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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善聽得眼皮一跳,果然,十一臉色當即變了,大喝出聲:“大膽!”

  徐流深表情未變,自上而下看人時眼皮窄成薄薄一道:“讓他說!

  談善走了兩秒神,畫桐立刻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是你!你做了手腳,當日的恩客蕭公子明明是你的?停悄憬趟羲屗綇椙僦辽钜,傷了十指!霜平夙愿不得,這才跳樓!

  徐流深轉(zhuǎn)頭:“你怎么說。”

  談善:“其實,我的琴技理當比他二位高!

  霜平不敢相信:“你!”

  談善心里嘆了口氣:“守門人是這么說的,不是我說的!

  徐流深微微躬身:“春五娘!

  春五娘閉了閉眼:“他說得是,放花樓中琴藝最高者,唯阿船一人!

  徐流深身邊跟著兩名侍衛(wèi),除了十一外的那一名附耳在他身邊,說:“墜亡,目前尚不能判斷是被推下來還是自己跳!

  春五娘來臉色剎那變得極白。

  “有另一個法子,春五娘,當時五樓之上共十二名丫鬟和七名哥兒,加上熟客來往人數(shù)共三十一人整!

  徐流深輕飄飄道:“你說,各打三十大板,誰會先開口!

  “來人!

  他身邊悄無聲息出現(xiàn)足夠多的護衛(wèi),最近那人的手已經(jīng)快要摸到瑟瑟發(fā)抖的丫鬟腿,對方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啜泣。

  “被推下來的人和跳樓下來的人落地點不同,用個草人試試就行”——談善想說,但很快又發(fā)現(xiàn)這類做法只能得知對方是自殺還是他殺,再加上他現(xiàn)在自身難保。

  春五娘頹然跌坐在地:“殿下!”

  “都是五娘一人之錯,放花樓近日,近日有五石散。霜平偶然得知此事?lián)P言要告訴殿下,奴是怕事情鬧大招來禍事,一時鬼迷心竅,這才……”

  五石散。

  談善一驚,梭然看向她。

  這東西在姜朝的違禁程度相當于現(xiàn)代毒-品了,怪不得能驚動徐流深從姜王宮中出來。

  “此物是約莫一月前奴發(fā)現(xiàn)的,在后院中。”春五娘低垂著頭,啞聲,“奴慌了神,犯了大錯,愿求一死!

  談善知道事情遠沒有結(jié)束。

  到底五石散從什么途徑流入,私下又如何流通,僅僅這一包毫無用處。相比這件事的嚴重程度,放花樓死了一個戲子不值得令徐流深上心。

  “送去衙門!

  清理現(xiàn)場時談善上前一步,霜平那雙眼睛美麗而愴然,睜得大大的。只遲了一步,他就能見到徐流深。

  平民百姓見世子一面難入上青天,這是他一生唯一且僅有的機會。

  談善嘆了口氣,想蓋上他的眼睛又實在不敢動作。徐流深在他身邊,彎腰,先他一步伸手,動作很快。

  蒼青骨節(jié)帶著帕子在薄如金紙的面上一撫,那雙眼睛就微笑閉上了。

  談善一愣,蹲在地上:“世子?”

  徐流深扔了帕子,拎著他領(lǐng)子:“不走?待在這兒等人死而復生?”

  又生氣,一天天的不知道為什么,總生氣。

  談善心里誹謗,嘴上討巧:“沒有,世子來這兒是為了五石散?”

  “你以為我來做什么!

  徐流深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乍然想到什么,冷冷反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啊?

  “我才來,不對。”談善含糊道,“我一直在這里……啊!

  徐流深陰陽怪氣:“姓蕭的是你的恩客?”

  “不認識。”

  談善費盡心思將話題拉回來:“霜平可能是在去找你的路上被截下的。”

  “他大概確實將你看作可信任的人。”

  已經(jīng)走到放花樓外,涼風習習,空氣中漂浮不知名的花香。

  徐流深忽地安靜了:“他將我看作可信任的人,我卻未必會信他的話!

  “世間的事本該如此,僅一人竭力,全無用處!

  路上有一顆顆的石子,徐流深踩木屐的聲音“咚咚當當”地變大。他從前走路不這樣,從前他是姜王宮完美如木偶的繼承者,從不違背半分。

  談善摸了摸腦袋,跟在他身后:“殿下,你要去干什么?”

  徐流深仍然把木臺階踩得悶聲作響。

  談善還有一事,他沒管徐流深,苦惱地說:“我落水撞壞了腦子,不會彈琴!

  “萬一回宮露餡怎么辦。”

  仿佛就等這一刻,徐流深優(yōu)雅地挺直了身,用“看見沒,前面這片魚塘都是我說了算”的眼神施給他一眼,道:

  “本宮說你是琴師你便是琴師,宮中若有人膽敢嚼舌根,后山那群生吞腐肉的烏鴉正好缺一頓食!

  他仿佛快樂許多,也自由許多。

  談善于是很放心,他希望徐流深是快樂的,就像這是他很早以前就有的念頭一樣。

  從放花樓到岸邊有一段距離,劃船時經(jīng)過一片幽碧的荷。

  談善試圖找到一個能下手的突破口,但他一個常年久居宮外的小倌知道朝中官宦未免奇怪,他拐彎抹角:“殿下,您覺得鰲太師家中的兒子鰲沖如何?”

  徐流深高調(diào)點評:“蠢貨!

  “……”這天沒辦法聊。

  談善:“那鰲太師……我聽說他能文能武,還做過世子的老師……”

  徐流深沒有反駁這句話,他心頓時往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