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
徐澗隔著重重厚重帷?此偷停骸拔业饶!
古代過年還挺熱鬧,談善大街上玩了好幾日,再回宮那天要不是得過關卡搜查恨不得把好吃的好玩的全部運回去。但帶個東西進皇城太困難,即使有王楊采授意他還是經(jīng)過一番周折才將那串糖葫蘆捎進了宮。
第二日正月十五正好是徐澗生辰,他出生在元宵節(jié)那天,年節(jié)末尾。
“小公子您在這兒稍等!毙√O(jiān)捂著肚子焦急道,“奴才想去方便一下,很快,很快就回來!”
談善拎著糖葫蘆大度一擺手:“你去!
他被帶到不知哪一處宮殿,荒無人煙的。站了半天小太監(jiān)還沒來,天空倒是飄起了小雨。唐善把糖葫蘆插到衣襟里,貼身的地方還揣著一塊新出爐八寶齋的糕點,栗子味——他本來想要是帶不進來就一口吃掉,結果帶進來了。
淋濕了就不好了,他用手遮著頭頂擋雨,跑進去偏殿屋檐下多雨。
“大人,這藥得之不易,一日兩日混在吃食中不起眼,長此下去必然疾病纏身,乃至早夭!币坏老啾葘こD凶痈饧毜穆曇粼诟浇懫。
談善屏住呼吸,他伸手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瞳仁一凝。
背對著他的人沉沉開口:“別露出馬腳!
“那是自然,有勞您在大人面前美言——”
“誰在那兒!”
“嘭!”
紅色在談善面前綻開,他非常明確地感受到血液流失的速度,身體變得寒冷,鐵銹味一層層將他淹沒。
他倒下去,上方是姜王宮四角的天,壓抑,沉悶,沒有生機。
終于死了我靠。
談善甚至松了口氣,意識消散,聽覺模糊。他費力地再次睜眼,看見茫茫雪地中有人冷冷清清地站立,長衫底端深紅的孔雀祥紋活了一般游走。
別哭啊。
談善伸手想摸他的臉,想動動唇說我不是真死,話沒說出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外面的太陽光刺目,照得他又不得不再次睜眼。
下一秒對上了一張放大的臉。
談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鬼手長腳長跪在床邊,正神色莫名地瞧他。而他一只手還放在對方臉頰上。
冰涼的,滑滑的——
剛剛他摸了鬼的臉!
談善的表情龜裂開。
媽的!
鬼!
談善連滾帶爬就從床上下來了,一邊跑一邊自證清白:“我真不是故意摸你的!等會兒,等會兒,你聽我解釋!”
鬼曲腿半坐,看著他沒穿上衣滿地跑,幽幽笑了:“解釋啊!
他慢條斯理地說:“你跑什么。”
第08章
解釋個鬼,都是男的摸一下怎么了。
“失敗了,我本來準備帶糖葫蘆回去之后再說,沒來得及開口!
談善撈著白t下擺往頭頂套。
鬼懶洋洋站起來,他身上長衫是一千多年前的產物,煙雨朦朧的淡青,直裾垂墜,下裳斜裁,行走時足下如有青蓮盛綻:“你太慢了!
優(yōu)雅還是優(yōu)雅,從容也很從容。除了走起路來完全沒有聲音,影子也沒有。
談善有話要說了:“不是慢,是你很難搞!
鬼沒說話。
“下一次是什么時候?”談善又問。
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灰白冷薄的光線照進來。
“看情況!惫砜戳艘谎鄞巴饫杳髑暗奶欤鞍滋煳业牧α繒幌魅。”
從他身上還是依稀能看出小時候徐澗的輪廓,但鬼這種東西沒有人性可言。談善懷疑這一秒他們還能好好說話下一秒他身體跟腦袋就要分家,他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要是三次我都失敗了……”
陰森鬼氣掠過面頰,談善眼睫毛一抖,鬼的臉剎那靠得十分近。他寬袖抬起,涼風霎時從后脊背竄上來,談善被一股詭譎的力量牢牢扼住手腳,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鬼的手在脖頸做了個“殺”的手勢。
鬼湊近,可惜又親昵:“那你就陪我在地宮里待第二個一千年,如何!
幽香撲鼻,談善恨不得貼著門:“……下次我不會要用另一張臉吧,那不就是重開?”
黎銹已經(jīng)死了,那他下一次去肯定得換張臉。這不跟游戲闖關中途失敗要從第一關從頭再來一樣嗎,前面打怪都白搭。
“所以讓你抓緊時間!贝昂熗獬抗鉃⑦M來,鬼得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我目前的狀態(tài)未必能讓你三次全身而退,萬一你永遠留在那個朝代……”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那個蠢貨應該會高興!
末句幽幽地散在空氣中,談善再一抬頭,窗外日光大亮,太平線上第一縷陽光明晃晃地照在身前,將最后一抹陰影消解。
仿佛一切從未發(fā)生過。
談善心跳這才恢復,他彎腰把地上雜物收拾干凈,清醒了一下腦子:事情是這樣的,許一多說挖墳害怕于是他來陪他,剛到第一天隔壁死了一個文物販子,他去了當?shù)嘏沙鏊,回來之后碰見了鬼,鬼讓他幫忙做一件事…?br />
這都什么事啊。
談善心里說不行我要報警,沒兩秒放棄。他從床上下來,拉開門決定先吃個早飯再說。
門一開他后退兩步,差點被外面一堆念“阿彌陀佛”的怪人嚇回去,遲疑半秒:“你們……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