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靈異內(nèi)容,晚上看要小心哦~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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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過來!”李升明痛哭流涕著,從茶幾底下爬出,又想要鉆進(jìn)沙發(fā)里。
林太太的怨靈已經(jīng)進(jìn)了家中,在天花之下盤踞著,跟隨著李升明的身影圍追堵截,不停地發(fā)出嚎叫,伸長一對尖細(xì)淌血的手臂,試圖抓向他,“殺人兇手——”
“我不是,我不是兇手!兇手是你的丈夫,他才是打死你的人。 崩钌饕粫r在地板上翻滾著,一時又彈跳不斷,身上居然憑空出現(xiàn)了不少傷痕,血跡將襯衫染出點點猩紅。
“你明明有機會可以救我,你是最后有機會可以救我的人!”林太太的怨靈張著血盆大口,俯沖向下,將腐敗陰冷的怨氣噴灑到眾人跟前。那一瞬間的冷酷和驚恐,會讓所有凡人以為希望已全部消失。
就在此時,李升明沖入了三人之間,抓住鄧子追,躲到了他的身后。林太太的怨靈試圖湊近,卻在他們跟前停住了。
“你們……?”怨靈露出疑惑的神情,布滿血絲的雙眼在他們身上來回打轉(zhuǎn),最后停在了安齊的胸膛之上,“原來,是你?”
“呃——”一瞬間,安齊只覺胸口驟然一陣揪痛,像是有萬千根細(xì)針戳在他的心臟之上,將他脆弱的心扎出千瘡百孔?M繞在周圍的怨念趁機鉆入他心里,將他的靈魂緊緊包裹在疼痛之中。他不自覺地伸手捂住心口,神色間難掩疼痛,幾乎要站立不住。
“安齊!”任崝嶸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著急地伸手將安齊摟住。還不等他去查看清楚情況,安齊已經(jīng)暈倒了在他臂彎之中,雙手依然揪著胸口的衣物。
“那只老惡鬼說的東西,居然是藏在你們這里!绷痔脑轨`雙眼中散發(fā)出兇狠而渴望的精光,直直盯向安齊和任崝嶸,“我把它送到他那兒,以他們的力量,足夠讓我將所有見死不救的兇手都送下地獄!”說完,她張牙舞爪地沖向任崝嶸懷中的安齊。
“你休想!”任崝嶸一手將安齊護(hù)在懷里,另一手在虛空中猛地一握,閃著泠冽金光的紅纓槍立刻出現(xiàn)在他掌中。他單手回旋槍桿,掃得那怨靈連連后退,幾乎要穿墻而出。
但林太太的怨靈并不就此罷休,依然尖利大叫著,不停地試圖撲向安齊。她的怨氣化作尖銳劍鋒,不斷地挑撥開任崝嶸的槍尖,與他交戰(zhàn),幾次差點就扎到兩人身上。任崝嶸只能單手回?fù),又要顧及安齊的情況,在沖天怨氣之下,被攻得連連后退。
“起陣!”
隨著鄧子追一聲高喝,千絲萬縷的紅光拔地而起,如一張大網(wǎng),將林太太的怨靈籠罩在內(nèi)。陣法威力強大,怨靈如籠中蒼蠅一般,不斷地撞擊在陣網(wǎng)之中,卻無論如何都逃離不出。
任崝嶸看向鄧子追,見他左手舉ipad,右手將陣網(wǎng)的結(jié)扣一段牢牢握在手中,前額天眼處,有一烏鴉形狀的標(biāo)記若隱若現(xiàn)。
鄧子追回看向他,大聲說:“快帶他進(jìn)去我房間,床頭柜里有藥!”
任崝嶸立馬將安齊攔腰抱起,沖進(jìn)了鄧子追臥室中。房門自動在他身后關(guān)閉,巨大的守護(hù)符咒光暈投射在了門板上。
“。 绷痔脑轨`仍在陣網(wǎng)之中瘋狂地掙扎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這個殺人兇手填命!”
鄧子追扎穩(wěn)馬步,將陣網(wǎng)緊抓在手,“林太太,你冷靜點!那個打死你的男人,已經(jīng)在你的復(fù)仇之下不得好死了。小李沒有對你伸出援手,確實有錯,你若是真要找他算賬,嚇?biāo)环,揍他一頓,也夠了,何必又要害他這一條人命呢?”
“他見到我被自己的男人毆打,明明知道那是錯的,也視若無睹,說明他已經(jīng)選擇了站在兇手那邊!那他就是該死!”林太太的怨靈厲聲慘叫著,從陣網(wǎng)之中伸出一條古怪扭曲著的手臂,直逼近鄧子追的面前,“你讓我殺了他,只要殺了他,以后一切都與你們無關(guān)!”
“你就是要殺他,也不該蠢到在我們白烏鴉的勢力范圍內(nèi)下手,這不是自找麻煩嗎?”鄧子追嚴(yán)肅說著,“你如果執(zhí)意不肯放棄,那我也只能按照規(guī)定,將你制服,然后交給黑白無常帶下去了!闭f著,他的咒語又要出口,ipad的屏幕上彈出幾個新程序來。
“慢著!我要問她幾個問題!比螎攷V一邊從臥室里出來,一邊開口阻止,直盯著陣法中的怨靈,“你剛才說,‘那只老惡鬼’,你指的是誰?”
林太太的怨靈緩緩安靜下來,在陣網(wǎng)中飄動著,思索著,卻保持著令人焦躁不安的沉默。
“你最好從實招來,鄧?yán)习迨莻公事公辦的人,不會隨隨便便下狠手,但本將可不是!比螎攷V冷哼一聲,將紅纓槍的末端抵向地面,目露殺意,“你方才竟敢對辛念菩薩出手,已是死罪,本將身為天神,有權(quán)將你就地正法。你若是將真相說出,本將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辛念菩薩?那個小伙子,竟然是菩薩?”怨靈顯得十分驚訝,“我還以為,那只老惡鬼就是想要他的陽壽之類的……”
“你說的老惡鬼,究竟有多老?是千年以前就存在的嗎?”鄧子追也問她。
“不,聽他自己說的,最多也不過死了幾百年。他讓我在大廈里替他到處探探,卻又不肯說究竟是什么東西。”林太太面露迷茫,似乎在回憶著什么,“真正厲害的,是那個躲在暗處的男人……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站在那里,他的怨念……就像是天底下所有的冤屈和憤恨,都集中在他身上,所有的復(fù)仇,都可以依靠他的力量來實現(xiàn)!”
任崝嶸快速追問:“他看起來什么樣子?”
“他看起來,很迷惘,像是丟掉了什么!绷痔脑轨`輕聲回答,“他穿著白色的古裝,眼睛是血紅色的!
“紅瞳白衫,是他了,鬼王。”任崝嶸將長槍從身側(cè)一甩而起,槍尖穿透了陣網(wǎng),直抵在林太太的咽喉處,“你有沒有向他透露,辛念菩薩住在這里?快說!”
“菩薩,這世間真的有菩薩嗎?”怨靈卻發(fā)出幾聲瘆人的尖笑,“如果真的有救苦救難的菩薩存在,那為什么沒有來救救我?一個只是眼睜睜看著弱者受苦的菩薩,也配得到尊重?還不如讓那什么鬼王做主,殺了這個菩薩,讓整個世界都?xì)缢懔!?br />
鄧子追急得直跺腳:“閉嘴吧你!”
“死到臨頭,還執(zhí)迷不悔?那本將就不跟你廢話,只當(dāng)為三界除害了!币宦犚娝捴型{及辛念菩薩,任崝嶸便咬牙切齒起來,雙腕一抖,眼看著就要將紅纓槍刺穿她的喉嚨。
“且慢!
在他們身后,鄧子追那本被守護(hù)咒封得緊緊的臥室門忽然打開,安齊從里面緩緩走出,渾身上下被純白光暈所籠罩。
僅僅二字,已叫任崝嶸熱淚盈眶。他穩(wěn)住兵器,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安齊雙目緊閉,神志不清,仍是昏迷之中的模樣,嘴唇不曾開啟,卻吐出清晰話語來:“她亦是遭奸人所害,才至滿腔怨氣,應(yīng)當(dāng)給她自述的機會!
他的聲音清澈淳樸,聽起來非男非女,非喜非悲,直抵入靈魂深處,令人平靜,與任崝嶸歷經(jīng)千年的回憶分毫不差
“……菩薩!比螎攷V當(dāng)即扔下紅纓槍,單膝而跪,恭順低頭,不敢直視真容。
“這,菩薩還能顯靈?”鄧子追瞠目結(jié)舌,下一秒,就被旁邊的任崝嶸也給拽到了地上跪著。
“就是你!他要找的東西,就是你!”陣網(wǎng)之中的怨靈看著他,猶如飛蛾撲火一般,不顧陣網(wǎng)滾燙,不斷伸著雙臂,想要將安齊抓在手中,“只要得到你,我一切的復(fù)仇就都可以實現(xiàn)了!”
“菩薩小心!”任崝嶸正要上前阻擋怨靈,安齊驟然平舉雙手,兩側(cè)掌心之中浮現(xiàn)出閃著佛光的法器來。在他的左掌之中,一朵鍍金白蓮緩緩升起,右手則飛出一根五色羂索,輕而易舉地從陣網(wǎng)縫隙之間穿過,牢牢捆綁住怨靈全身,令她動彈不得。
“有何冤屈?如實道來便是。”昏迷之中的安齊平靜說著。
林太太的怨靈掙扎了幾下,束縛越來越緊,卻越來越令她感到安穩(wěn)。她漸漸放松下來,眼淚從她的面頰上滑落,掉在地上,瞬間消失不見,連帶怨氣亦在空中消散而去。
“我的冤屈……你們不是都清楚嗎?”在哭泣之間,怨靈身上的戾氣漸弱,他們記憶之中的那個溫柔、禮貌、令人同情的可憐女人,慢慢地重新出現(xiàn)。
“我嫁錯了人,自己又沒本事,多年以來一直忍受著那個男人的暴力和逼迫。我以為可以憑借女人的美德,喚醒他內(nèi)心的良知和內(nèi)疚,但我錯了。我的退讓,只導(dǎo)致了自己的悲劇!绷痔臏I水,將地上滾燙的陣法圖案澆熄下去,“沒錯,就是我的丈夫把我打死的,而我,在意識到自己已成為怨靈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推下了樓,親眼看著鬼差將他拖下地獄受審!
鄧子追聽著她的訴說,輕輕點著頭,“你做得沒錯,你心中有怨,想要懲罰兇手,這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而他被帶入地府,也必定會得到公正的裁決。我們很同情你,但你如果想要繼續(xù)留在人間,就必須放棄你的怨氣。”
“只有一個人受到懲罰,這就叫做公正了嗎?”林太太用飽含淚與痛的雙眼,哀切地掃視著他們,“殺人償命,那助人殺人的人,就可以安穩(wěn)度日了?”
“你指的是,”任崝嶸用余光瞥向一直在角落里抱頭發(fā)抖的李升明,“這個沒有報警的人?”
“他是我生前最后見到的人,我向他求救了!”林太太壓抑地控訴著,“他明明可以選擇用任何方式來幫我,自己出手阻止也好,報警也好,喊人上來也好,任何方式!他卻選擇了,什么也不做……”
“唉……”鄧子追深深嘆著氣,“你的心情,我也很理解,但是這種事情,是需要走程序去裁決的,等到他哪天自己下地府了,該審判的自會有人給他審判。如果你非要自己動手,白烏鴉不能坐視不理。”
林太太對此默然不語,只是流著眼淚,倒在羂索之中。任崝嶸也收起了紅纓槍,暗自嘆息。
在安齊依然緊閉的眼角處,一滴淚無聲滲出。那羂索緩緩松開,滑落在地。
“眾生平等,善惡皆記錄在案,終將會迎來裁決之時。你是個可憐人,若你帶著一腔怨氣歸落地府,恐怕難以得到寬待。”說著,安齊手中懸浮著的白蓮花忽地?fù)u動起來,一片花瓣自然剝落而出,飄向陣網(wǎng)之中的怨靈,“貧僧在此替你行超度之法,將怨氣凈化。在此之后,你不可再忤逆命數(shù),需隨鬼差而去。地府公堂之上,自有閻王爺聽你將冤屈盡訴!
“這是……”鄧子追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著那散發(fā)著七色圣光的白蓮花瓣。
“就便是,辛念菩薩的寬恕之力!比螎攷V的目光卻只落在安齊臉上,凝視著他面上未干的淚痕,和他依然閉合的雙眼。
陣網(wǎng)之中的林太太也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白蓮花瓣飄到她的身前,寬恕的柔光浸潤她的全身,仿佛溫泉澆灌在她心上。她再次落下淚來,卻是帶著全然的感動和喜悅。
那花瓣不斷旋轉(zhuǎn)著,微曲的縫隙之中,突然卻閃現(xiàn)了些許古怪的碎片,與白皙柔嫩的瓣體格格不入。其他人都沒有察覺,林太太卻看得清楚,那如同當(dāng)頭一棒,打在了她的頭腦之上。
“不,不行!”林太太又大叫起來,這一回,全是恐懼和后悔,“這是,這是那個人!是那個人的存在!”
鄧子追和任崝嶸立刻又警惕起來,不解地看著她。
“是那個人,他太強大了,也太恨了!我不能,我不能就這么下去,他會報復(fù)我的,一定會!”林太太的怨靈在陣網(wǎng)之中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著,逃避著那一枚花瓣,“生生世世,百年千年,他都絕對不會放過讓他怨恨的人!”
鄧子追和任崝嶸還未反應(yīng)過來,猝然之下,林太太嚎叫一聲,義無反顧地?fù)湎蛄岁嚪ㄟ吘墶?br />
那陣法無情地被激發(fā),通紅光線耀眼得如同火海,將怨靈完全灼燒,林太太發(fā)出了絕望的哀鳴:“啊——”
“林太太!”鄧子追連忙一揚手臂,陣網(wǎng)在他的動作之下瞬間消失,但為時已晚。陣法之中,再無靈體的存在,只剩一縷黑煙。
幾人呆滯地站在客廳里,一切又歸于尋常,只有角落里李升明驚恐的囈語不絕于耳:“走開……走開……不要殺我……我不是兇手,我不是兇手……”
“她,她竟然寧愿灰飛煙滅?”鄧子追出了一身冷汗,難以置信地看著黑煙在他眼前散盡。
“唔……”安齊身上的佛光如燭火被吹滅一般消失,渾身一軟,又要暈倒在地。任崝嶸沖到他身邊,及時將他抱進(jìn)懷中,緊緊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