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安娜回到了校舍,路易送她回來的,他們步行在校園里,有許多學(xué)生路過,向他們看過來,眼神意外又不意外,王太子和未婚妻終于和好了的表情。
路易明天有別的公務(wù),晚上不留在學(xué)校,安娜獨自上了樓,她在長廊遇上了朱利安,小王子抱著手背靠著一尊大理石雕像,正在等她。
“我有話想和你談?wù)劇!敝炖膊坏劝材然貞?yīng)直接拉著她進了旁邊的茶廳。
這時間傭人都散了,整層樓都沒有人,太陽已經(jīng)西斜,淡金色的霞光從窗外射進來,照明已經(jīng)不太足夠,屋子里光線有點暗。
“殿下有什么吩咐!卑材仍谝粡垖χ暗纳嘲l(fā)上坐下,而朱利安背光站著,不大看得清他的神情,暮光在他周身上留下一層淡金色的微光。
“真的要結(jié)婚嗎?”
安娜垂下眼睛,“不可能的。”
“你現(xiàn)在做的每件事都在讓你明年這個時候嫁給路易!
“也許殿下能幫我勸勸女王!
朱利安想聽的就是這個,他面對著安娜說:“我會和母親談?wù),但也許不得不對母親說一些實話!
“殿下,這是通奸行為,陛下可以包容闖了禍的兒子,王國不會原諒一個對王太子不忠的未婚妻。”
“不會的!敝炖沧哌^來拉住她的手。
“殿下想干什么?”朱利安半跪在她面前,就像騎士一樣,雙手握住她的手,他們交握的手從中發(fā)出光來。
“這是忠誠誓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一定說話算話!
這是騎士宣誓效忠的一種特殊魔法,立誓者一旦破誓,有折命的可能性,是非常鄭重而嚴肅的魔法,雖然不算黑魔法的范疇,但現(xiàn)今也不太提倡,哪怕在軍隊里,更常見的,還是一種儀式性的騎士誓約。
安娜想把手抽回來,但小王子握得很緊,拉扯了一下,無法掙脫他。
“別這么做。”安娜只好央求他:“我相信殿下,就照殿下說的做吧。”
安娜的掌心依然亮著光,但魔法沒有再繼續(xù),朱利安握著安娜的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
翌日,女王度過了一個忙碌的上午,入冬前有若干國家更換了新的大使,其中幾位今日遞交了國書,會見儀式在友好的氣氛中結(jié)束。
午后沒有別的安排,可以度過一個悠閑的下午,但秘書官貝絲夫人這時進來報告:“陛下,打擾了,朱利安殿下想見您!
朱利安來見母親的時候心里覺得很抱歉,他所要傳達的壞消息會讓王都未來幾個月都不得安寧。
幾個小時過去了,夜幕降臨,侍女們不解地在門外徘徊,陛下大門緊鎖,除了晚飯,陛下和朱利安王子一直都沒有出來。
時間指向了深夜,貝絲也忍不住去敲門,獲得了進入的許可,她進去恭敬地勸說道:“陛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了。”
令她詫異的是,女王神情嚴肅,甚至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她并沒有回應(yīng)貝絲的關(guān)切,而是讓她遣人送點提神的櫻桃酒過來,并下令任何外人都不得進來打擾。
到了凌晨,朱利安王子才從母親的客廳離開,女王對貝絲夫人說:“你現(xiàn)在就派人送信到霍鐸莊園,讓大公爵明天一早就來見我!
“陛下,還有四個小時天就亮了,您今天幾乎沒怎么休息!
“大公爵明天一定得來見我,送信去吧!迸鯃猿值馈
霍鐸大公深夜收到急件,翌日一早就來了王宮,同樣也和女王長談了好幾個小時,朱利安今天一整天都在王宮里,在接近中午的時候,母親才召見了他。
“你們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庇质且环L談后,女王對大公和朱利安如此說道。
“母親……”
“你給我回自己的房間呆著!”女王現(xiàn)在已經(jīng)氣到聲音顫抖。
“安娜那邊怎么辦?”霍鐸大公神情嚴肅,安娜的父親去世之后,他成為安娜的監(jiān)護人,算是個盡職的長輩,為教女安排了這樁貴不可言的婚事,王太子的未婚妻在婚前失了貞潔,一邊是教女,另一邊是外甥,這樣的意外,他竟然一時間也犯了難。
“我來處理!迸醺纱嗟卣f。
朱利安沒有透露安娜涉足黑魔法,或襲擊他的任何細節(jié),他掩蓋了所有安娜參與的部分,自己攬下所有,水晶什么的都是自動裂開的,安娜在錯誤的時間出現(xiàn)在了錯誤的地點。
“都是我的錯!敝炖策@么對母親說。
女王本想派人去請安娜,讓她下午來見她,但大公看出女王神色疲倦,忍不住說:“陛下,您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好了,這件事絕對不是幾天內(nèi)就能解決的,請容我建議,讓安娜明天晚些時候再來見您!
由于缺乏睡眠和憂慮,女王現(xiàn)在覺得心跳的速度很快,也開始覺得有點頭暈了,雍容華貴的面容現(xiàn)在破天荒地熬出了兩個黑眼圈,腦子也不思考了,她疲倦地同意了大公的建議。
大公臨去前再次囑咐女王,希望她注意健康,他明天會再進宮商議這件事。
女王決定在休息前先吃一些東西,她現(xiàn)在頭暈眼花,哪怕當(dāng)初徹夜商議軍務(wù)都不至于如此疲倦,大部分是被氣的。在傭人備餐的期間,她讓朱利安留下來,再次細問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情況,傭人在隔壁的房間布餐,女王倚在沙發(fā)上,身后的窗開了一線,新鮮的空氣讓她精神好了一點,她要求貝絲明天讓一個女性醫(yī)生來見她。
“母親,如果您覺得不舒服,還是讓醫(yī)生現(xiàn)在就來看看好些。”
女王不答,直到眾人暫時退下的時候才說:“安娜還有不到一年的學(xué)業(yè),如果她懷孕了,你要讓她在學(xué)校把孩子生下來嗎?”她語氣嚴厲。
“我想……她應(yīng)該沒有!敝炖不卮穑骸鞍材冗@個周中,才調(diào)整過馬術(shù)課的時間。”
王國里好一些的學(xué)校會配備馬術(shù)課,但女生們?nèi)绻錾仙砥,可以申請調(diào)整上課時間,這個慣例最終在霍斯廷成為一句表述女士們身體不便的隱晦形容。
女王忍不住橫了次子一眼:“你之后還有再見到安娜嗎?”
豈止是再見面,他還得寸進尺,一再突破下限,但朱利安只是答:“在學(xué)校經(jīng)常會遇上,我不久前向她求過婚,安娜沒有答應(yīng)我。”
女王覺得頭又痛了,默塞特侯爵夫人原本預(yù)計明天要來覲見,她曾是女王的侍女官,也是多年好友,后來遠嫁給了邊疆侯爵卡爾·默塞特,從而離開了米爾海姆。她這次回王都,除了探望在埃爾絲上學(xué)的一對子女,同時也陪女王商議了不少朱利安婚約的人選。
朱利安油鹽不進,反應(yīng)冷淡,原來癥結(jié)在這里,全王國那么多未婚的姑娘,他碰了唯一一個不該碰的,闖了這么大的禍。
“這是當(dāng)然的,安娜那么喜歡路易。”女王一點也不意外安娜會拒絕他。
女王平淡地敘述她所認為的事實,卻不知這回答非常刺激朱利安,如果安娜在非常喜歡路易的情況下仍然放棄了婚約并反復(fù)委身于他,這才是最讓他受不了的。
“明天我會見安娜,問一問她將來的打算,席琳和馬庫斯下個月就回來了,你要做好準備,安娜和路易解除婚約,這件事無法對她的親人隱瞞!
“我明白,母親!
傭人們備妥了下午茶,這頓茶點在相對平靜的氣氛中度過了,女王稍后要休息,吃得不太多,朱利安離開時,走到門口,突然又轉(zhuǎn)過身說:“母親,這件事不是安娜的錯,還請你明天不要為難她!
“知道了,你去吧!
朱利安離開以后,女王叫來貝絲,讓她取消了近叁天內(nèi)所有不緊急的安排,在安排新日程的時候,女王猶豫了一下,究竟是先見安娜還是路易,最后,她決定讓人先送信去萊茵莊園,邀請安娜明天同她共進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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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其實是存稿,所以改動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