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 院長等人早就坐在里面了, 會議室中, 他們發(fā)生了相當(dāng)大的爭吵。
“我不能接受!甭肺鳡柌┦胯F青著臉, “這是對我的侮辱!”
他開始后悔自己早上想要留下林槐羞辱的決定了。這個人哪里是個小綿羊?哪里是只小野貓?哪里是個小老鼠?這就他媽跟個阿基米德一樣,給他個支點,他能杠上天!
“這個展覽已經(jīng)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事了!痹洪L勸解道,“這是大家的決定……”
“得了吧, 誰也不對您那個療法感興趣!迸赃叺男强张_臺長翻了個白眼,“說到底就是厭惡療法,捧得天上有地下無似的!彼敛辉诤趼肺鳡柌┦繗⑷说难凵瘢^續(xù)道, “咱們和你們合作,要的是熱點,要的是流量!你瞧瞧——”
他指了指林槐:“這不就是個活生生的流量嘛!”
“他留在這里, 就是對整個溫室的侮辱……”
“這哪里是侮辱?這是娛樂!毙强张_臺長攤開手,“之前整那些聳人聽聞的天生犯罪人傳聞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娛樂,為了轉(zhuǎn)移大家的視線嘛……而且,”
他停了停,又笑了:“他就是一個人而已,又掀得起怎樣大的風(fēng)浪?等到這段時間的熱點過去了,想要怎么利用他,就怎么利用他,想要怎么玩兒,就怎么玩兒, 這不就齊了?市民們嘛,都是容易淡忘的,去了這一個,還有另一個。”
“可是……”
“路西爾博士,”一個穿著制服的男子開口了,“最近南面的事,你應(yīng)該有耳聞!
他說出這段話后,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沉重了起來。
“……那是!
“二百年前那群叛逃者的余孽!鄙碇品哪凶拥f著,“兩百年來一直在南境活動,集結(jié)成群,將南境作為他們的根據(jù)地。最近,他們攻下了南境一座城!
“他們要打開天窗,到地上去!
“地上?”其中一人大驚失色,“地上……不還是冬天么?而且輻射也超標(biāo)……”
“兩百年前,地上就已經(jīng)適宜人類居住了!贝┲品哪凶雍唵蔚。
接下來的話不用多說,所有人也明白。“溫室”是因為身在地下而才被稱作溫室,而才能在世襲制的十三名執(zhí)政官的帶領(lǐng)下,始終維持著相對的穩(wěn)定。
而如果到了地上……
“這段時間得轉(zhuǎn)移他們的視線!贝┲品哪凶雍唵慰偨Y(jié),“這個人,是個不錯的話題。讓他可控一點!
他用手指點了點桌面。
“如果不可控,”他淡淡道,“就殺了他!
那一刻他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森寒氣息,讓所有在場的人都為之噤聲。
好半天,路西爾博士才說出一句:“好。”
“就是這里了?”看著眼前的紅木大門,林槐問道。
兩個警衛(wèi)點了點頭。林槐于是攤開一只手說:“好,我先進(jìn)去,你們在外面等我!
說著,他走進(jìn)了門內(nèi)。
門后。
警衛(wèi)a:“我怎么感覺自己像是他的保鏢?”
警衛(wèi)b:“……”
走進(jìn)門內(nèi),林槐的第一感覺就是——非常熱鬧。
會議室里坐著很多人。有他熟悉的磁爆步兵路西爾博士,正用一種“看不慣你也干不掉你”的眼神深情注視林槐。也有溫室首都博物館的館長,風(fēng)度翩翩,當(dāng)真儒雅隨和。此外,還有星空臺臺長,他披著一身貂,正撥著指甲,在看到林槐時對他風(fēng)情萬種的一笑。
……老實說,星空臺臺長長得相當(dāng)不錯,但當(dāng)林槐被他盯了一眼后,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涌起一陣deep♂dark♂fantasy的驚恐。
然而,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則是坐在c位、穿著制服的男人。
在看見他時,林槐只有四個想法。
帥。
真帥。
太帥了。
想扒他皮。
在那一刻,林槐的心里飛速地跑過了打暈、剝皮、套皮的三個流程,并最終,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穿著制服的男子,身材挺直,烏發(fā)濃密,刀劈斧鑿、帶著混血感的輪廓上,是挺直的鼻梁和冰藍(lán)的雙眼。他的坐姿極為挺拔,氣勢冰冷,像是一只蓄勢待發(fā)的鷹隼。
——翱翔于天際的鷹隼。
“坐!彼f。
林槐坐沒坐相地靠在了椅背上,身穿制服的男子對此只是抿住了嘴唇,不發(fā)一言。好半天他說:“你就是林槐?”
不知道為什么,他發(fā)“林槐”這個音時的聲調(diào),讓林槐覺得有些耳熟。思考了一下,他向?qū)Ψ近c了點頭。
“好!贝┲品哪腥嗽俅慰戳怂谎,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林槐:???
他帶著十足的困惑被警衛(wèi)再次請回了81展示柜。
在來到這里前,他原本做好了舌戰(zhàn)群儒、抗擊黑暗陰謀的準(zhǔn)備,并時刻準(zhǔn)備好了為自己的浪和作而在沉默中滅亡(其他人),沒想到……
“這群人叫我過來是干嘛的?只是為了看看我?”
此刻他非常迷茫,更有了一種全身的勁沒處使的憂傷。等回到81室,王胖子見警衛(wèi)走了,又湊上來:“林大哥,他們對你做什么了?這么快?”
林槐:“他們好像只是短暫地看了我一下!
王胖子:“哈?”
王胖子難以置信,而林槐本人也難以置信。他在房間里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個頭緒來。
正在此時,他對面的玻璃房里,又傳來了趙晶天冷酷的聲音。
“你剛才有機會可以逃跑的!壁w晶天說,“為什么你不走?”
林槐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為了留下來做任務(wù)啊!
趙晶天沉默了,很快,他又露出了自己被自己感動的神色:“……我都明白!
林槐:“……哈?不是,老哥,你明白什么了?”
“像你這樣的人,總是多做少說!彼f。
“那個……”被林槐的口吐芬芳扣分提示音折磨了一整天的王胖子默默地舉手,“我覺得他沒少說……”
趙晶天完全無視了他這句話:“……你只是不想丟下我們,獨自逃走!
林槐:“……??什么??”
“我會記住這份情!壁w晶天繼續(xù)冷酷道,“這次算我欠你的。但這并不代表你可以挾恩以報。”
林槐:“哈??”
“一人對我好一分,我對對方還一分。”趙晶天盤腿坐下,“這是我趙晶天做人做事的原則!”
在發(fā)出這段“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的經(jīng)典發(fā)言后,趙晶天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閉上眼睛,開始養(yǎng)神。
半晌,他又說:“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舌戰(zhàn)群儒。”
林槐:……
第五走廊里此起彼伏地傳來了笑聲。太陽花女孩捂著嘴,笑得樂不可支:“哈哈哈……哈哈……”
“喂喂,這位小姐,你在笑什么啊……”林槐虛起眼。
“沒什么,看到你也有今天,挺好玩的。”她說。
林槐:……
第二天,博物館照例是在早上九點開門,然而和昨天全然不同的是,這一天,很大一部分游客的第一個前往的地點,都是第五走廊。
昨天的博物館之行弄得蘇黎非常不舒服——因此他很早,便離開了博物館,也沒有聽到來自后來的唇槍戰(zhàn)舌劍。然而這天,他本想在宿舍里休息一整日,卻被整天在網(wǎng)上看網(wǎng)絡(luò)直播的室友給推醒了。
“老蘇,你昨天是不是去博物館了?”
蘇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道:“啥?”
說到這里,他又抱怨道:“早就叫你陪我去了,你偏不去!
“我都說了我對那些不感興趣嘛。那些被治療的潛在犯,什么亞當(dāng)啊,伊娃啊,一個個木木呆呆的,哪里好看了?”室友習(xí)慣地拉踩著,拉起他的手,“不過我昨天在抖溫上看到一段視頻,哈哈哈,真他娘的好笑?”
“什么?”
“就是這個,你看!笔矣颜{(diào)出一段視頻給他,“就這個八十一號老哥,嘴特別賤那個,真的特別好玩!網(wǎng)上一堆網(wǎng)友約了,要去博物館,和他舌戰(zhàn)群雄!
蘇黎:“??什么鬼??”
在室友的強烈邀請下,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他還是被室友拖去了溫室首都博物館。還沒進(jìn)第四走廊,他們就聽到了一陣笑聲,從第五走廊里傳來。
他們剛進(jìn)入第五走廊,就被里面風(fēng)生水起的畫面嚇了一跳。只見第五走廊內(nèi)滿滿地擠得都是人。原先會調(diào)戲、欺辱其他潛在犯的游客們也不欺辱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露出了看戲的表情。
兩人:……
就連其他的潛在犯,雖然也在裝摸做樣地做著自己的事,其實也在偷偷伸長了脖子,在偷聽里面的講話。
如今林槐大戰(zhàn)正酣,諸多儒雅老哥戰(zhàn)斗到第三輪后,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通過儒雅隨和的方式戰(zhàn)勝對方,反而被對方的殺招“哎呀~~你好煩呀~~人家不要聽呀~~”而雷倒。在討論過戰(zhàn)術(shù)后,他們選擇了車輪戰(zhàn)——并試圖從戰(zhàn)略和感情上來打敗這個人。
儒雅老哥甲:“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對不起路西爾博士,對不起給了你這個舞臺的溫室國都博物館嗎?”
林槐:“我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儒雅老哥乙:“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傷風(fēng)化嗎?”
林槐:“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儒雅老哥丙:“你為什么老實回避我的問題?請你從實招來!”
林槐:“你好倔強啊你!”
儒雅老哥。骸澳阌X得你這樣還會有誰給你投票?他們憑什么給你投票?”
林槐:“圖我年紀(jì)小,圖我愛洗澡!
儒雅老哥戊:“我王○澤就是餓死,死外邊,從這里跳下去,也不會給你投一個票!”
林槐:“您不覺得您這樣有點叛逆嗎?”
當(dāng)天下午五點閉館,眾多挑戰(zhàn)者鎩羽而歸。林槐一邊喝水,一邊對旁邊的王胖子說:“切,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王胖子:“辣你是真的牛逼!
“林大哥,你嗓子干了沒。”陸小天星星眼地跑了過來,“你平時到底都在看些什么有這么多知識儲備量?”
“我平時只是做了一點小小的貢獻(xiàn)……”林槐揮揮手。
他看著頭頂上的紅條,在今日一戰(zhàn)后他的紅條已經(jīng)高達(dá)50,并還在緩慢持續(xù)上漲……
“說起來我還要在這里呆兩個月……”他掰著手指算著,“不知道這個紅條到了100后,還能不能繼續(xù)刷爆,獲得溫室第一的仇恨值……”
當(dāng)天的晚飯照例是通過墻上的一個口子里被投放進(jìn)來的。被投放進(jìn)來的晚飯總是看起來很豐盛,有面包,有漂亮的兩個配菜——可當(dāng)林槐將它們放進(jìn)嘴里后,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它們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是一種帶著甜味、又帶著咸味的,可以同時補充蛋白質(zhì)、糖分和鹽分的物質(zhì)。唯一的區(qū)別是它們的形態(tài)。
這樣的伙食無疑讓所有人味同嚼蠟,但今天林槐將飯菜吃進(jìn)嘴里時,居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奇怪……”他有些困惑,“這個西紅柿炒蛋,居然是甜的?”
他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旁邊的王胖子。王胖子聞言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大吃大嚼起來,剛吃了兩口,他便哭喪著臉說:“這哪里是甜的,分明還是那個味兒啊!”
“真的是甜的!绷只眻猿。
“老哥,你摸摸你的額頭吧。”王胖子有些憂慮地看著他,“你是不是被太多人噴,精神失常了?”
林槐:……
他將飯菜吃完,照例是要將盤子送出去,卻在盤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東西。
“奇怪,這是什么?”
他打開小盒子,只見里面放著幾板糖。
……居然還是喉糖。
“哇,林大哥,你進(jìn)游戲還帶喉糖的啊。”陸小天湊過腦袋來,“未雨綢繆,真是高!
林槐:……
他看著這盒喉糖,不知道這東西是誰的,想了想,扔了一顆到嘴里。
甜甜的,涼涼的,冰冰的。
“味道不錯。”他這樣想著,將書蓋在臉上,無聊地睡去了。
夢里,他拿著喉糖,對著手機鏡頭說:“謝謝我的粉絲們送我禮物,愛你哦!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指揮室里,則發(fā)生了這樣的對話。
“長官!贝┲咨品母惫俸冒胩煊杂种,終于開口道,“你沒有署名,他會知道這是你送的嗎?”
“我相信他的判斷力!币粋冷冷的聲音說著。
“好!备惫侏q豫了一下,繼續(xù)匯報道,“之前尋找的地圖,已經(jīng)有些眉目,據(jù)說,它在南境抵抗軍首領(lǐng)的手里……”
指揮室門外,衛(wèi)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只見他戴著眼鏡,鐵青著臉一言不發(fā)。
半晌,他揮了揮衣袖,拂衣而去!
“瘋了,真是瘋了……”他在心里想著,“那位大人居然對那樣一個人這么關(guān)注……”
走到一半,他停下腳步,推了推眼鏡,冷靜想著:“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那個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怪物!”
林槐含著喉糖度過了美妙的一夜,而在他不知道的溫室角落里,卻漸漸有這樣一群人在發(fā)酵。
“組隊刷溫室81號,(4/20),進(jìn)組從速”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啊啊啊林槐哥哥好帥愛了!”
“樓上是不是忘記了一句‘五毛一條,括號刪除’”
“我不管我是哥哥顏粉,哥哥不僅有顏還有才華,我要為哥哥投票!守護最好的嘴賤哥哥!”
“笑死我了,這年頭連潛在犯都有人粉,真素三觀不正惹!
“網(wǎng)警,這里有一群潛在犯花癡女,沖業(yè)績沖鴨!”
“上香哥,我背著十二張票來救你了。
甚至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事者組建了一個小組織,名叫“九九八十一難”。其八十一難,正是刷“八十一號”很難的意思。他們的主題和宗旨是,記錄林槐每一天,心情快樂像神仙!
“四海列國,千秋萬代,只有一個八十一號!”這是他們的口號。
然而那時只是看熱鬧的他們并不知道這個小組織會在后來成為曉組織一般的存在……這些,都是后話了。
而此刻的林槐并沒有做好文體兩開花的準(zhǔn)備。第二天,他照例是坐在床上舌戰(zhàn)群雄,并為wenliwenli提供了海量鬼畜素材和金桔檸檬……
然而,這天夜里她從夢里醒來,卻看見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人穿著一身白衣,戴著金絲眼鏡,就連襯衫,都扣到最高的一格。
正是將軍最好的朋友——喬琪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