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去,看向童妍期待得到反饋的眼神,說道:“打算副業(yè)開包子店嗎?”
“……”
聽聽他說的這是什么話。
童妍剛剛的羞赧被他這句玩笑一哄而散。
她給他送包子是其次,主要是借故來看看他傷勢如何。
以及有沒有不要命地帶傷去送外賣。
童妍見他又咬了一口包子,回?fù)舻溃骸昂贸阅憔涂浜贸,怎么老是陰陽怪氣??br />
穆湛禮聳聳肩,輕輕勾唇。
童妍沒忍住彎了彎唇角。
四目相對,童妍腦子里又瞬間浮現(xiàn)出剛才他一開門,她看到的情景。
耳根又悄悄泛了紅。
她握手杖的手指緊了緊,輕輕咳嗽一聲:“你記得去輸液!
沒等穆湛禮應(yīng)聲,頭頂突然傳來刺耳的蜂鳴聲。
嚇了童妍一跳。
她仰起頭,聽出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皺眉吐槽道:“誰家大早上裝修啊?”
她又看向穆湛禮,突然一愣,見穆湛禮此時神態(tài)有些反常。
只見他目光空洞,緋薄的唇突然抿成一條直線。
拎著袋子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仿佛被人點了穴道一般,沒有半點生機(jī)。
童妍詫異,揮手在他眼前晃兩下:“穆湛禮?”
穆湛禮黑長睫毛顫了顫,喉嚨焦渴感碾壓而來。
接著樓上電鉆蜂鳴聲再次響起。
穆湛禮感到一記悶雷劈中自己脊梁,渾身發(fā)僵,動彈不得。
蜂鳴聲持續(xù),穆湛禮后腦響起巨大的轟鳴聲。
他呼吸發(fā)僵,意識到自己不對勁。
看了眼童妍,他沒說什么,急速轉(zhuǎn)身進(jìn)屋,直接將門關(guān)上。
“穆湛禮……”
童妍無法理解他剛剛的反應(yīng),仿佛他剛剛丟失了靈魂一般,整個人都僵化了。
她從來沒見過剛才那樣近乎失態(tài)的穆湛禮,本能有些擔(dān)心。
她輕輕敲敲門:“穆湛禮,你還好嗎?”
樓上的噪音持續(xù)不斷,童妍清軟的聲音被淹沒其中。
門內(nèi)。
穆湛禮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心臟超速跳動,如同要震碎他的胸腔。
天花板上的噪音不斷放大,放大,像帶著魔力的咒語,瞬間刺破他的防衛(wèi)。
冷汗沿著額頭滾落。
呼吸吞沒氧氣,整個人幾乎要失控一般。
他渾身都在發(fā)抖,腦海中奔騰反復(fù),一個個碎裂的畫面噴薄而出。
無人的原野上餓到瘦骨嶙峋的黑狼。
淹沒在炎熱叢林中的白色廠房。
被污染的跨越峽谷的河流。
……
“穆湛禮,你還好嗎?”
混亂之中,傳來一聲飄渺的呼喚。
即將成型的畫面碎成粉末。
穆湛禮的頭劇烈的疼痛。
他喉嚨異常干渴。
再次睜開眼睛,頭頂已經(jīng)沒了聲音。
只剩下他混亂的呼吸和心跳。
“穆湛禮,你在嗎?”
穆湛禮躬身從地上站起來,靠著門板大口喘著氣。
他用袖子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等自己稍微平復(fù)一些,他轉(zhuǎn)身,伸出發(fā)抖的手指,將門再次打開。
“穆……”
童妍的話被堵在喉嚨里。
她看著臉色發(fā)白,明顯狀態(tài)不對的穆湛禮,不由擔(dān)心起來。
“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傷口痛?”
“我沒事。我會按時去輸液!
他的嗓音啞得不像話。
“你真的沒事嗎?”
童妍不太放心,他剛才的反應(yīng)實在是反常。
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可不等童妍再追問什么,穆湛禮“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童妍在他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抬頭看向房頂。
沒有電鉆聲傳來了。
走廊里恢復(fù)安靜。
她抿了抿嘴巴,轉(zhuǎn)身回了屋。
*
當(dāng)天,童妍和喬思安約好晚上在家里吃火鍋。
下午三點半,喬思安就到了童妍樓下。
她停好車,從后備箱里拎出一大袋剛買的食材,抬腳往單元門走。
迎面碰見了抱著頭盔出來的穆湛禮。
“喲,帥哥你臉怎么了?”喬思安站定腳步,好奇問道。
穆湛禮瞥她一眼,知道她是來找童妍的。
并不想搭理她,所以沒有回話,直接走下臺階。
“哎帥哥!要不要一起吃火鍋啊!”
喬思安臉皮素來就厚,見穆湛禮冷冰冰不理人,她也不氣。
誰讓他幫過童妍呢!
對喬思安來說,穆湛禮在緊急時刻送童妍去醫(yī)院,她閨蜜的恩人就是她的恩人。
她是絕對不會計較恩人的怪脾氣的。
穆湛禮頓步,回頭:“不吃!
他突然搭話,讓喬思安有點兒受寵若驚。
穆湛禮沒再理她,跨上摩托車,拿起頭盔,解開帶子要往頭上戴。
喬思安單手抱臂站在臺階上:“帥哥,我覺得你還是開豪車更有范兒!”
穆湛禮戴頭盔的動作一頓,看向喬思安,眸子里有探究之意。
“上次在醫(yī)院停車場見到過你噢!”
喬思安笑著揮揮手,踩著高跟鞋走進(jìn)了單元門。
穆湛禮扣好頭盔,開動摩托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