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書鑾低聲問身邊專家:“真還是假!
專家戴上手套和鞋套,跨過鐵索屏障往里踏。地上結(jié)著冰晶,他踩上去,小心翼翼伸手,屏住呼吸欲碰劍身。
談善戳了戳談書鑾:“我要上廁所!
談書鑾:“……讓人帶你去,別迷路!
談善走出展室才松了口氣,他走到窗邊,從所在地往對面看。深處庭院枯草蔓延,頭頂殘月高懸,凄清無比。
殘琴聲哀婉,聲聲泣血。
這把劍有個故事。
據(jù)說姜王當(dāng)年薨逝,有愛妾抱劍撞棺而死。
和尚:“千年后他癡心不改,找到轉(zhuǎn)世姜王,想再續(xù)前緣!
他冷不丁出現(xiàn)把談善嚇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我受師門之托出寺!焙蜕泻退驹谕晃恢贸驴矗鞍V子!
談善打了個哈欠:“跟我沒關(guān)系!
說完他往回走,打算去睡覺。
和尚又說:“和你哥有關(guān)系!
談善:“怎么可能,我哥又不是姜——”王。
他猛然想到什么,大腦空白地:“你說,跟跟跟我哥有什么關(guān)系?”
和尚慈眉善目:“施主聰慧!
他媽的。
他哥。
談善迅速從樓梯上跳下去,風(fēng)一樣卷到了他哥身邊。
談書鑾剛接過評估表,翻了一頁,書頁直接卷得打在了他鼻梁上。他轉(zhuǎn)頭,不明所以:“你在干什么?”
下一秒他手指被移開,談善斬釘截鐵:“我今晚跟你睡!
談書鑾還沒說話,他弟忽然被什么東西揪住衣領(lǐng),往后扯了一段。人圍得很擁擠,談書鑾一時沒看見他背后的東西,疑惑頓住。
等會兒,談善抓住他背后的那只手,被冰得一哆嗦:“你能幫忙嗎,你能幫忙我就不用……”
鬼抵住他額頭,不想聽到后半句,不悅:“幫!
夜半。
談善安心地躺上床,不忘啰嗦地確認(rèn):“你確定我哥沒事?”
他再說一句“哥”鬼恨不得堵住他的嘴,他這么想,也這么做了,雙指并攏,牢牢壓住談善的唇。
“唔我……”
說不了話,談善沖他瘋狂眨眼。
觸感柔軟。
鬼頓了頓,鴉青睫羽輕輕往上一抬。
床上掛鐘敲過十二點。
窗大敞。
深宮樂曲幽怨哀泣,低低在整座莊園吟唱。深紅虛影晃過走廊,燈火一線,一張芙蓉鬼面現(xiàn)。
第14章
今日的明鏡臺和平時不一樣,張燈結(jié)彩,熱鬧得像是幾千年前的姜王宮。
商君從蜿蜒前廊走出來,一手撫上了冰涼的鏡面,癡癡地望著自己千年不改的容顏,用手細(xì)細(xì)地摸過眼尾皺紋。
他不年輕了,不知道他的王還記不記得他。
他抱著那把劍找啊找,等啊等,終于才找到對方轉(zhuǎn)世的零星特征。姜朝的王,現(xiàn)世的船商,身份截然不同,卻一樣的高高在上,叫人移不開眼。
是在哪一間。
這一間望過去是宴請賓客的大堂,這一間望過去是捉鬼的道士和尚,這一間望過去是奇裝異服的漢人,這一間,這一間是……
談善在窗戶上掏了個洞偷看,問一邊的鬼:“他在找什么?”
鬼冷眼旁觀:“這里的主人!
談善扭了下頭:“他是什么人!
月影橫枝,鬼半張側(cè)臉在流水月光中浮沉。
“他倒也未必記得自己是什么人!
談善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樣啊,可我好像記得他的臉,他叫‘商君’,還給姜王送過熱湯,會彈會唱,寫得一手好字。”
他的記憶力格外好。
鬼在萬籟闃然中想,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記得他,他便會來求你幫忙。”
他唇角譏誚地抬起,冷淡:“你要替他求圓滿,天底下有如此多的鬼,你也要替他們一一完成心愿。”
這只鬼仿佛是很不高興的。
談善想了想:“那要看他想完成什么樣的心愿,要是我做不到,也不會給他希望。”
鬼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
談善臉上浮現(xiàn)出不忍,他是很容易心軟的人,也能很容易共情,于是小聲說:“他等了那么久,可是徐琮猙和現(xiàn)在的馮寅錯是截然不同的人,不會記得從前的事!
鬼變得刻。骸八运辣。”
“……”
談善扒著門縫嘀嘀咕咕:“你這樣說別人不太好,他只是比較癡心!
他還幫對方說話,鬼一袖子抽在他臉上,冷不。骸澳阋娝裁溃透裢鈱挻!
談善莫名其妙把他袖子拿下來:“這跟他貌美——不,跟他長什么樣有什么關(guān)系!
鬼一口氣悶在胸腔,瞇眼:“你承認(rèn)他貌美!
談善:“……沒有!
談善冤枉到家了:“我還沒看清他長什么樣,我就看到一張臉,兩只鼻子一個眼睛不,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怎么就貌美了,再說論長得好看誰比得過……”
你。
鬼倏忽靠近,一陣苦茶香泠泠地鉆進(jìn)了呼吸間,談善慢半拍地抬頭。
“比得過什么?”
“沒什么!闭勆泼娌桓纳匕咽謴目诖槌鰜,往外指了指,“我剛剛碰上一個和尚,他說我哥會被纏上,我猜我哥像是跟馮寅錯有什么……有什么除了公事之外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