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xué)的日子煎熬卻也過得飛快。終于挨到放學(xué),今晚沒有晚自習(xí),裴賜快速收拾了書包準(zhǔn)備跟著時簌回家吃飯,寶礦突然過來搭上他的脖子。
“賜哥,雙野打電話過來,叫我們聚一下,吃個飯,你出院大家都還沒見過你呢!
“不去。飯有什么好吃的,這輩子沒吃過飯是吧!
時簌走了過來,看了寶礦一眼,說道:“裴賜,你今晚想吃什么,如果想吃別的,還得去菜場一趟!
寶礦抻著個腦袋看他的賜哥,剛剛是誰說飯有什么好吃的。
“我都可以,上次不是還有剩的食材嗎,就拿那些隨便做做吧。”
楊寶葉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大聲嚷道:“你們收拾好沒有,幾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跟蝸牛一樣,還能不能走了,要不要我叫擔(dān)架來抬你們!
她看到時簌的時候聲音頓時剎住,尷尬地咳嗽一聲:“那個,時簌,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啊。”
時簌善解人意地笑道:“沒關(guān)系的,我沒生氣!睍r簌又轉(zhuǎn)向裴賜,“你們還有事,那我就先回去嘍!
“等等,我又沒說要去!迸豳n急忙拉住時簌,生怕她走掉。
楊寶葉疑惑地看著裴賜,“今天雙野叫吃飯哎,你也不去,那你要干嘛?”
方不圓挎著書包起身,打趣道:“他要跟著時簌回家吃,看不上我們那點滿漢全席!
裴賜理所當(dāng)然地點了點頭,“就是,一群大老爺們有什么好聚的,秦雙野那家伙是在寄宿學(xué)校待變性了是嗎,不見我到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改天再說!”裴賜拉著時簌就想走,又被寶礦急急攔住。
“哎呀,我的哥,雙野特地說了要我把你帶過去,打暈了都要帶過去的那種,你……你老給點面子,去一趟吧!睏顚毜V死死抱住裴賜的腰,不讓他離開。
時簌看他們這幅樣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松開裴賜的手,“你跟他們過去吧,我改天再做給你吃也可以啊,不著急的!
手被松開,裴賜心里立刻像缺了一塊,悵然若失。他眼中飛刀立刻甩向了楊寶礦。
“對了,時簌,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备惺艿脚豳n的怒氣值,得益于多年的求生本能,楊寶礦突然就找到了救命稻草。
“賜哥,你帶著時簌一起過去唄,多一個人又不會怎樣?”
裴賜紅溫到一半,突然就被冷卻了。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時簌問道:“你想去嗎?”
時簌有點咋舌,“這不方便吧!彼膊徽J(rèn)識。
方不圓在一旁幫腔,“可以的,反正平時聚的時候大家也會帶朋友什么的,大家都很好相處的,要是你想走了跟裴賜說一聲就行!迸豳n帶過來的人,誰敢給不痛快。
裴賜也被說動了心思,“那要不,你今晚就跟我們一起去吃吧!
時簌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裴賜一直扯著不放的手腕,只能點了點頭。
因為裴賜的挑剔,他們一伙聚會的地方就那幾個,秦雙野這次好不容易出來放風(fēng),于是特地挑了一個新地點——市中心的‘野滋’,吃喝玩樂一條龍全包,正是秦家旗下的餐廳。
臨上電梯的時候,裴賜突然接了個電話,于是一把拉住要進(jìn)電梯的時簌,讓其余三人先上去。
電梯里的三人在緩緩上升的電梯中面面相覷。
“不是,裴賜是被栓了什么狗鏈嗎?接個電話都要拉著時簌!睏顚毴~難以置信地說道。
方不圓無奈攤手,“誰知道呢,只要時簌在的地方,裴賜聞著味就上去了!
電梯很快就到了,他們來到包房,秦雙野正躺在一個女生懷里打游戲,女生則是一口接一口地給他喂水果。
“雙野!”楊寶礦首先叫出聲,秦雙野一聽到聲音麻利地就爬了起來。
“你們可算來了!币蝗私o了一個熊抱,秦雙野又往他們身后看了看,“我的天賜少爺呢,寶礦我不是叫你打暈他都要給我?guī)淼膯??br />
“他接電話去了,等會就來!狈讲粓A解釋道,目光投向秦雙野身后。
“對了,這是我女朋友,一個學(xué)校的,叫楊思佳,思佳,這我兄弟們,寶礦,不圓,寶葉……也算兄弟!苯榻B到楊寶葉的時候,秦雙野嫌棄地瞥了一眼。
楊寶葉一看到秦雙野那嫌棄眼神,立刻給了他兩錘,嫌棄誰呢這是。
秦雙野吃痛認(rèn)輸,捂著胳膊連連求饒。
楊思佳惶恐地站起身,她聽秦雙野說起過,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家也就是個做玩具的小公司,跟秦雙野在一起后,隨便扔的一個單子都是他們家一年的營業(yè)額。
“你們好,我是楊思佳。”
“雙野,我們什么時候開飯?”楊寶礦早就餓得肚子叫了,看見桌上的點心眼睛都放了光。
秦雙野滿不在乎地?fù)]手,“再等等,雙詞和沅琪就到了。”
“什么!”方不圓和楊寶葉同時叫出聲,皆是一臉震驚。
“向沅琪也要來這,她不是在國外嗎?”楊寶葉急得緊緊揪住秦雙野的胳膊,嚴(yán)肅地問道。
“她今天回國啊,雙詞跟我說了,我就叫她一起過來了,順便接風(fēng)洗塵了,我電話里不是說了,寶礦沒跟你們說嗎?”
“楊寶礦——”楊寶葉咬牙切齒地喊道。
楊寶礦嘴里還叼著一塊綠豆糕,聽到自家姐姐的怒聲,無辜地笑了笑,“嘿嘿,我忘了說了!
楊寶葉恨不得當(dāng)場有瓶毒藥毒死自己,方不圓也是頭疼地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不是,你叫她過來干嘛,不嫌事大啊!睏顚毴~無語到了極點,秦雙野這家伙不知道他倆的事嗎,還把人湊一塊。
哦,不對,他真的不知道,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去寄宿學(xué)校了。
“現(xiàn)在讓裴賜走來得及嗎,要不然你通知向沅琪別來了!睏顚毴~舉著雙手抱有一絲僥幸問到。
“不是,沅琪來跟裴賜來有什么沖突,他們怎么就不能同框出現(xiàn)了?”秦雙野搞不明白這兩個人在打什么啞謎。
“沅琪就是因為跟裴賜鬧翻才被送出國的!狈讲粓A解釋道。裴賜那個性子,他不原諒的人這輩子都不能出現(xiàn)在他眼前,更何況當(dāng)初沅琪做的還是那種事。
“哎呀,多大點事,今天正好和解了!鼻仉p野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這怎么辦?”楊寶葉看向方不圓,當(dāng)初的事除了當(dāng)事人只有他倆知道內(nèi)情,向沅琪那個瘋子,要是看到裴賜身邊多了一個時簌,指不定又發(fā)什么瘋。
電梯里,裴賜在跟時簌作著解釋。
“秦雙野呢,也是跟不圓,寶礦他們一樣,從小跟我在一個院里長大的,被他爸扔去了寄宿學(xué)校,放假才能出來一次,所以每次都會叫我們出來聚聚!迸豳n跟時簌做著解釋。
“你們感情很好。”時簌突然想到了什么,臉上表情有些凝重。
“還行吧!迸豳n嘴上不屑,嘴角已經(jīng)揚起。
“!彪娞荽蜷_,正好和對面也出電梯的人撞了個正著,裴賜剛抬起頭就變了臉色。
時簌感受到裴賜的低氣壓,循著眼神望過去,對面是兩個看起來和他們年紀(jì)相仿的女生,左邊的是一個齊劉海公主切黑色長發(fā)女生,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身體不太好的樣子。另一個是個很可愛的女生,頭發(fā)染成了西柚粉,梳著公主頭,身上的衣服和包都是名牌,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公主。
這是……認(rèn)識?時簌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掃了幾次。
還是那個可愛女生先開的口,“裴賜哥,你怎么一個人過來的,其他人呢?”
裴賜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盯著那個公主切女生。好一會才開口:“你為什么會在這!
“是爺爺說我可以回來的!惫髑信谂豳n的注視下重重咳了兩下,淚光楚楚,我見猶憐,因為皮膚很白,臉頰也暈染上了紅色。
時簌不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好多說話,只能保持沉默。
“走吧。”裴賜突然一句話沒說,牽著時簌的手就往包房走去。
時簌回頭看去時,那個公主切女生也在看著她,更確切地說,是在看著,裴賜正牽著的,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刻,時簌仿佛在她眼里,看到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狠毒之色。
方不圓他們還在商討著怎么辦,裴賜就已經(jīng)踹開大門走了進(jìn)來,替時簌拉開旁邊的椅子后,直接在位置上落座,還是一貫的作風(fēng)。
方不圓剛想喊他,就看見向沅琪和秦雙詞并排走了進(jìn)來。方不圓第一反應(yīng)是去看裴賜,裴賜正在給時簌倒茶,一個眼神都沒給這邊。
楊寶葉擠眉弄眼地朝方不圓示意,“這是在外面遇上啦?”
方不圓用口型回答:“不清楚!迸豳n看起來沒有要發(fā)怒的表現(xiàn)。
秦雙野兩手合拍,“人都到齊了,開飯!卑戳朔⻊(wù)鈴,服務(wù)員很快就魚貫而入,一盤盤精致佳肴很快就端上了桌。
秦雙野湊到裴賜身邊,“我說天賜少爺,難得見一回面,你就對我沒點表示?”
裴賜甩給他一個白眼,“你想有什么表示,陪打服務(wù)需不需要,正好最近好久沒活動了。”
“別別別,你老人家剛出院不久,萬一打殘了,那得有多少美女心碎,是不是啊,美女?”秦雙野突然倒向一旁,跟時簌弄了個鬼臉。
“就憑你?試試?”裴賜一臉輕蔑,并轉(zhuǎn)身擋住秦雙野的視線,惹得他直呼不滿。
“裴賜,你好不容易帶個妹妹來了也不介紹下,藏著掖著干什么?”
“怕你把人家惡心吐了!迸豳n看起來真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還跟秦雙野開玩笑。方不圓和楊寶葉稍稍松了口氣。
“出院?什么意思?”那個公主切女生突然出聲,引得眾人都看向她。
“哦,賜哥前陣子……”
“關(guān)你什么事!睏顚毜V話說到一半,裴賜就突然打斷了他,并說了這么一句。
不客氣的回應(yīng)讓女生瞬間紅了眼,顫抖著嘴唇喊道:“哥……”
時簌詫異,她是裴賜的妹妹?
裴賜本來正在給時簌夾菜,聽到這聲立刻重重拍下筷子,筷子與盤子相擊,濺起菜汁噴向一側(cè)。
方不圓在第一時間就起身避開,暗道這一刻還是來了。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了。
“我裴賜可沒有妹妹,你別用那稱呼來惡心人,今天是雙野的局,他邀請你來我沒意見,我就當(dāng)看不見你,你最好識趣點,別來我跟前找不痛快!
裴賜的嗓音里透著滿滿的不悅。
秦雙詞不明所以,看見向沅琪欲哭無淚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裴賜哥,你說得太過分了,沅琪本來就是你妹妹嘛,她又沒叫錯!
“雙詞你閉嘴!鼻仉p野呵斥道,他們跟裴賜從小一起長大,裴賜真生氣來誰的面子都不給,雙詞還在這個時候撞槍口。
秦雙詞被這么一吼也是委屈地坐回凳子。
“哥,你就這么討厭我嗎?我只是想關(guān)心你。”向沅琪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美人落淚的場面實在令人心碎。
裴賜臉上厭惡之色更加明顯,閉了閉眼,再開口,震驚了眾人:“關(guān)心我是吧,要不我也讓你嘗嘗被人捅一刀的滋味?”
方不圓臉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楊寶葉在瘋狂和秦雙野交換著眼色,楊寶礦閉上嘴,把嘴里還未嚼的肉咽進(jìn)了喉嚨里,楊思佳嚇得手上的勺子都掉了,與地板的撞擊聲泠泠作響。
秦雙詞第一時間看向向沅琪,她還是那副柔弱又無辜的表情。
場面一時陷入沉寂,裴賜不說話,其他人也在想著怎么打破這個尷尬局面。
時簌看了看眾人,垂下眼,思索一會,站起身!安缓靡馑,我去下洗手間!
裴賜聞言看向她,時簌指了指校服上的油漬,“你剛剛拍桌子的時候濺到我衣服上了!
裴賜定睛一看,口袋的位置附近果然沾上了幾個油點。
時簌無奈嘆氣道:“裴賜,校服干洗一次也很貴的。”時簌漂亮的丹鳳眼生出幾分埋怨,榆陽的制服用料講究,且四季四套,秋冬的校服價格更是要高。
時簌一開口,裴賜馬上變回狗狗狀態(tài),“我……我賠給你!迸豳n結(jié)巴開口,生怕時簌生氣。
“誰要你賠?”時簌飛眼瞪了裴賜一眼,看得裴賜心神蕩漾,方不圓在一旁看明白,也連忙接話道:“就是,賠什么,讓我們天賜少爺去給你當(dāng)田螺姑娘,洗衣做飯去!
楊寶葉在一旁添油加醋:“天賜少爺哪里會洗衣做飯,人家時簌也不是收廢品的!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剛才緊張的氣氛一下就被沖散了。
裴賜白了眾人一眼,瞇著眼睛威脅他們閉嘴,其他人也只當(dāng)看不見,繼續(xù)調(diào)侃。
見氣氛緩和,時簌拿起手機(jī)去了洗手間。
時簌出來的時候,一個服務(wù)員剛好從她身邊經(jīng)過,樣貌有些熟悉,時簌下意識停住腳步叫道:“蕭山訴!
蕭山訴也停住腳步,回過身看對方:“你是……?”
“我是時簌,你忘了,我們初中一個班的!
“哦,對對,時簌!笔捝皆V想起來了。
“你在這里打工?”時簌掃了他一眼,上半身是制服,下身應(yīng)該是他自己的褲子,洗得有些發(fā)白了。
“對,我跟班主任溝通過了,晚上可以出來這里打工!
“那你妹妹怎么辦?”時簌知道蕭山訴有一個妹妹,他們兄妹倆是由爺爺奶奶撫養(yǎng)長大,從小相依為命,但是蕭山訴有一個舅舅在望海市做點小生意,就把他們接來了望海讀書,之后回了老家,他們還是留了下來。
蕭山訴上了榆陽后學(xué)校了解他的情況特地批了一間教師公寓給他住,方便他學(xué)習(xí)的同時也好照顧妹妹。
時簌見過他妹妹幾次,可愛漂亮,特別黏蕭山訴這個哥哥,蕭山訴對這個妹妹也是寵愛得很。
提起妹妹蕭山訴也是笑了笑,“她很乖的,這會在家寫作業(yè)!
這時蕭山訴的同事喊了他一聲,時簌連忙說道:“你快去忙吧,不好意思耽誤你了。”
“沒有。”蕭山訴搖頭否認(rèn),剛轉(zhuǎn)身時簌又叫住了他。
“蕭山訴,你妹妹現(xiàn)在是不是在信德女中上學(xué)?”
蕭山訴遲疑地點了點頭。
時簌又笑了笑,“沒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聽說,最近信德霸凌事件特別嚴(yán)重,你妹妹……狀態(tài)還好吧?”
蕭山訴當(dāng)即嚴(yán)肅下來,“霸凌嗎,我一點消息沒聽到,山語她……”蕭山訴回想起最近蕭山語的狀態(tài),好像確實有點不太對勁。
“謝謝你的提醒,我回去就問問她。”
“等等,你工牌掉了。”時簌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工牌,將它塞進(jìn)了蕭山訴的褲子口袋里。
“哦,謝謝。”
“不客氣,祝你好運!睍r簌轉(zhuǎn)身離開。蕭山訴看著她的背影,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同事的呼喚又傳來,蕭山訴連忙趕了回去。
因為和蕭山訴的談話,時簌回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
裴賜一見她回來就迎了上來,“怎么去得這么久?”
“哦,油漬太難洗了!睍r簌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個公主切女生已經(jīng)不在了。
“那我們回去吧,他們待會還要換場子!迸豳n牽住了時簌的手。
“你不跟他們一起了嗎?”
“跟他們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說給我做了桂花酒釀大福嗎?我還沒吃呢!
“你還要去我家嗎?你跟他不是好久沒見了嗎?”時簌指了指正在打游戲的秦雙野。
“我才懶得管他們,我們先回去吧,我送你回去!迸豳n只想跟時簌單獨待在一起,本來今天就沒想來這。
看時間確實也挺晚了,時簌就點了點頭。裴賜招呼了一聲就領(lǐng)著時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