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怪談:母與女!
“在懷上那個人的孩子后, 岑穗如愿以償?shù)匕崛肓诵r候貧窮的自己所夢寐以求的高級公寓。擺脫來自原生家庭的詛咒, 走向上流社會, 再也不用因?yàn)樨毟F而被有錢人的女兒嘲笑……是岑穗夢寐以求的未來!
“然而……為什么所有人都告訴她……她的身后, 跟隨著一個她看不見的‘女兒’?”
“‘身為母親,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凈凈,卻讓自己的女兒臟兮兮地跟在身后……’”
“‘這個小女孩的發(fā)卡,是你的女兒落在電梯里的東西吧?’”
“‘大晚上的, 可不可以請你的女兒不要再在家里打鬧了呢?腳步聲很吵!你既然是她的母親,自然也擁有管教的責(zé)任吧!’”
“鄰居們古怪的質(zhì)問,物管看見房間時驚嚇的眼神,無中生有卻又愈演愈烈的傳聞……難道她的身后, 真的跟著一個她看不見的小女孩?”
“一個只有她看不見的……女兒?”
“手里的草莓發(fā)卡,看起來是二十年前的舊物,卻那么眼熟……”
“在哪里, 見過它呢?”
“電視機(jī)里總會出現(xiàn)奇怪的少兒頻道、玄關(guān)處出現(xiàn)童鞋的腳印、新買的羊毛大衣衣角臟臟的小孩手印……”
“難道,真的有一個看不見的小孩和她住在一起?”
“發(fā)卡,好眼熟的發(fā)卡……”
“衣服里莫名出現(xiàn)的針線與縫合的痕跡,在沙發(fā)上睡著,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肩膀被縫到了沙發(fā)上……那個看不見的幕后黑手,到底在哪里?”
“是誰……!是誰在跟著她……是誰要報復(fù)她……”
“草莓發(fā)卡……她想起來了!那是她母親在小時候制作給她的……被她當(dāng)做‘過家家’里的女兒的……被她縫縫補(bǔ)補(bǔ)又被遺棄的……布娃娃!”
“布娃娃……那個布娃娃是因?yàn)楸凰z棄,怨恨她……前來報復(fù)她了嗎?!”
“‘求、求求你放過我吧!’被縫在沙發(fā)上無法掙脫的女子哭喊著,‘我會對你很好的,我會給你縫新的身體,給你穿上漂亮的裙子, 照顧你,對你好……’”
“‘別殺我……別殺我。 恿髦鴾I,‘我是你的媽媽不是嗎?你愛我不是嗎?對不起,我之前……’”
“‘你不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已經(jīng)死了……’”
“‘她也是你的媽媽!你只是出生在她的肚子里而已……她對你那么好……’”
“‘為什么向我求饒、向我道歉……為什么不向她道歉啊!你對她一點(diǎn)懺悔之心也沒有嗎?!’”
“‘我也要讓你體驗(yàn)……被自己所孕育的東西所殺死的滋味……’”
“‘為什么……我不可以成為那個人的女兒呢……為什么……她要為了你而死呢?為什么……你根本不愛她呢?’”
“為了討女兒歡心,而被制造出來的布娃娃在母親日復(fù)一日的絮語中有了意識!
“那些愛的話語,那些溫柔……都是為了另一個女孩而存在的!
“為什么要為了那樣的人而死呢?為什么……不能為了我而活下去呢?”
“因?yàn)槲摇皇钦嬲娜祟悊?身為布娃娃的我,除了接住你的眼淚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我能夠站起來,如果我能夠到你的身邊,如果我能夠拉住你,不讓你沉入湖水……”
“我想要成為你的女兒!
“就連布娃娃都會有的感情,為什么一個人類,卻沒有呢?”
“這是一個女兒,向著另一個女兒的復(fù)仇。”
“岑穗的尸體在三天后被發(fā)現(xiàn),同樣被發(fā)現(xiàn)的,還有一個褪了色的、身體崩裂的布娃娃!
“布娃娃沒有心臟,它的胸口,卻已經(jīng)完全裂開!
“302怪談:靈魂畫師”
“有人為繪畫注入靈魂,有人為靈魂繪畫。”
“你愿意為了一幅藝術(shù)杰作付出多少?付出自己的靈魂……又或者是,他人的靈魂?”
“在失蹤的朋友的房間里目睹那幅凝聚了世間極致之美的畫作后,畫家將那套被詛咒的畫具帶回了家!
“曾經(jīng)煊赫一時,卻被稱為江郎才盡的畫家涅槃歸來。更甚從前的繪畫水平,讓所有的評論家都為之獻(xiàn)上溢美之詞!
“‘請問您繪畫的訣竅是什么呢?’有人這樣詢問著!
“面對這樣的問題,畫家只是微微一笑!
“‘注入靈魂’!
“‘只有最美麗的靈魂才能繪制出最美麗的畫作,執(zhí)著的、溫柔的、熱情的、勇敢的……每個人的靈魂都有著不同的成色,而我……’”
“‘一直都在尋找最美麗的靈魂,他們是我創(chuàng)作靈感的來源。’”
“擁有靈魂的畫作,是最美麗的畫作。無數(shù)熱愛藝術(shù)的人慕名而來,前往畫家的畫室,卻只有最優(yōu)秀的人,‘留在’了那里……”
“畫展即將到來,八幅最優(yōu)秀的畫作被蒙上了黑布,放在陽臺上!
“前來借宿的友人,驚恐地說;‘半夜聽見了畫里傳來哭聲!
“‘怎么會有這種事呢?’畫家溫柔道,‘一定是你聽錯了。’”
“是他聽錯了嗎?”
“比起殺人的鬼神,有時候,絕對的利益更能觸動人心……畫展在即,這八幅畫,不能出任何問題。”
“即使所有人都說這幅畫有問題,畫家也會是心知肚明卻執(zhí)著反駁的那個人。”
“深夜客廳里的哭聲、一早起來東倒西歪的畫作、畫作小路上,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紅色衣領(lǐng),用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少年!
“他記得那個少年,這個少年,是為了尋找自己失蹤的姐姐才來到這間畫室的。只是第一眼……他就愛上了這個靈魂。”
“他將他投入了畫中!
“只要蓋上布,看不見,就可以當(dāng)做他們并不存在!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鬼呢?這個世界上有的,只有永恒的利益嘛!
“直到……”
“一天夜里,畫家消失了!
“心急如焚的眾人在畫展前來到畫家的公寓,陽臺上放著八幅被黑布遮蓋住的畫。”
“黑布之下,是八幅空白的畫紙!
“而客廳的畫架上的,似乎是最新完成的作品,卻是……”
“他們從未見過的,從來不曾想象到能有一物能至于如此的……”
“丑陋之物。”
身體落入車流的瞬間,如落入深海。林槐睜開眼。
他從夢里醒來。
布娃娃坐在他的身側(cè),她被注入了一個新的夢境,臉上還帶著淚痕。
這是林槐為她所編織的,她成為了真正的人類,被岑母收養(yǎng),兩人幸福地度過一世一生的夢境。
在編織夢境前,林槐隨口問過布娃娃一個問題:
“要換新的身體嗎?”他像是很隨意般地笑道,“你這句破破爛爛的身體可支撐不了太久。等你成為了紅衣,應(yīng)該就能抵達(dá)能夠更換執(zhí)念寄存物的程度了吧?”
布娃娃搖了搖頭。
“除了她給我的身體,我哪里也不去!彼f。
林槐于是聳了聳肩,在夢境海洋里,他將一朵白色紙花插在布娃娃的頭頂,道:“那么晚安,祝你好夢!
“其實(shí)按理說,身為惡靈想要?dú)⑺酪粋人,也不至于困難到同歸于盡的程度。可惜的是,她的這具身體正是被殺者的母親所創(chuàng)造的,自然地便會對她復(fù)仇的意圖產(chǎn)生排斥,因此最后,也參與導(dǎo)致了并沒有達(dá)到紅衣水平的她在復(fù)仇之后,迅速地消亡。這份母愛直到母親死去二十年后,都在庇護(hù)著岑穗呢。”
沙發(fā)上,林槐仰著頭,非常隨意地道:“可惜不是每個人都生而有良心,道德這種東西,與其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不如說是一種奢求,既然這樣……”
他手指靈巧地在現(xiàn)實(shí)中疊好一朵白色紙花,將它插在布娃娃的腦袋上:“那么就祝愿你在美夢結(jié)束后,更加恨這個世界一點(diǎn)吧。白色的紙花用于喪禮,不過,等岑穗的鮮血染紅它后,就可以用來作為對一場‘喜宴’的慶祝咯!
“復(fù)仇快樂,小布娃娃!
林槐從301室里走出來,接著,他轉(zhuǎn)身便打開了302室。
302室依舊維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八幅畫安靜地躺在黑布里面,他穿越客廳,走向臥室。
臥室里,畫家還在沉睡。自從被林槐囚禁play了之后,聽天由命的他總是在沉睡。
林槐盯了他許久,沉吟片刻,招來在客廳蹲著看小說的蘭湘:“今晚有發(fā)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嗎?”
“特殊的事情?”
蘭湘不明所以地抬頭,林槐于是道:“你們是不是偷偷背著我打他了?”
蘭湘迅速搖頭。
“還是說……那八幅畫里的鬼突然全部想開了?不打算復(fù)仇了?”
蘭湘:“你為什么會有這么可笑的想法。”
……嘖,不愧是紅衣,對著他說話都敢這么不客氣。林槐瞥她一眼,露出一個核善的眼神。
“我……今晚真沒發(fā)生什么啊……”蘭湘委委屈屈道,“要說有什么特別特殊的事情的話……”
“什么特殊的事情?”
“就是隔壁那女的一直在尖叫,對了,是你在砸她家的門吧?”蘭湘眨著眼睛道,“你好歹是個玩家,怎么表現(xiàn)得這么像個反派呢?”
林槐:“我謝謝你的贊美哦!
林槐回到沙發(fā)上,隨手捉了一把水果刀開始拋著玩。
“奇怪,301室的怪談完成了,302室的怪談為什么突然也被完成了呢?”他思索著,“是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嗎?”
思來想去,林槐沒有得到答案。他隨手將水果刀扔進(jìn)墻面上,離開了302。
一夜不見,如隔三秋。林槐安撫過正趴在床上打哈欠的楚天舒,目光卻瞟過了書桌上。
“咦?書桌上的水杯倒了?”
林槐依稀記得這似乎是臨走前被他帶倒的。當(dāng)時他急著去201,因此也沒怎么在意。
林槐伸手要扶好水杯,手指卻掃過了一本被放在旁邊、似乎被水沾濕了一角的東西。
——那是春雨公寓的住戶登記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