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么屁話?”
短短七個字, 擲地有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她剛才說什么?”
“我……我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她不是一貫裝模作樣, 以清高自居的么?怎么變得這么粗魯?”
在所有人紛雜的議論聲中, 林槐虛起了眼。
‘粗魯?’他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膝蓋,‘就這種程度嗎?’
在所有人注視的眼光中,他發(fā)出了一聲感嘆:“古代世界里沒有網絡,你們真是被保護得太好了!
眾人:……
班主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林槐的反應。在怔愣且卡頓了片刻后, 他再度怒氣沖沖道:“你特么地給我擺什么譜呢,你記住,這么多年來是誰養(yǎng)你、供你吃、供你穿、把你捧成角兒的!”
見林槐沒吭聲,他看了看屋外, 又過來換了個嘴臉:“我的盈官老爺誒,您就別跟外面那將軍擺譜了,人家要是發(fā)起火來, 咱們整個班子都吃不了兜著走!人家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氣。甭管你樂不樂意,總得給人家個好臉色看看吧!”
林槐從這只言片語中明白了幾點。
一,他如今正身處一個強搶民女的劇本里,這個劇本,大約是菊莊主人——周盈生前的回憶。
二,如今他是這個民女,而這所謂的將軍則是將要強搶他的那人。
三,他所扮演的“周盈”如今心有所屬,其心有所屬的人, 便是他手里這本被翻爛了的詩集的主人。
四,綜合一二三點可知,菊莊主人周盈大約是在這場變故中殞命的,只是不知害死他的,究竟是這利欲熏心的班主、對她又嫉又恨的同僚、亦或是這個強搶民女的將軍?
而所謂“菊”畫的線索,是不是就在這個故事之中?
他思索著,班主聽他不說話,以為他是服了軟。他剛要再開口,門外便傳來了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
“怎么著?說通了沒?”
林槐抬頭看去,瞬間被辣得瞇上了眼睛。
出現(xiàn)在門口的,似乎正是那個強搶民女的大將軍。
此人的長相,用稍微克制點的話語形容,可直接被稱為套馬的漢子。從他踏入門檻的那一刻,后臺的畫風登時從《霸王○姬》變成了《半獸人》。
林槐:……我好像理解周盈不肯跟他的原因了。
“怎么,還在這里拿喬拿調?”套馬的漢子見了后臺這僵持的一幕,流里流氣地笑了。
他的聲音里透著些微威脅的意味。原本在林槐面前神氣活現(xiàn)的班主登時臉色一白。他站起身來,連連鞠躬道:“這……這哪能……”
“老子沒空在這里跟你們扯些有的沒的!碧遵R的漢子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老子就說了吧,五天后,老子得從這邊過,到下個地方去。到時候,人我要給帶走,聽到沒?”
“這……”
“三天,給你三天。三天后,我要來取人。把東西都給我收拾收拾好了,聽到沒?”
班主的眼睛左右瞟著,最終,套馬的漢子撩開簾子,向著兩人走來:“聽到沒?”
“聽,聽到了!”班主拍了拍胸口,“您放心,小的一定——”
“喂。”
林槐的聲音,從班主身后傳來。
套馬的漢子看向班主身后的紅衣年輕人。
他穿著嫣紅的戲服,眼角還殘留著未卸干凈的、胭脂的顏色,這分顏色使得他在英氣之中,有多處幾分近乎媚氣的邪氣。
他蹺著腿,一只手很隨意地撐著左臉,整個人斜靠在梳妝臺上。
套馬的漢子本以為會看到一張臉色蒼白、清冷又強忍憤怒的臉,然而他沒想到的是……
這個人的姿態(tài)……居然這么……
隨意?
“要把我送出去,也得先問問我的意見吧。”年輕人勾起嘴角笑了笑。
“喲,今兒個不哭不鬧了?還有點脾氣啊。”土匪般的男人笑了,就要伸出手來,“你……”
“啪!
白皙的手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掌:“爬開!
土匪男:……
年輕人:“臟,別碰我的臉!
年輕人的姿態(tài)是這樣理所當然,就好像打開他的手,本就是他應該擁有的權力似的。土匪男竟然一時間忘記了生氣。
他花了足足三十秒才反應過來,剛要冒火,然而眼前的年輕人卻瞇起了眼,從下到上的,將他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土匪男:……
林槐這個眼神……像是要把他從上到下地解剖一遍。不知道為什么,他居然覺得……自己才是正在被輕薄的那一個。
“下肢水腫,上盤虛浮,眼下青黑!彼犚娔莻人的聲音,“嗯……你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腎虛啊。”
土匪男:……
“都腎虛了還要那么多老婆干嘛?這么多人,你能行嗎?”那個人繼續(xù)說,“還是說你錢多得沒地方花,寧愿把她們放在家里當觀音供著?”
土匪男:……
林槐:“還是說你有綠帽癖?”
“你!”土匪男暴怒,“你他娘的……”
“強搶民女,可以。”林槐最后上下掃視了一番他,“但你,不行!
這個不行說得內含雙重意蘊,意味深長。林槐接著抽出一張紙,他沒找到筆,便用口脂染紅了手指,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我倒是認識一名神醫(yī),在補腎方面頗有研究。與其在這里耀武揚威,不如去找他治治腎病。這是他的名字……”
當他將寫著“姚二零”這三個字的紙條向著山匪扔過去時,山匪已然暴怒:“你特么不要給我敬酒不吃……吃那啥!”
“我告訴你,我特么的今天就要在這里站著把戲給唱咯!”
說著,林槐霍然起身。
“!”
“天哪!”
尖叫和喧嘩在后臺響起。
“艸!”
土匪被林槐一腳踹飛,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一個看起來纖纖弱弱的人居然有能力踹飛自己。土匪又驚又懼。
他剛要怒罵,林槐已經騎了上來,掐過他的臉,對他連扇了五個耳光!
“你……”
“啪!”
又是一個全新的耳光!
耳光大放送,土匪拼命地掙扎,然而他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的身下居然完全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這根本不科學!土匪在劇痛中瞪大了眼睛。
他驚恐地看著身上力大無窮的戲子。
這個人……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
“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就是解決問題的根源!绷只苯K于停下了揍他,用小刀逼近他的脖子,“先解決了你,再解決這群狗腿子,這群書生,然后……”
“嘻嘻嘻。”他發(fā)出了笑聲,“沒有了演員,這出戲就演完了!”
正當他打算來個物理唱戲時,耳畔便傳來了系統(tǒng)的聲音。
系統(tǒng):“請玩家按照劇本行事,請勿做出會偏離劇本的行為!”
林槐:“啥?”
“這是一場沉浸式戲劇!币粋清冷的男聲在他的腦內響起,“請玩家配合劇本,完成每一個劇情點!
林槐:“什么劇情點?”
那個陌生的清冷男聲似乎停頓了許久。
“囚禁,思凡,夜奔,槐樹下!
林槐:“……什么意思?”
清冷的男聲頓了頓。
“被土匪放言關起來,三天內,通過小廝與蘇清傳書!蹦新暵,“逃出監(jiān)牢,通過棺材被運出城里去。在三天后的子時,于槐樹下,同蘇清會面。”
在說完這幾句話后,男聲再度不語了。
看在系統(tǒng)的面子上,他扔下了小刀。班主被他的行為嚇得尖叫:“盈官!你瘋了!你想干什么!”
林槐的手還懸在半空中,他與身下的土匪四目相對。
“打個招呼。”林槐突然換了柔柔弱弱的聲音。
他將五指展開,摸了摸土匪的臉:“大哥大嫂過年好,給你一個開門紅!
土匪:……
他這一腳一拳引發(fā)了一整場驚天混亂。土匪被眾人抬起來時,看他的模樣也活像是見了鬼:“……你!”
林槐仍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我什么?等等……”
“你……”
被一個體型纖弱于他的戲子壓在地上揍,顯然成了土匪的恥辱。他又恨又丟臉,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能狠狠啐了一口,罵道:“格老子的……我們走!”
他轉頭就要離開這個讓他極為丟臉的地方,沒想到,他的身后突然又傳來了那個兇神的聲音。
“慢著!
土匪:……
不知道為什么,在那陰冷聲音的影響下,他居然有些背后發(fā)毛,并停下了腳步。
“你還有話沒交代完呢!鄙砗蟮娜寺龡l斯理道,“這就想跑?”
冰涼的刀片被頂在土匪的腰上,身后之人傳來的殺氣,讓土匪忍不住抖了兩抖。
“盈官!”
“你干什么!”
“艸他娘的,這個點子夠硬啊……”
在眾人的尖叫和議論聲中,林槐把刀又往前頂了頂:“說,否則……”
“你就不只是腎虛了!彼f著,露出了血紅色的雙眼。
無窮無盡的恐懼涌上心頭,身后人身上傳來強烈濃郁的血腥氣與煞氣。
土匪的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
——這他娘的還是那個臺上傾國傾城的戲子嗎?!這特么……這特么……
像是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戰(zhàn)士!
“你……”土匪的聲音軟了,“你要我說啥?”
林槐輕輕地笑了,聲音里帶著極致的瘋狂和邪氣:“說你該說的話!
土匪:……
尖刀刺入他的衣料,在他的皮膚上來回摩擦。土匪也終于在這時,發(fā)出了崩潰的聲音:“你……你他娘的真是個狠人!老子不娶了,不娶了總行吧!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居然是這種貨色……媽的,老子造了什么孽碰上你這種人!”
林槐:……
土匪正提心吊膽地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然而他身后的人卻發(fā)出了不滿的聲音:“誰準你不娶了?”
土匪:“。俊
“說讓人把我關起來,搞快點!绷只崩渎暤,“然后,三天后來接我,聽到沒?”
土匪:“……你!”
“事已至此,已經由不得你說不了!绷只泵嗣䦟Ψ礁吒吣[起的臉,“你自己要搶的人,即使是死了,釘在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這腐朽的聲帶喊出——”
土匪:……
林槐:“跟我念,把他給我關起來。”
土匪:“……把他給我關起來!
林槐:“我三天后來取!
土匪:“我三天后來取!
“這才乖嘛!绷只毙α恕
他放開土匪,笑瞇瞇道:“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
土匪:……
他倒退兩步,像看一個瘋子神經病鬼一樣,看著林槐。接著,他大叫兩聲,跑走了。
他的樣子活像不是自己強搶了林槐,而是自己被林槐強搶了。
眾人:……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林槐用手帕擦干凈了臉上的胭脂,展開了雙手。
“現(xiàn)在誰來把我關起來?”他說,“快點,把我綁上!
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小小介紹一下力量等級:
念:殘念,缺少意識,甚至不足以當一塊小面包
執(zhí):比念強,在陰氣重時能讓人感覺到,沒營養(yǎng)且不好吃的小面包
怨:在夜晚能夠讓人感覺到,小面包
厲:能夠影響到人,有奶油的小面包
鬼:能夠傷害到人,有奶油有夾心的小面包(開始分化,飽含倀鬼/幽靈/兇靈等)
厲鬼/惡鬼/惡靈:有技能,有奶油夾心還有草莓的蛋糕(進化路線:白衣(單層蛋糕)-紅衣(雙層蛋糕)-紅衣之上(多層裱花大蛋糕))
然后
煞:蛋糕師傅
邪魔/邪神:食品安全管理局
病毒:一切的源頭,蛋糕房
這樣一看是不是相當清晰了呢!
然后林哥目前是
奪舍之前是煞,現(xiàn)在跌落到紅衣之上
實力大概處于“可以吊打絕大多數鬼物但是當作者想玩糟糕的play的時候他的能力總會合理地達到一個會受傷但不會作死自己”的水平
所以大家不要自我造刀了=v=感謝在2020-03-11 00:49:35~2020-03-11 23:57: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肆肆為柒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明、齊諧言曰、多讀書、酒家有酒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咩? 80瓶;楊糖 20瓶;圓圓的煎蛋 5瓶;七月流火、瓜豆、奈何、3740461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