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
許一多玩命地跑,聲嘶力竭:“王大貴!我們看見他怎么死的了,他要找替死鬼!
談善嗓子充血:“有辦法嗎?!”
“不行,如果他是自殺還好,他殺這種戾氣太重沒辦法,除非天亮!
才剛剛過零點(diǎn),跑到天亮他媽的可能是累死。談善太陽穴“突突”直跳:“不行,我們——”
他話說到一半,一只手已經(jīng)摸上了腳踝。伴隨血腥氣和令人作嘔的餿飯味道,談善“我操”了一聲,抓過許一多手里警棍不管三次二十一往后一劈。他獲得短暫喘息時間,回頭那一秒看了了他此生最惡心的場面——
蛆。
密密麻麻的蛆從橢圓頭發(fā)上生長出來,掉在地上。他一棍子砸在對方面中,那張臉正中央癟下去,又彈起來。
“你竟敢——”那東西發(fā)出凄厲慘叫,四肢并用往前。
談善甚至愣了半秒,心里想,還是家里的鬼稍微正常一點(diǎn),起碼四肢齊全。
“打不死!”許一多迎風(fēng)咆哮,抓狂,“甩不掉!”
這輩子談善最刺激的時候就是在揚(yáng)沙縣城這兩天,是個別的東西他還能打,是個丑鬼,丑陋的鬼骯臟的鬼!他光是看一眼都需要勇氣,不要說直視!
談善心里罵了句娘。
許一多實(shí)在跑不動了,雙腿如灌鉛。眼看背后腥風(fēng)就要靠近,他這時候智商忽然飆升到一百八,扯著嗓子嘶吼:“距離!他沒辦法超過死亡地一公里!”
五十米以內(nèi)。
談善迅速計算了一下,大致有個概念。他倆逃命似的狂奔,眼看最后一米就在眼前,簡直是滾過了線。
那只腫脹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米外,發(fā)出暴怒的尖叫!
有什么東西從口袋里飛了出去。
談善迅速睜眼,滾了一下站起來,伸手去撈。
手心一涼。
抓到了,沒碎。
談善心里松了口氣。
他這時候真是有夠狼狽,往后踉蹌了一步,自己都聽見踝骨清脆一聲響。
“喀嚓”。
估計要骨折。
他跌進(jìn)了距離范圍內(nèi)。
許一多滿腦門冷汗,幾乎失聲。
“喀吱!
第二聲。
脖頸被扭斷的聲音。
談善撐著膝蓋,唇邊出現(xiàn)一點(diǎn)笑。
那坨不明物體怪叫驟然一停,像被扼住咽喉。一只冰涼有力的手臂一把把他從地上撈起來,冷冷:“打不贏不會搬救兵?”
談善:“你會幫我?”
憑空出現(xiàn)的鬼垂眼看他,不知是個什么意味。
接著他一言不發(fā)伸手,隔空捏爆了那只鬼身體,腦漿和黑氣一同迸裂。
“能不能走。”
他估計是氣得狠了,側(cè)臉看過去唇變成一條冷淡的直線。
談善看了他一會兒,說:“不能!
“我好像骨折了!
第11章
其實(shí)沒有骨折。
這種程度頂多是脫臼,接上就行。
但談善坐在石頭上,想了想,說:“有點(diǎn)疼。”
說的跟真的一樣。
小騙子。
鬼心里這么想,眼睛卻忍不住去看他運(yùn)動褲里拔出來的那截腳踝,半夜爬山刮傷了腳,白襪子卷下來,露出一小截。上面涂了深紫色的藥水,細(xì)瘦得一只手可以圈住。
鬼移開視線,喉嚨微微地渴。
談善摸著腳踝犯愁,他僅有一點(diǎn)關(guān)于脫臼的醫(yī)學(xué)知識,顯然不夠。
他嘆了口氣,剛想抬頭,那只鬼面無表情地半彎下腰,出手抓住他腳踝,耳邊飄過一句“別動”。
“喀嚓。”
談善一愣。
鬼的長發(fā)落在他臉側(cè),帶一點(diǎn)癢,還有似檀似茶的舊香,幽幽地盈在空氣中。
絲絲黑氣纏上白皙踝骨。
“麻煩精。”鬼宣布。
麻煩精談善:“……”
他為自己伸冤:“還從來沒有人覺得我是麻煩精!
鬼眼皮冷冷地往上掀了一下:“麻煩精!
談善放棄:“……好吧,你愛怎叫怎么叫!
“他他他怎么還能——”
許一多的眼珠子差點(diǎn)瞪出來,甚至沒功夫關(guān)注他發(fā)小和鬼與眾不同的相處模式,抓狂:“他還是活的!”
幾分鐘空隙,地上肉球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碎裂又聚攏!巴醮筚F”一手握成拳,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自己腦漿迸裂的頭,神經(jīng)質(zhì)地:“我的腦袋我的眼睛!我的眼珠子哪兒去了?”
其中一只正好滾到倒霉蛋許一多腳底下。
許一多大氣不敢出喘。
天邊漫開單薄的晨光,黎明即將到來,但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王大貴并沒有消失,他滿地找頭,在附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敢靠近又不愿意離開。
談善沒吃早飯低血糖快犯了,他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鬼的后腰,問:“有什么辦法啊!
鬼身影在熹微曙光中越來越淡,他將那塊玉佩用深黃穗子穿起來。指關(guān)節(jié)并不靈活,進(jìn)度緩慢,但低頭時長睫毛一顫,有種古怪的認(rèn)真。
談善脖頸上微微一涼。
“找老太婆!惫頋M意地碰了碰他衛(wèi)衣里單露出來的鎖骨,尖牙不易察覺地磨了磨。
談善:“送我?”
鬼攤開掌心給他看,那里停著一朵白花。
“回禮!彼浇翘Я颂,仿佛終于為送禮這件事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