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公寓?”
林槐皺了皺眉頭:“我馬上到!
他最后瞥了一眼七樓, 將“講道理”的任務(wù)安排給了血竹, 乘著電梯從七樓下去,
電梯里, 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對勁。
按照他的推理,小女孩的父親應(yīng)當(dāng)是這場公寓火災(zāi)的罪魁禍?zhǔn)。他恐懼囚禁、虐待他的女兒的冤魂,誓要燒毀她的尸體, 換來自己的自由。
并在燒毀尸體的過程中,導(dǎo)致了火災(zāi)的發(fā)生。
因此,對于這樣窮兇極惡的人來說,“逃離公寓”這件事, 本身就意味著不合理。
除非……
他的推理,錯了。
電梯門被打開。林槐面無表情地從電梯里走出去,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 是被顏息和周盈按倒在地上的、身體扭曲的男人。
“他想從門那邊逃跑!鳖佅⒅钢箝T說,“我們攔住了他!
林槐蹲下身來看他。中年男人被兩只厲鬼按在地上,不住地發(fā)著抖。見林槐靠近他了,他抖得仿佛篩糠,顫抖著聲音道:“別殺我……別殺我……”
“說什么胡話呢!币娭心昴腥诉@么害怕,林槐溫柔地安慰他。
中年男人:“嗚嗚嗚……”
林槐:“你不是已經(jīng)都死了嗎!
中年男人:……
林槐“呵呵”地笑了一聲,隨手抓起他的下巴。然而在觸碰到對方下巴上泥濘的觸感后,他頓了頓,放開了他,并對顏息道:“你過來!
顏息不明所以, 乖乖地走了過來。
林槐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手往對方的衣角上擦了擦,像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般地繼續(xù)對中年男子道:“里面那小女孩是你的女兒?”
突然被用來擦手的顏息虛起了眼:……
“是……是的!
“是你從她的房間里逃出來,把她打傷的?”
“是……可我這也沒辦法!”中年男子叫屈,“我不逃出來,死得就是我啊,大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林槐沒說話,中年男子于是繼續(xù)訴苦道:“這么多年了,我受了這么多折磨了,就是為了贖罪也應(yīng)該贖夠了吧?我還是她爹呢,她能出生也是流著我的一半血、我給她的命呢,她就這么回報我?不就是把她殺了……”
他話音未落,已經(jīng)被林槐掐住了脖子。
“聽起來你確實不是放火的那個人!绷只庇押玫匦α诵,“既然你不是那個人,那么你的口供也不被需要了。”
說著,他的手指漸漸鎖緊,語氣不緊不慢:“而且你這人說話不太好聽,管我叫大哥。你看看你,就你這張臉也配叫我大哥?平白地把我喊老了好幾歲……嘖,既然說話這么不中聽的話……”
“那就把你的舌頭拔了吧!
顏息看著他以最優(yōu)雅的姿勢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并扒開了對方的嘴巴,略微吸了口氣。林槐轉(zhuǎn)頭看他,閑閑道:“看著我干什么,你想來?”
顏息搖了搖頭。
“那就由我來了,唉,臟活累活,總要找上我。”
鮮血噴濺,林槐將那黑色的物體隨手扔到了一邊,非常沒有無限流男主該有的環(huán)保素質(zhì)。
中年男子還在地上打滾哀嚎。林槐對周盈說:“幫我看著他?”
周盈沒反對,那就是默認了。
顏息看著中年男人翻來滾去的模樣,表情有些不忍。林槐瞥了他一眼道:“不忍心了?”
顏息猶豫了一下。林槐又說:“感覺太殘忍了?”
不等顏息回答,他搖了搖頭道:“都成惡鬼了還這么善良,能不能有點身為惡鬼的基本素質(zhì)啊?等去了高級場,早晚把你扔回原籍……”
“我是覺得……”顏息猶猶豫豫道,“有點殘忍了。所以……”
“所以?”
顏息:“把他直接殺掉算了!
林槐:……
在跟了林槐幾個副本,當(dāng)了幾個副本的忠心耿耿工具人后,顏息依舊善良。比如現(xiàn)在,善良的他因為不忍心npc遭受苦痛,因此決定親手將他殺害。
……總覺得他的善良發(fā)生了一點扭曲。林槐虛著眼想,不過也算是孺子可教了。
不去管在地上打滾的中年男人和純良無害的顏息,他看了看四周,皺起眉頭道:“楚天舒去哪兒了?”
“楚哥跑了!鳖佅⒋鸬。
“跑了?”林槐一挑眉毛,“跟誰?”
顏息:“……沒跟誰,楚哥他自己跑了!
林槐:“哦!
他坐在物管室里,琢磨著楚天舒大約或許是去找真正的兇手了,卻沒和他說一聲。
林槐:“……嘖!
喜歡楚天舒的99個理由-1。他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個減法。
……雖然前99個也從來沒存在過。
他正獨自不爽著,腦海里卻傳來了系統(tǒng)的提示音。
“701怪談:脫水,已完成!
“702怪談:丟不下的行李,已完成。”
林槐頓了頓玩筆的手,在腦海內(nèi)接收了這兩個怪談。
701的怪談為脫水。
由于工作的調(diào)動,白玥回到了自己大學(xué)畢業(yè)的這所城市。在抵達城市之前,她曾在寺廟里求過一個簽,以占卜自己工作調(diào)動之后的運勢。
簽上卻只有兩個字。
“脫水”
她所抵達的城市以梅雨綿綿著稱,又怎么會脫水?白玥為此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后來,她面部脫水,被困在大火中不得出時……
她終于明白了。
看到這里,林槐也差不多知道為什么白玥是這座公寓里怨念最為深重的厲鬼。
和其他鬼物不一樣,其他鬼物遭受的是天災(zāi),而造成她死亡的,不是預(yù)言,卻是純粹的人禍!
702的怪談則顯得更加傳統(tǒng),是一個簡單的故事,作為結(jié)尾的,則是一句話:
“她收拾行李離開了702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遺留下了一件行李!
“那件行李……就是你!
702女被行李箱所殺死,成為厲鬼的她在大腦混沌的情況下回到702,將驚慌失措的男友作為了自己的最后一件行李,裝進了行李箱里帶走。
不過她帶走男友的理由,是出于對對方的眷念愛意、亦或是厲鬼的怨氣與報復(fù),這些都不得而知了。
在她死前,她也曾在客廳里拼命掙扎過,想要阻止自己被塞進行李箱里……與此同時,一墻之隔的男友卻只以為她在鬧脾氣收拾行李,對此充耳未聞。
最后他會因此而死,也算是求仁得仁。
“這下所有怪談都解決了啊!绷只睂⒑炞止P放在了桌子上,“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個火災(zāi)的真相……”
他仰倒在椅子上,眼睛盯著天花板,表情陰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久之后。
一團黑白的毛團從他的余光中一閃而過。
“嗯?”
林槐懶得起身,他將頭扭了180°,回頭去看向那只擦著墻角路過的狗:“你干什么去了?”
走在他視線死角、卻突然被他的騷操作所看見的哈士奇瞬間跑得更快了。
林槐:……
“喜歡楚天舒的理由,-1-1-1-1-1……”
如果心情能夠被標(biāo)注為文字,那林槐的頭頂必然已經(jīng)飄起了“-1”“-1”“-1”的大量氣泡。
“嘖,居然敢不理我……”
林槐把頭轉(zhuǎn)回來,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踢開椅子,整了整自己的衣領(lǐng),就一臉陰冷地順著狗的方向走。
狗跑得很快,但林槐知道他的方向是那扇小門。
“你搞什么……”
林槐抵達臥室時,小門果然虛掩著。他推開門進去,剛要冷嘲熱諷,就聽見里面?zhèn)鱽韯×业墓方新暋?br />
林槐:??
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只狗?
林槐推開門,纏斗在一起的兩條哈士奇便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們長得一模一樣,滾在一起時像是一團花紋繁雜的地板。
林槐:……????
他的頭頂停止了“-1-1-1”,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問號。
“等等……這……”林槐嘴角抽搐,“這……哪一條是楚天舒??”
古有真假美猴王,前有林富江,林槐很自信,假如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兩個人類楚天舒,他一眼就能憑借那“英俊、沙雕、直男而窮酸(節(jié)儉)”的氣息認出真的那個來。
然而……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兩條狗。
在林槐思索自己該怎么從這兩條狗中分辨出真的楚天舒時,其中一條狗已經(jīng)被另一條狗按倒在了地上。
勝利的那條狗沖著林槐汪汪了兩聲,得意地搖了搖尾巴。
林槐:……
“那個……我確認一下!彼呓鼉蓷l狗,虛弱地問,“你是……”
楚天舒:“……”
“我是你男朋友。”
“哦!绷只焙翢o愧疚地說,“你們長得太像了,我沒認出來!
楚天舒露出了受傷的眼神。
“不過這里為什么會有一條其他的狗……這是四樓那條狗嗎?”林槐蹲下身來,戳了戳被按倒在地上、還在不斷掙扎的黑白大狗,“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他的牙齒我的脖子居然有點發(fā)緊……”
“沒錯,就是他!
“誒?”
“它就是春雨公寓火災(zāi)的兇手!
林槐:???
“你說什么?一條狗?兇手?”林槐的眼角抽了抽,“這……”
這也太荒謬了吧!
“等等,楚兄,”林槐斟酌了片刻,“你說這條狗是兇手,那它放火的原因是什么?身為狗,想要報復(fù)社會?還是……”
“它放火的原因,是這個!背焓嬗孟掳忘c了點旁邊的冰柜。
林槐:……
“它想要用火,融化圍繞著小女孩尸體的冰。它想要讓她柔軟起來、活潑起來、想要讓她活過來……”楚天舒淡淡道。
被他壓在身下的狗發(fā)出一聲嗚咽。
“就像它餓死在小女孩被冰柜封住的尸體外面時,所執(zhí)念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