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封信件在此斷絕。楚天舒將信件又疊了起來, 并重新將它收回了盒子里。
他把盒子放回床褥下:“走!
他們一同離開了這座被時光掩埋的主殿。
“相互來往的信件停留在十年前, 男主人閉關之時, 而女主人也是在十年前逝去的。在那之后, 男主人神功大成,成為天下第一劍!背焓孀谂_階上,看著院子里枯萎的梅花,“斷情劍譜, 斷情絕欲……你有沒有想到什么?”
“殺妻證道?”林槐用手指敲了敲地面,“這個男主人還真是喪心病狂……不過考慮到他武癡的人設,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也是合理的!
“因此, 我們所要尋找的那幅‘梅’畫,應該就是女主人送給男主人的‘梅’畫之一?紤]到任務屬性,這幅‘梅’畫應該相當有紀念意義, 因此,它極有可能就是信件中所提到的,女主人生前最后一幅‘梅’畫。”
林槐正聽著楚天舒分析,后者卻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胃部:“艸,突然好餓……”
他從包裹里摸索出了一塊壓縮餅干,干嚼著吞下:“今天下午問診時,我纏住那個男主人,你借機到后面看看他的畫……”
“這個‘纏’字就用得很……”林槐虛起眼。
楚天舒吃完這塊壓縮餅干,又掏出了第二塊。林槐困惑道:“你還沒吃飽?”
“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這里后就很容易餓……”楚天舒嚼著第二塊壓縮餅干, “可能是因為這里天氣太冷了,體力消耗太大!
林槐想了想,認可了這個回答。他不需要消耗體力維持體溫,因此楚天舒比他食量大上一倍,也在情理之中。
“走!背焓娼乐鴫嚎s餅干,“去看看梅莊里,有沒有什么別的我們沒發(fā)現(xiàn)的東西。”
說著,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林槐也拍了拍膝蓋上的雪粒,隨著他站了起來。
然后,他的瞳孔急劇地收縮了起來!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被陽光所照射的,楚天舒的腳下,映著的不是人的影子……
而是一棵梅樹!
一棵枯死的梅樹的影子,取代了人影,出現(xiàn)在了楚天舒的腳下!
“楚天舒!”林槐急切地叫著他的名字,“你……”
“嗯?”
楚天舒咽下最后一塊餅干,轉過身來:“怎么了?”
似乎就在他轉過身來的那一刻,原本生長在他腳下的、取代了人影的梅樹,消失了!
雪地上再度出現(xiàn)的,又是普通的人影。林槐死死地盯著那片雪地,好半天,才慢慢道:“……沒什么!
“沒什么?”楚天舒變得嚴肅了起來,“真的沒什么?”
“沒什么。”林槐繼續(xù)說,“可能是我眼花了!
那棵梅樹一閃即逝,像是一個迅速出現(xiàn)又消失的幻覺。盡管林槐并未將此詳細說明,然而一整個早上,他都全神貫注地盯著楚天舒的影子,似乎打算隨時隨地將其抓個正形。
……敢有鬼在他的面前動楚天舒,除非她活膩了。他面無表情地想著。
這個早上,他們將梅莊走了個遍,并再次確認了“梅”畫只可能在書房里又或梅影閣主殿里的事實。臨到午間,他們又被請回梅影閣用膳。
午飯依舊是冷冰冰的餃子。這次楚天舒試探著夾起了一個,咬了一口。
“你干嘛!”
林槐的反應很大,他迅速地用筷子打掉了楚天舒的手。半個餃子落進了碗里,楚天舒撓著頭發(f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覺好像……沒有之前腥了?”
“是么?”
林槐夾起那半個餃子,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他不太能嘗出這個餃子和昨天的餃子的區(qū)別,只能警告性質地道:“那還是不準你吃!
“好,聽你的!
楚天舒對此倒是沒有什么不滿,不吃就不吃。他再次掏出壓縮餅干,給了自己和林槐一人一塊。
林槐一邊咬著壓縮餅干,一邊盯著他。楚天舒的反應很正常,并在他一塊都沒咬完的情況下,吃了第二塊。吃完餅干后,他又道:“我們?nèi)ナ葑幽沁吙纯??br />
兩人剛出門,就看見瘦子拿著個空碗出來。見兩人來了,他也沒個好臉色,只對著門口侍候的侍女道:“還有沒有餃子?”
侍女慢吞吞道:“一人,只有一碗!
“……一頓就一碗餃子。這點餃子,哪夠人吃啊!笔葑颖г怪。
侍女沒說話,她從林楚二人的房間里,收拾了未被吃完的午飯出來。瘦子瞅見盤子,臉色一亮:“喂,他們這沒吃完的話,能不能給我?”
侍女停下來,半晌,慢慢地點點頭。
瘦子于是大喜,他接過餃子,也沒進屋,就蹲在臺階上吃了。正午日頭正頂,陽光直直地照下來,照出他滿腦門晶瑩的汗珠。他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一邊口齒不清地感慨:“香,真香!”
他吃得香甜,楚天舒也在此時低了低頭,嗅了嗅鼻子。
“林槐,”他說,“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林槐的背上,突然一寒。
這是一種發(fā)自靈性深處的寒冷。楚天舒還在說著:“這個餃子沒想到還挺香的……”
“別說了。”林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我們走!
“怎、怎么了?”
楚天舒莫名其妙,林槐一直將他拖到了院子邊,才放心下來。接著,他直接道:“早上你站在臺階那邊時,我看到你的影子里,出現(xiàn)了一棵梅樹……”
“梅樹?”
林槐將此事完整地描述了出來。他精確了到每個細枝末節(jié),避免出現(xiàn)遺漏,影響到楚天舒的推理。楚天舒思考片刻后:“我當時應該是差點被鬼上身了……”
“這個地方不對勁。”林槐低低地說,“我們得快點找出畫來,然后離開這里——”
“你怎么突然這么急?”楚天舒摸摸他的腦袋,“別怕,有我在呢!
他的手放在林槐的腦袋上,林槐沉默了一會兒,說:“就是因為你在,我才……”
楚天舒:……
“要是只有我在,我才不怕呢。”林槐強調(diào),“要是只有我在的話,哪個女鬼敢來上我的身,我就把她掐死骨頭磨成灰扔到井里去!
楚天舒:……
“你聽到我說什么了嗎?”林槐有些不滿,“我說我們趕緊去找畫……”
“聽到了!背焓孀プ∷募绨,“我現(xiàn)在就是……很想親親你,抱住你!
林槐:……
楚天舒:“再對你做點過分的事!
“做正事!”林槐怒了,“你知不知道你……”
“我沒那么脆弱的!背焓鎸捨康,“我們下午去找畫,沒事,別急,乖啊。”
林槐:……
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自己被楚天舒當成小孩在哄,并因此極為不爽。另一邊瘦子也終于吃完了三碗餃子,打了一個冷冷的飽嗝。
他們在侍女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了男主人的書房。這一次走在路上,林槐氣場全開,隨時用眼睛掃蕩四周,不放過一絲一毫梅影的痕跡。瘦子走在他們前面,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總感覺背后冷颼颼的……”
冷颼颼的瘦子、冷颼颼的林槐、傻乎乎的楚天舒三個人抵達了書房。身著白衣的男主人,也坐在了榻上。
和昨天的枯瘦相比,今天的男主人面龐豐潤了許多、也年輕了許多。他的容貌間漸漸多了些冰雕玉琢般的質感,令人想到,他同女主人在桃樹下相遇時,必然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
“請諸位為主人把脈!
男主人伸出一只滿是白骨的右手,楚天舒神色如常地將它接了過去,裝模作樣地把起了脈來。
瘦子和男主人離得很遠,自從昨天被咬了那一口,他對這個白衣狂犬病,始終采取著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在楚天舒把脈之時,林槐也趁著管家等人不注意,溜進了男主人作畫的書房。
他進入書房,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屏風上巨大的梅樹。那棵梅樹張牙舞爪,陰森恐怖如鬼面。
然而林槐卻走近了那面屏風。
‘我不管你是怎么死的!粗,面無表情地想著,‘但你要是敢?guī)ё咚,我就讓你永世不得超生!?br />
在轉過身后,他看向了被男主人攤開在桌面上的畫。
出乎他意料的是,桌面上,只有一幅純白的宣紙。
‘他今天沒畫畫?’
然而掛在旁邊的毛筆,卻依然是濕淋淋的。林槐沒動那些毛筆。他離開書桌,看向四周,趁無人抵達,非常剛地一張張展開畫軸。
換做是另一個玩家,是肯定不敢做這種事的。但他自恃有掛在身,行為相當?shù)刈魉狼铱穹挪涣b。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所有的畫軸……
居然都是空白的!
他一卷一卷地打開畫軸,卻只看到一卷一卷的空白。他以為是自己沒能完成所有的搜尋,翻箱倒柜,卻沒有找到哪怕一卷,有繪有東西的畫軸!
真是奇了怪了!
詫異涌上林槐的心頭。他握著空白的畫軸,卻在此時,外間傳來了桌子被撞翻的聲音。
“啊——”
一聲尖叫響了起來。林槐心下一緊,沖了出去。
當他出去時,所看見的便是楚天舒將男主人壓在了地上。男主人扭曲掙扎著,而那個瘦子,則驚恐地站在一旁。
見林槐來了,他連忙解釋:“不是我干的!我就是……靠近了點!”
“梅香!梅香!”男主人狀若瘋癲,“有梅香!”
瘦子莫名其妙地嗅聞著自己。楚天舒則壓著男主人的脖子,逼問他:“梅香在哪里?”
“梅香……梅香……”
梅莊的主人,露出了近乎哭、又近乎笑的神情。
“梅香在我的身體里……”他抓撓著自己的手臂,“我的身體里……是梅香!
“我的身體里……我的血脈里……到處都是……”
“梅香。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白天再寫一更,今天先睡了,886感謝在2020-02-28 00:35:35~2020-02-29 00:03: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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