柱幾近失語地問。
大家激動得屏息望向她。
誰知游景瑤局外人似的撓撓腦袋:“沒有呀,就今晚在垃圾堆里撿的!
撿,的。
垃圾堆里,撿的。
頭兒手氣向來好得出奇,大伙也是向來知道的,同是拾荒者,他們翻垃圾堆到頂也就能偶爾摸出幾個銀幣,可是頭兒每次下山幾乎都能帶回不少金貴物什,就前幾日,她還撿回一支垂著流蘇的鳳喙步搖,轉(zhuǎn)手送于寨里要出嫁的姐姐作嫁妝呢。
可是沒人想象到她的手氣能好到這個地步,這么一位褎然居首、彈壓山川的妖界至尊,頭兒隨隨便便翻個垃圾堆,就撿到了人家最珍視的寶物。
這哪是手氣好?分明是開過光!
短暫震撼后,眾人沸騰起來,討論著該拿這塊血玉怎么辦。有人說要拿去換一百箱財寶靈石,有人說以血玉做挾要求青丘和本寨結(jié)盟,愈說愈離譜,現(xiàn)場口沫橫飛,鼓噪不已。
游景瑤哭笑不得地示意大家安靜:“該還人家的還得還,只不過,我還有其他的考慮!
大家紛紛噤聲望過來。
念及接下來,為了完成劇情任務(wù),她要前去青丘粘著人家要名分,游景瑤有些難堪,沉吟幾息,編了個還算過得去的理由:
“我去青丘……”她撓撓耳朵,臉上忽然浮起孩童似的天真,“玩兒一段日子就回來。”
……
背上包袱離開的時候,游景瑤最后回望了一眼夜色中的百歲山。
族人站在山腳下為她送行,山頭燈火連綿,大家舉著火把前來歡送,阿爹和娘親站在最前面,滿面都是慈愛的微笑。
火樹銀花,星橋鐵鎖,分明是很歡喜的場景,游景瑤卻高興不起來,遠遠地朝他們笑盈盈地揮了揮手,轉(zhuǎn)過身卻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路途遙遠,好在系統(tǒng)還算貼心,雖然講話依然磕磕巴巴,但是為了照顧宿主的安全,把去青丘的路線全都規(guī)劃好送到了游景瑤面前,還發(fā)了點盤纏和口糧。
幾日后。
河傾月落,天光熹微。
淡紫色的群山如同交疊的波浪,簇擁著一輪耀眼的太陽緩緩升起,天邊泛起魚肚白。
遠遠望去,只見七彩靈氣交匯于青丘云際之上,徐徐流動,遠觀可見神霄絳閣,一派懸圃蓬萊之勢。
小結(jié)巴向?qū)枺骸八?#宿主,你%¥累、累嗎?”
游景瑤看著面前大好的景色,長途奔波的倦意一掃而空,好賴想裝一裝:“我還以為多遠,不如我當(dāng)年中學(xué)遠足!”
小結(jié)巴向?qū)дf話聽不清,在眼前拋出了一個大拇指形狀的面板,大拇哥上蕩漾著一圈圈閃光的渦輪。
游景瑤拿著手里的地圖,頭也不抬問:“我們現(xiàn)今要去哪里?直接去找男主嗎?可是就這么頂著兩個犬耳進去,確定不會被抓起來?”
“宿*主、我,我們走小道,你…%跟我來!”
小結(jié)巴向?qū)г捯魟偮,游景瑤手里的地圖浮現(xiàn)出了一條紅色的曲線,它像小蛇一樣在地圖里的山巒中蜿蜒前行,最終在一座落白的雪山上停了下來。
雪山上浮動著“霰雪峰”三個字。
“月#塵卿,就在、里面!”小向?qū)щS即將劇情概要送至游景瑤面前——
原書中,惡毒女配墨瑤瑤想要搶占先機,比女主先一步來到月塵卿身邊,為月塵卿療傷。
療傷?
游景瑤一拍腦袋,記起來了。
月塵卿身上有傷。
還是重傷。
原來,月塵卿在百年前的玄界大戰(zhàn)中受了玄鳥族尊上一記含毒掌印,體內(nèi)隨之種下了一種名喚“熾”的兇毒,這熾毒極為兇險,扎根在月塵卿體內(nèi)怎么也驅(qū)趕不走,導(dǎo)致月塵卿的傷拖了許久都無法痊愈,成了痼疾。
于是月塵卿經(jīng)常將自己關(guān)在霰雪峰中,利用冰晶宮內(nèi)的寒氣壓制火毒,以此療傷。
這一處霰雪峰,是墨瑤瑤和男主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游景瑤皺起了臉蛋,嘴唇抿成一道短直線。看過書的都知道,月塵卿對墨瑤瑤從頭至尾都沒什么好臉色,甚至說得上是鄙棄厭惡。
雖然墨瑤瑤總是一副笑意盈盈、人畜無害的作態(tài),但月塵卿也不傻,自然知道她不是什么善類,之所以后來會將她收作側(cè)妃,也不過是因為墨瑤瑤身體里有一種喚作“冰藤”的氣機,可以為他壓制熾毒帶來的痛苦。
不過女主宮雪映出現(xiàn)之后,月塵卿就再也沒看過一眼墨瑤瑤——宮雪映身上的冰藤元氣濃度是墨瑤瑤的數(shù)十倍,墨瑤瑤在女主面前,堪稱小巫見大巫。
至此,無用的墨瑤瑤徹底成了月塵卿所厭惡的棄子。
墨瑤瑤見自己的位置被女主替代,妒火中燒,設(shè)下死局欲陷害女主,被月塵卿知曉后,最終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收場,結(jié)局萬分凄慘。
想到這里,游景瑤拿地圖的小手微微顫抖,她現(xiàn)在就要去主動見這個親手?jǐn)嗨妥约荷膭W邮至恕?br />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呢。
游景瑤舉著羊皮地圖望向虛空:“如果我成功修正了劇情,墨瑤瑤的結(jié)局是不是就會改變,我也不會死?”
“回答宿、宿主,是的!只要宿主完成劇情任務(wù),系統(tǒng)一定會保證宿主的安全!”小結(jié)巴向?qū)ШV定道。
游景瑤稍稍安下心來,這時系統(tǒng)再次提示:
“檢測到宿主已成功進入任務(wù)地點‘青丘’,現(xiàn)發(fā)布第一個劇情任務(wù)!”
【叮!劇情任務(wù)(一)已開啟!】
【宿主需要在72小時之內(nèi)進入下一個任務(wù)地點‘霰雪峰’,并完成‘療傷’劇情!
【任務(wù)計時已開啟,請宿主努力完成任務(wù)!】
游景瑤腦袋里“嗡”地一聲,倒計時光屏開始飛速變換,精確到毫秒,壓迫感十足。
“好好好!”她一下子蹦起來,兩只耳朵晃得像搖擺的果凍,“我這就出發(fā)!”
——
翌日清晨。
少女氣喘吁吁站在了一座巍峨的雪山前,兩手攀著膝蓋,背脊微彎,一起一伏地大口呼吸著。
小結(jié)巴系統(tǒng)指了一條暗道,這一路上又是鉆山洞,又是過沼澤,要不是有系統(tǒng)給的小裝備,估計半條命都要搭在路上。
為了避開巡邏的守衛(wèi),她繞的是最偏僻的路,根本沒有狐族會出現(xiàn)在那種荒漠一樣的無人區(qū),自然沒有人注意到有只不要命的小犬妖闖了進來。
這彎彎繞繞的,在青丘走的路比她從百歲山走過來還要遠,游景瑤魂都快走沒了。
“宿%…宿主,你累嗎?”小結(jié)巴看游景瑤臉都白了,關(guān)切地問。
游景瑤這次一點都不嘴硬了:“謝謝,有種長征的感覺!
小結(jié)巴向?qū)奶摰亻]上了嘴。
游景瑤站在原地,拍拍胸脯順了口氣,抬起頭。
眼前是尖刀一樣直指蒼穹的高峰,日光在冰刃上流過一層冷光,游景瑤光是看著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剛剛看地圖的時候,她并沒有沒注意這座雪山的存在十分突兀,現(xiàn)在真正站到霰雪峰前,猛然才發(fā)現(xiàn)好像哪里有點不對勁。
之前總聽人說,青丘向來四季如春,處處溫暖,此處怎會有一座突兀的雪山?
而且青丘這個地勢,不應(yīng)該啊。
游景瑤心里涌上一層不祥的預(yù)感。
這里風(fēng)水不好,她心道。
某人趕緊從口袋中摸出一個平安鎖,顫巍巍戴在了脖子上。
這個平安鎖是阿爹給的,說去青丘的路上戴著安心,游景瑤平時不喜歡脖子上有東西,出門的時候戴著在阿爹面前晃了兩圈就摘下來了,結(jié)果來到了這座霰雪峰前面,她又顫顫巍巍地把平安鎖給戴了回去。
她現(xiàn)在不僅想要平安鎖,還想要桃木劍,護身符,所有保命的東西都揣在身上最好。
一介外族犬妖,擅闖青丘領(lǐng)地不說,還直接沖到人家尊上面前,簡直是玩命。
游景瑤咬咬牙,心道月塵卿應(yīng)該不會殺她,畢竟宮雪映沒出場之前,能夠為他療傷的只有自己。殺了她,他也得陪葬。
既然橫豎都是死,既然如此便搏它一搏。游景瑤攥緊胸口的平安鎖,視死如歸地朝霰雪峰靠近。
她躬身前進,像只小刺猬一樣小步挪動著,直到進入霰雪峰山腳地帶,四下觀望后忽然又感覺哪里不對——
霰雪峰周圍竟沒有人。
似乎連個結(jié)界也沒有。
按理來說,這里是月塵卿療傷的地方,月塵卿應(yīng)該在這里設(shè)置一些守衛(wèi),再不濟也畫個結(jié)界才是,可是竟然什么都沒有,這很不正常。
如果沒讀過原著,她根本不會知道月塵卿有傷,更不知道他在這里療傷。
難道月塵卿的傷僅他自己知曉,也不打算讓別人知道,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沒有設(shè)置守衛(wèi),也沒有畫下結(jié)界?
他在掩飾自己中毒的事實?
任務(wù)時限已所剩無幾,游景瑤無暇多想,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緊見到男主,趕忙偷偷摸摸地躥了上去。
小結(jié)巴向?qū)дf:“宿主,這、這里好像有一個洞口!”
游景瑤環(huán)顧左右,果然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處入口,長寬恰好能容納一個人通行,想來里面定是別有洞天,月塵卿估計就在里頭,于是迅速弓著腰竄了進去。
剛?cè)攵纯,寒氣撲面而來?br />
洞口內(nèi)的甬道里依舊是冰,因為沒有光,整個空間都是黑漆漆的,腳下的冰又十分滑溜,游景瑤在黑暗里只得貼著墻一點點挪動。
她怕黑,又怕月塵卿,還怕跌倒。
游景瑤神經(jīng)崩得死緊。
她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蠕動,不知挪動了多久,甬道盡頭終于出現(xiàn)了一豆亮光。
是出口!
游景瑤面露喜色,只是就這么一秒鐘的雀躍,她一步?jīng)]踩穩(wěn),腳下打滑,竟是一屁股砸在了冰面上——
“嗷嗷哇呀啊啊啊——”
冰晶宮內(nèi),什么人緊繃的眼睫顫抖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