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熟悉的聲音從耳釘中流瀉而出, 林槐捂著耳朵, 輕輕回了一聲:“嗯!
“臥槽!”路錦大驚, “這特么不是楚哥的聲音嗎?你們……你們難道就是傳說中的……”
林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生死之交?”
“墻角, 過去,堵住耳朵。”林槐冷酷三連擊。
路錦老老實實地去了,楚天舒的聲音卻緊張了起來:“你房間里有個人?”
“我室友,莫名其妙被拉進來了。”
“哦……”楚天舒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們睡一間?”
林槐看了看地面:“……嗯!
“一張床?”
“……嗯。”
“……”楚天舒低聲道,“我現(xiàn)在就想唱一首歌!
“?”
“愛是一道光……”
林槐:“我們在現(xiàn)實里也是住一間!
“綠光在哪里……”
林槐:“……你反應略過度了吧!
“異地戀,異地戀。 阒牢铱匆娛裁戳藛?”楚天舒痛心疾首道,“我看見了綠光, 看見了耳釘?shù)木G光。”
林槐:“……通話中的耳釘就是綠的!
“這天上的雨,根本不及我眼底三分……”楚天舒繼續(xù)抒情。
“……讓你少逛綠行街了!
“艸,這帽子真晃, 不,這地板真綠!背焓嬖俅伟l(fā)出了被綠名言,“我現(xiàn)在就想去找你……”
“怎么啊!绷只惫室馔祥L了語調(diào),“對你自己這么不自信?”
“哪兒能呢!背焓鎻娬{(diào),“是我對你的魅力太自信了。”
沉默了一下,他又說:“我現(xiàn)在真想來找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些深情,林槐因此有些別扭地揪了下自己的袖子,“……哦。”
“我想來找你,想抱你,想吻你。我想親吻你的腰側(cè), 在你的脊背上用手指畫圈!背焓嫱ㄟ^耳機,一字一句地說著,“我想在下著雨的早上睡在你身邊,親吻你的鼻尖,哪里都不去。有時候我想把你關在我的房間里,抱著你,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所以……”
“你想我嗎?”
……嘖,這是直男說的話嗎??
“……”林槐感覺自己白臉一熱,“想……”
他轉(zhuǎn)過頭,只見路錦非常自覺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縮在房間的角落。
“想我什么?想要我吻你嗎?想我抱你嗎?”
“靠……”林槐用兩只手抓緊住自己的肩膀,連衣服都被他修長的手指抓出了褶皺,“我總覺得你在搞黃/色……”
然而他也隱隱約約地興奮起來了。林槐舔了舔嘴唇,瞇著眼笑道:“想啊!
“我想讓你抱我,想要你吻我,想要和你一起做更多、更多有趣的、讓我們都快樂的事情。”他故意捻住了每一個音調(diào),讓它們變得曖昧起來,“現(xiàn)在——你滿意這個回答了嗎?”
楚天舒低低笑了:“我……”
“那個……楚兄!绷硪粋聲音從話筒里傳來,“關于副本……”
“……你和別人住在一個房間里?”
林槐敏銳地察覺到了要素。他放下抱著自己肩膀的手,將右手,輕輕地放在了地板上。
“額、額……這個……”他聽見對面的人似乎流了汗,“暫時性、戰(zhàn)略性的……”
“你剛才還質(zhì)問我?”林槐危險地瞇起眼,“質(zhì)問我的同時,和別人同居?”
“這這這,我們都是直男,他就是個兄貴啊!兩米多那種,比威震天還壯!”
“我以前還是個直男呢,我以前還以為你也是個直男呢!绷只钡男β曉桨l(fā)輕柔了,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咔咔咔”的、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挖裂的奇異聲響,“你……”
“我們真的是清白的……”
“……”林槐說,“不打擾你的副本了!
“喂?喂喂?”
“……開玩笑的,我還不夠了解你嗎?”林槐虛起了眼,“沒事,你先忙去吧!
“哦,好,明天再聊哦!背焓嫦袷撬闪艘豢跉狻
林槐掛掉了電話。他思考了一會兒,并在不久之后發(fā)現(xiàn),地板被自己抓裂了。
……愛情使人盲目。他默默地收回了手。
“睡吧!彼呦蚵峰\,“明天還要早起……你在干啥?”
他抓起路錦的手機,虛起了眼:“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看小說……不愧是你……”
“這不是一般的小說!是無限流小說!”路錦爭辯,“這是教材!我在增進自己的推理能力!”
林槐:“……有道理,給我推薦幾本!
兩個人頭靠著頭呆了一夜,共同對幾本著名的無限流小說進行了閱讀。路錦先撐不住睡著了,林槐的雙眼,卻始終在黑夜里,閃閃發(fā)光。
這邊的兄貴則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擅自闖入房間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所目睹的堪稱當代世界十大最令人驚恐奇觀之一。
那個一貫對他們高冷得一筆的天楚……如今卻對著一個遠程通話耳機,似乎在撒嬌賣萌耍流氓??
冷汗從他的頭上參差地往下冒。在掛斷電話后,栗色短發(fā)的青年頓時抬起眼來:“你有什么問題嗎?”
兄貴被冰冷的眼神刺穿著:“沒……沒、沒有了!
天楚沉默了。
窗外依舊是綿延不斷的雨聲。他坐在窗臺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兄貴知道自己這位兄弟一貫以策略驚人、多智近雕聞名,因此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他在思考什么?對于副本,他有新的想法了么?
好半天,他才聽見對方從嘴里傳來的,幽幽地聲音。
“媽的,”天楚先是令人震悚地爆了一句粗口,“異地戀太難了!
兄貴:……
“走吧,”栗發(fā)青年從陽臺上跳下來,掏出一個扳手,“去干翻考官!
第二天,路錦精神萎靡地出現(xiàn)在了大廳里。
“你昨晚到底看了多久小說啊……”路錦看向身邊臉色發(fā)灰的林槐,擔憂道,“你精神還好嗎,你可是我的大腿啊,不能掉鏈子啊……”
“還好!绷只睉袘械馈
“可你臉色好差……”
“我很生氣!
杜重山恰從樓下上來,他端著一只碗:“生氣什么?”
“那本書的男主男配,居然可以天天綁定在一起做任務!绷只泵鏌o表情道,“我很生氣!
杜重山:?
他將求助的眼神投向路錦。路錦小聲道:“像你這樣沒有刻骨銘心的友情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杜重山:……
其余幾人也從房間里出來了。
二樓大廳的長桌上,已經(jīng)放置好了今日的早餐。分別是一杯清茶,一條煎魚,一個蘋果和一個飯團。杜重山首先坐下開始大快朵頤。見所有人都動筷子了,林槐也總算動起了筷子。
這頓早餐稱得上是香甜,尤其是所有飯菜中,都有一股樹葉的清香之氣。用完早餐后,頭頂?shù)狞S鐘,又響了三下。
三聲鐘響后,一百余個白衣的女人,又再次出現(xiàn)在了街頭。她們的臉上依舊戴著白色的面具,拎著白色的水壺,一個接一個地,來到了廣場之上。
“她們在打水!倍胖厣降。
白衣女人們悄聲無息,井然有序。一個女人搖動著搖把,井底的泉眼中的水便被一桶桶地提了起來。
枯燥的聲音不斷持續(xù)著,然而隊伍中竟然沒有一個女人露出略有不耐煩的肢體動作。她們沉默不語著,一個接一個地拿過了自己的水,最終離開了廣場。
在所有白衣女人消失后,這座“白城”再次呈現(xiàn)出了死一般地寂靜。空氣中,就連風吹動風鈴的聲音也無。
林槐看了眼天空。
是灰蒙蒙的陰天。
“這里總共有一百二十個女人,正好分成六塊,一人二十個!奔∪饽刑统黾埞P,將六邊形劃分成了六個三角形,“我們一人負責一塊,這樣快捷!
“正好,總共有六名人類女性。只要把她們都找出來,我們六個人都能活著出去。”杜重山說,“你是這個意思么?”
肌肉男點點頭。林槐卻突然笑了:“但我要怎么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愿意共享信息呢?”
他拋著手中紅色的蘋果:“假如,一個區(qū)域之內(nèi),有兩個人類女性,而另一個區(qū)域之內(nèi)沒有。那么我們憑什么保證,發(fā)現(xiàn)兩名人類的那個人會如實地把消息匯報給所有人呢?”
“瞞報對他有什么好處……”
“沒什么好處!绷只睂⑻O果拋向空中,“只是覺得你們——不值得被信任!
他接下空中的蘋果,將它在手上轉(zhuǎn)了轉(zhuǎn):“120個人,一個人在六天之內(nèi),也不是不能完成全部排查,我說得對么?”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林槐再次將蘋果拋到空中,“總計120個白衣女性,其中有6個是真正的人類,那么這6個真正的人類,必定共享著相同的特征,又或者,與其他人不同的特質(zhì)。因此,我們要做的就是從120個人里,找出6個有相同特質(zhì)的——女性。她們,就是真正的人類。以這個推論為基礎……”
“每個人單獨負責20個人,會導致一葉障目!倍胖厣浇由狭怂脑。
林槐再次接住蘋果。肌肉男于是更改了他的計劃:“——這樣!
他將六個三角形趨于,以三層紅樓正對著的區(qū)域為a,其他區(qū)域按順時針順序分別為b、c、d、e、f進行了給予每個人的再劃分:“我們每個人必須完成對一個區(qū)域的排查。在這之外,你們打算去任何區(qū)域再進行調(diào)查,都沒有限制,這樣行了么?”
他說著,眼神卻看向了林槐。林槐聳聳肩,將手里的蘋果再次拋了起來——
然后扔給了他。
“行啊,”他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走!
說完,他帶著路錦離開了三層紅樓。
剛出紅樓,路錦就有些眼暈:“艸,這到處都是一樣的屋子……要不是有紅樓的大門在,我都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
“我是c區(qū),你是d區(qū),先去c區(qū)看看!
“好嘞!”
兩人來到c區(qū)。街道上,紅頂白墻的房子整齊地排布著。白色的門扉緊閉著,其上,懸掛著一串用竹竿恰好能碰到的風鈴。
“臥槽,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啊……”路錦搓著胳膊,他看著空洞洞的街道,總覺得自己正被哪里的眼睛窺視著,“咱們趕快點兒吧……”
林槐伸出竹竿,觸碰到了風鈴。
“叮鈴——叮鈴——”
他的心里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個奇異的想法。
‘她是怎么知道,我敲響的是她家的風鈴的呢?’
不過白城雖小,兩棟房子之間依舊間隔較遠,因此這個困惑,很快被他放在了腦后。
沙沙的步履聲從門內(nèi)傳來,不多時,門開了一條縫。
戴著白色面具的女人,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打擾了。”
女人點了點頭。
林槐收起竹竿,正要進去。路錦緊隨其后,然而……
女人用手,擋住了他。
她伸出一根慘白的手指,陰陰森森地,比了一個“1”。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