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禮說：“不冷。”
“穆哥你小心凍出風(fēng)濕��！”
“……”
白了紀晏冰一眼，穆湛禮沒搭理他。
走了幾步，穆湛禮突然問他：“你為什么想當(dāng)警察？”
紀晏冰正凍得打哆嗦，聽穆湛禮這么問，紀晏冰輕咳一聲。
雙手插進羽絨服口袋里，看著前面大門方向：“因為我表姐。”
“妍妍？”
紀晏冰聽穆湛禮叫他表姐叫這么親密，多少有點兒還沒適應(yīng)過來。
紀晏冰點頭：“嗯！我舅舅舅媽被撞死，肇事者逃了，聽說還是個毒販。好幾年了也抓不到人。我想當(dāng)警察，然后去把逃犯鄭進華抓回來！抓回來把他槍斃！”
穆湛禮側(cè)頭看了紀晏冰一眼，有些意料之外。
不過轉(zhuǎn)念想想，紀晏冰對童妍那么好，也就能理解了。
穆湛禮又問：“那為什么沒有去考警校？”
紀晏冰瞅了穆湛禮一眼，撓了撓頭：“這不沒考上嘛！”
穆湛禮：“……”
紀晏冰繼續(xù)說：“我當(dāng)時想復(fù)讀，紀明軍揍了我一頓，不讓我復(fù)讀。當(dāng)時我應(yīng)該再堅持一下的，也許第二年我就考上了呢！”
紀晏冰自顧自說著，想起自己當(dāng)年不甚如意的高考成績，和面對紀明軍威嚴的妥協(xié)，他心里五味雜陳。
“穆哥！你說，我當(dāng)時要是復(fù)讀了，說不定就真能當(dāng)一名警察了！過兩年等我畢了業(yè)，我就可以替表姐抓仇人去了！”
穆湛禮再次扭過頭，看著紀晏冰說起這話時，意氣風(fēng)發(fā)又滿是遺憾的模樣。
穆湛禮頭一次覺得，紀晏冰也不總是那么二百五。
這孩子也有讓人感動的時候。
穆湛禮抬頭看了一眼暗黑的天空，星月寥寥。
他說：“當(dāng)警察很辛苦的，還有些行動很危險。沒你想得那么有意思，抓壞人、抓逃犯也不是那么簡單，遇到歹毒的犯人，沒準兒命都沒了�！�
紀晏冰嘆了口氣：“我知道��！可是穆哥，那總得有人去抓壞人吧？再危險，也總得有人沖鋒陷陣吧？我表姐流過的那些淚、受過的那些苦，不能白白受了吧？”
穆湛禮沒說話。
紀晏冰短短一句描述，讓他不由開始想象七年前的童妍，到底是怎么過的。
“穆哥，你知道當(dāng)年我表姐多苦嗎？我舅舅舅媽剛?cè)ナ赖臅r候，我表姐的腿受了傷，住院那段時間，她太難過太悲傷，導(dǎo)致傷口總是感染，一直好不了。我每次去醫(yī)院看她，她都在哭。你根本想象不到，表姐當(dāng)時得有多么難過……”
聽到紀晏冰聲音有點兒哽咽，穆湛禮微怔，不禁回頭看向紀晏冰。
紀晏冰沖他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抹了下眼角。
穆湛禮伸手拍了一下紀晏冰后腦勺，以示安慰。
紀晏冰摸摸自己被拍過的后腦勺，感覺有點兒別扭。
他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穆哥，你對我表姐是真心的吧？”
穆湛禮也停下，望著紀晏冰。
紀晏冰垂了垂眼，才又看向穆湛禮：“我一開始真的很討厭你。因為你太高冷、太暴力，工作也不穩(wěn)定，還抽煙，看著就靠不��！外人眼里，我表姐是殘疾人，但是在我心里，我表姐漂亮溫柔善良，是最好的姑娘。我表姐這幾年太苦，我希望她以后比我都幸福！所以我覺得你配不上我表姐……”
穆湛禮接了一句：“看出你討厭我了。”
“可是，我表姐喜歡你。她還為了你罵過我，認識你之前，我表姐從來沒罵過我！”
穆湛禮：“……”
紀晏冰說：“總之，你好好送外賣，好好掙錢，好好照顧我表姐！不要讓我表姐跟著你受苦！”
穆湛禮：“……”
第105章 我看你典型旺夫相
“我還聽我媽說，你家里條件不太好，沒有房子。我想過了，如果你跟我表姐結(jié)婚的話，現(xiàn)在這套房子給你們住，我過了年就實習(xí)工作了，我自己攢錢買房子娶老婆！”
穆湛禮：“……行了，回家了。別讓她們倆等急了�！�
穆湛禮轉(zhuǎn)身往前走。紀晏冰追上去：“那個……穆哥，你初中畢業(yè)沒有��？”
“……”
穆湛禮斜了紀晏冰一眼，還是覺得紀晏冰挺二百五的。
＊
兩個人打車回到東湖小區(qū)。
紀晏冰和穆湛禮道別，上了樓。
穆湛禮走到停車位前，腦子里不斷回蕩著紀晏冰在警局里給他講的，關(guān)于童妍的那些事。
想到少女時期的童妍一下子失去了父母和健康。
日夜以淚洗面，傷口不斷感染。
犯人卻逃之夭夭。
穆湛禮心里泛起尖銳的酸澀。
如果他當(dāng)時在她身旁該多好。
七年前，她即將高一。
他在最好的警校讀大二。
正是課業(yè)和專業(yè)訓(xùn)練正繁忙的時候。
可惜，那時候他們根本不認識。
也不在同一個城市。
穆湛禮吸口氣，松開車門，轉(zhuǎn)身上了樓。
電梯門在童曉莉家的那一層打開。
穆湛禮站到電梯中間，阻止電梯門關(guān)閉。
他給童妍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傳來童妍的聲音：“喂？你還沒到家吧？”
“妍妍，你開門，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