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村民發(fā)現(xiàn)這里有紅寶石,但因為有一部分在境外,隔壁政府禁止開采,礦區(qū)就封存了,后來修路的時候橫穿礦脈,我爸手底下的人發(fā)現(xiàn)成色特別好,它這里的礦床是典型的大理巖型紅寶石礦,和緬甸的抹谷紅寶石礦床基本一致,而且其中的鉻含量也能和緬甸的媲美,就是我們經(jīng)常說的鴿血紅。
我爸后來就借助裴賜家的關系,拿下批文,又走了國外的關系,和那邊的政府達成協(xié)定,現(xiàn)在很多紅寶石礦區(qū)都絕產了,能在這發(fā)現(xiàn)一條礦脈,真的是奇跡。我爸就特激動,本來都退休的人,還整天跑往山里跑,喏,那就是開采區(qū)了。”
楊寶葉領著時簌走過泥濘的小路,就看見了許多異國面孔的礦工在進行工作。
“這邊的村子基本上都只剩老人了,所以都是雇傭隔壁南滿村的人來工作,他們也基本上都是老熟手了,但這里礦脈其實不算特別大,因為有很多礙于地形沒法開采,上次開采出來的7,03ct的無燒鴿血紅絕對是走了大運!
時簌看著大大小小的礦洞里不斷有工人進出,旁邊就是村民搭建的簡陋民房。
她還不由地多看了幾眼,那些拿著武器巡邏的保衛(wèi)員。
楊寶葉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解釋道:“這里畢竟是邊境,也有很多歪心思的人想來乘機發(fā)財,說起來也是托了裴賜家的幫忙,這里還算穩(wěn)定,沒出過什么暴亂。放心,很安全的!
楊寶葉拍了拍時簌的肩膀安慰她,時簌卻下意識地皺了眉,看向一旁的山體,光怪陸離的地形,郁郁蔥蔥的山林,在這云山霧繞的地方,像是鬼怪的觸角,隨時傾面而上。
一個體型肥胖,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朝她們的方向小跑過來,后面跟著的助理著急忙慌地追著他的腳步打傘。
“哎喲喂,我的寶貝女兒,你怎么想起到這來了?”
原本的濛濛細雨開始變大,楊寶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笑呵呵地說道:“我?guī)笥褋砣鸾疬@邊玩,順便來看看你唄,媽說你一天就往礦區(qū)里扎,自己都快變巖石了!
楊進國呵呵一笑,臉上的褶子都跟著抖了兩下,“我就來巡視巡視,上次得了那顆鴿血紅后,你媽自己都笑歪了嘴,還說我呢!
“時簌,這我爸,爸,這我朋友,時簌!睏顚毴~指了指她爸,又指向時簌。
“楊叔叔,您好!睍r簌微微點頭示好。
“好,好,哎喲,這姑娘長得真漂亮,我第一眼看著就喜歡,交男朋友沒有,有沒有興趣給我做兒媳婦?”
時簌害羞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楊寶葉在一旁故作失落地攤手,“欸,我們時簌人見人愛,你那蠢兒子哪里配得上人家,更何況,裴賜早就下手了,咱們家沒這福氣了。”
楊進國也不遺憾,“沒事,當不了兒媳婦當女兒嘛,你就給寶葉當妹妹了,也就多出一份嫁妝的事!
時簌這才知道寶葉和寶礦的樂觀性子是遺傳誰了。
“不過你們倆怎么來這了,其他人呢,誰帶你們過來的,這邊路可不好走啊,而且天都要黑了,還是早點回去,這邊晚上不安全!
“寶礦帶著不圓去吃什么炸油米干了,我跟時簌無聊,就帶著她過來看看唄!
“那正好,我這邊也沒有什么事了,等我安排一下,我們一起回去!睏钸M國環(huán)視了一圈,讓助理在這照顧時簌她們,自己往一個礦洞方向走去。
楊寶葉的電話突然響了,她一看手機就翻了一個白眼,將手機遞到時簌面前,按了免提,下一秒,裴賜氣急敗壞地聲音就傳了出來:
“楊寶葉,你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酒店不待,你帶著我的時簌去礦區(qū)干嘛,你自己找死還要拉個陪葬的是吧,我告訴你,時簌要是少了一根頭發(fā)絲,我把你們一起打包埋礦里,挖都挖不出來的那種!
聽筒里接著傳來裴賜責罵楊寶礦和方不圓的聲音。
楊寶葉才不怵他,大聲回吼道:“我?guī)r簌出來玩玩怎么啦,難不成把她一個人扔酒店里發(fā)霉啊!
時簌也插話說道:“裴賜,你不要對寶葉他們發(fā)脾氣了,是我讓她帶我來這的,你已經(jīng)到瑞金了嗎,見到不圓他們了?”
裴賜繃著一張臉,對著電話那頭的時簌又說不出重話,只能憋紅了臉,好半天才柔聲開口:“對,我已經(jīng)到了!
說到這裴賜狠狠瞪了一眼旁邊那兩個還在討論點菜的哼哈二將,壓下心里的怒氣說道:“簌簌,那邊不是玩的地方,很危險的,你快讓寶葉帶你回來,天都要黑了!
裴賜爺爺身體突然病重,所以在大院多呆了幾天,本來是說讓楊寶礦他們先去瑞金,自己稍后再帶著時簌過去,沒想到楊寶葉自作主張,就把人給帶走了,氣得他趕緊安排了飛機飛過來。
方不圓一聽裴賜那夾得快要出水的聲音一下就笑噴了,一邊笑得花枝亂顫一邊說道:“我說天賜少爺,你能不能別像老媽子一樣操心了,寶葉說了楊叔也在礦區(qū),他肯定會送她們一起回來的!
裴賜臉上的烏云更黑了,怒走過來給了他們兩人一人一個暴栗,“我就晚到幾天,讓你們照看個人都照看不好,還讓楊寶葉把她給帶走了,你們最好祈禱時簌給我完好無缺的回來,不然我揍死你們!”
“還有你,楊寶葉,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揍你了!迸豳n又朝電話那頭吼道。
楊寶葉一聽就不樂意了,立刻在電話里跟裴賜回懟起來。
時簌卻無心理會兩人的斗嘴,目光憂愁地放向天空,雨勢越來越大,人工挖出的溝渠都已經(jīng)匯成一條急流,嘩嘩的水聲如同急促的心跳聲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得太快,連帶時簌看著一旁的山坡也開始有了跳動的趨勢,細密的碎石開始不斷從山上滾下來,頭頂還傳來低沉的轟鳴聲。
但時簌無暇顧及這些異狀,因為她還注意到更奇怪的事,有兩個異國礦工一直在楊進國的附近打轉,注視著他的方向。
那兩個人看起來臉色白凈,不像尋常的礦工,他們身上的服裝也是異樣的干凈,就像是匆忙之下糊了幾塊泥巴上去,在他們腰間纏著的布條中,隱約可見莫名的凸起。
時簌下意識地叫了楊寶葉一聲,這種不安感她太熟悉了,那兩個人絕對有問題。
楊寶葉正忙著跟裴賜吵架,絲毫沒注意這邊的異樣。時簌又叫了她一聲,這次加重了語氣。
“怎么啦,時簌?”
楊寶葉沒有掛掉電話,快步走到時簌身邊。時簌指了指那兩個行蹤詭異的人,說道:“這兩個人,好像有點奇怪!
楊寶葉順著時簌眼神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也立刻察覺到有些不對,可她對這邊不熟,只能把助理喚了過來,小聲地詢問那兩個人是誰。
助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立刻否認道:“這兩個是生面孔,之前沒見過!
楊寶葉和時簌對視一眼,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
這邊的裴賜正在氣頭上,把手機也開了免提跟楊寶葉互懟,楊寶礦和方不圓兩個人在旁邊聽得樂呵,氣得裴賜一張臉青紅白賴的。
結果楊寶葉那邊突然就沒了聲音,只傳來窸窸窣窣聲,像是風聲,又像是說話聲。
裴賜愈發(fā)的心慌,又對著電話那頭喚了幾聲,時簌和楊寶葉的名字翻來覆去的叫了個遍,都沒有人回應。
楊寶礦和方不圓也從一開始的幸災樂禍變得正襟危坐,嚴肅的跟裴賜一起聽著那邊的動靜。
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后,就是喧嘩聲,好像有人在大喊,又像人群推搡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清脆的落地聲傳來,像是手機摔在了地上,凌亂的腳步聲靠近,又遠離……
裴賜意識到不對,蹭地一下站起身,臉上血色褪盡。
方不圓也湊近到裴賜身邊,剛想開口,就聽見一道極其沉重的轟鳴聲重重傳來,宛如山崩,而在這轟鳴聲之下,是一個極其清脆,卻能穿破心臟的聲音。
——是槍聲。
有人,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