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偶師能這樣識時務, 林槐也很高興。正好,也省去了他說服對方不要偷偷跟上自己的功夫。
“等從棋盤這里出去之后,我會把治療膝蓋的回血藥劑給你!绷只毙Σ[瞇道, “先委屈你在這里多待一會兒!
說完,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處。
林槐走了一會, 便看見了遙遠棋盤格上的那堆散亂的零件。其中一個腦袋見他來了, 立刻火冒三丈道:“快把我裝回去!”
這個腦袋不用說,便是這里的主宰——貪婪魔女……不, 魔男的腦袋了。林槐心情很好, 也不和這個小學生計較。他低下頭,摸摸對方的腦袋道:“別生氣嘛!
木偶:……
林槐:“這不是為了方便你在這里等我嘛!
“靠!所以你就把我拆成了零件!”
“是你說的!绷只笔┦┤坏,“在這里站著等我太累、坐著等我也太累,我就只好……”
“讓你能全身心地躺倒在地上了!绷只闭嬲\道。
木偶:……
“你還真特么讓我全身心地躺在地上。!”
林槐順手拆掉了木偶的下巴, 接著,他哼著歌,順手給對方進行了復原。重新獲得人形的木偶陰沉著臉,把自己的下巴安了回去。
林槐回頭瞟他一眼:“走嗎?”
“等我出去,”木偶涼涼道, “我一定要弄死你!
“哦, ”林槐回答得很輕巧,“我等著呢!
林槐瞇著眼,看向這片黑白相間的棋盤,不多時,他便循著記憶,找到了自己該前往的那條道路。
他兩手揣在衣兜里,越走越快。木偶跟在他身后,蹬著小短腿一路小跑, 嘴里尖酸刻薄道:“怎么?你已經打算加速逃離這里了?你往哪兒去?等等!我追、追不上了!”
木偶氣喘吁吁而怨毒地抱怨著,林槐在前面突然停下了腳步,突然笑了起來。
“其實,想要離開這個棋盤,很簡單不是嗎?”林槐背對著人偶笑道,“我們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真正需要做的,居然只是一小步而已。”
“等價交換的原則。”林槐食指與拇指捻起一張紙條,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拿同等的東西來交換,這是最開始時游戲就已經給我的暗示!
“游戲不可能給人死路,所以,即使是最倒霉的、一開始就抽中了被剝奪呼吸的玩家,也能迅速地找到離開這場游戲的生路。人類的憋氣極限是三分鐘,在三分鐘里,人類能做出什么樣的行為,以離開這個棋盤呢?”
“答案很簡單!
紫衣青年回頭看著身后的木偶。
他鮮紅的眼瞳又恢復成了原本的黑色——那是一種極致的黑,幾乎分不清瞳孔與眼瞳的差距。在黑白的棋盤上,他就這樣回頭看著它,嫣紅的嘴角勾起,是詭異的笑意。
“想要離開棋盤,需要等價的交換,而和‘離開棋盤’這個概念形成等價的,當然只有——”他輕松道。
“進入這個棋盤!
木偶陰郁地看著林槐,林槐則輕松地回看回來:“沒錯,答案就這么簡單,想要離開棋盤的方式,便是進入棋盤,因此,只需要——”
他抬起小腿,腳尖懸在半空中,遲遲不曾落下。
——他腳尖的方向,正是他當初從棋盤上醒來時,所處于的那個格子!
“只需要,抬起腳,然后輕輕地將它放下,以相反的方向,踏入這個曾經離開過的格子。”林槐道,“然后我就能醒來了,對嗎?”
木偶的表情扭曲了,好半天,他陰郁地笑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不好意思,推理從來不是我擅長的事。”林槐長舒了一口氣出來,“不過要說另一種事,我倒是非常在行。”
說著,他居然收回了腿,再次將兩手揣回兜里,一步步走向了位于他身后的木偶。
木偶:?
“你、你……”方才還想著等林槐出去后好好收拾他的木偶整個偶都不好了,他看著林槐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林槐長得纖細,他卻莫名有種即將被惡魔淹沒的感覺,“你想干什么!”
“我說過我很擅長一件事,對吧?”林槐按住他掙扎的腦袋,“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會路過很多美麗的風景,人之一生如雪泥鴻爪,而我擅長——”
“在每個地方,都留下自己的痕跡!
說著,他一用力,便拆掉了木偶的一條腿!
“啊啊啊啊——”
“騙你的!痹谕瓿闪艘磺兄,林槐又走回了原來的位置,在即將踏入白色格子之前,他回頭看了攤開在地上的木偶一眼,聳了聳肩道,“好吧,我承認,比起留下痕跡,我還是更喜歡單獨行動!
“留著一個跟著我出去之后,就不知道會怎么報復我的小學生……嘖,這可不是我的風格!彼瘟嘶问种。
木偶癱倒在地上,怨毒地看著林槐。林槐則對他一笑,轉身踏入了白棋盤格中。
“surprise!”在白光閃起的那一刻,他張開雙臂,不知道是在對對面的誰喊著,“your jokering!”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木偶:……
呸,怎么有股狗糧味。
林槐是在椅子上蘇醒過來的。
在蘇醒過來后他的第一反應便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在那雙短而細的腿再度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野中后,他露出了“=皿=”的憤怒表情。
他的長腿,他的長手,他的變態(tài)紫色長風衣……
全部消失了。
林槐掙扎了一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還有一把椅子——那把椅子上,已經是空蕩蕩的。
不過遺留在椅子邊的一根金棕色的長發(fā)暴露了這把椅子原本的主人。
林槐:??楚天舒去哪兒了?
他正在思索,樓上便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音。林槐向四周瞅了瞅,不出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條正開著門的隱秘通道,他沒有猶豫,便提著斗篷跑了上去。
“喲,出來了啊!彼麆偱艿綐巧,就聽見楚天舒的聲音,“來幫幫忙,我剛剛不小心……”
林槐:?
楚天舒道:“把這個人偶的手給弄斷了!
林槐向著楚天舒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有些為自己所見的場景震驚。這里似乎是一間大型的人偶娃娃收集室,頗有童話風格,無數的架子上,擺著無數的人偶娃娃。
他甚至從其中看見了一個穿著辰星的制服的娃娃……在看見那個穿著辰星制服的娃娃后,他大致知道這個屋子里人偶的來源是什么了。
等他終于走到深處時,才看見了一座堪稱豪華的躺椅,和蹲在旁邊的楚天舒。高挑美人依舊穿著深綠色的獵裝,長發(fā)束在腦后,睫毛很長,一眼望去像是油畫里才有的中世紀中性美少年。她手里抱著一樣東西,那樣東西的一只手垂著,在身側搖晃……
在看清那東西后,林槐忍不住嘖了一聲:“好漂亮的人偶!
沒錯,被抱在楚天舒懷里的是一個人偶——一個美少年的人偶,從額頭到下頜骨,這張臉堪稱是天造之物,沒有一絲缺陷。人偶閉著眼,似乎靈魂已經被抽離了出去。楚天舒抱著他,臉色沉靜,有光從花窗里打下來,這個畫面,簡直像是某種大型哥特油畫。
只可惜楚天舒一開口就打破了這美麗的氛圍:“對,看起來值好多錢。”
林槐:…………
林槐懶得和他說話,蹲下身道:“這個應該就是貪婪魔女……不,魔男說的那具被他拼湊出來的身體了,你把他手拆了做什么?”
“找鑰匙啊!背焓胬硭斎坏溃拔覄倓傉冶榱诉@里,只剩下他自己,我還沒找了……”
林槐沉默了一下,沒忍住道:“你什么時候出副本的???”
楚天舒眼皮都沒眨一下:“剛進去時!
林槐:…………
自尊心受挫,林槐抽了抽嘴角,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楚天舒還在人偶的身上翻找著:“你說,他到底把鑰匙藏哪兒了呢?”
林槐看著那具漂亮人偶,想著木偶在游戲里的一舉一動。突然,他眨了眨眼,道:“你看看他的眼珠!
……兩個變態(tài)最終在把人偶的眼眶里找到了那把鑰匙。
除了鑰匙之外,楚天舒還從人偶的抽屜里找出了一張屬于“色/欲”魔女的邀請函。
“邀請最美的姑娘,盛裝打扮,前往灰燼中的城市集會,那里是藝術家的樂園。獻上一件藝術品,魔女便會將離開的鑰匙交到你的手里!背焓嫘崃诵徇@張邀請函,上面隱隱約約有一股古怪的香氣,“什么是藝術品?”
林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晃腿:“很好理解,爆炸。”
楚天舒:……
林槐:“她在暗示我們,把整座城市炸了,她就會出來……嗯??你在干什么,怎么開始扒人偶的衣服?”
“穿上!背焓姘岩惶滓路咏o林槐,“你的衣服已經臟了,換套新的。唔,雖然花枝招展了一點,但這套衣服也是最接近于男裝的了。”
被他扔到林槐手里的是黑色背帶褲,層層疊疊花邊的襯衫與紅色胸針,還有長長的皮靴,小斗篷和一頂小禮帽。林槐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勉強接受了這個提議。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紫色的西裝……”他感嘆著,“不過這身衣服,好像男裝……那種油畫里的貴族少年會穿的衣服?”
楚天舒瞥了他一眼。
“你很遺憾不能穿女裝?”
林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