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商少陵雇傭頂級狙擊手,射殺對象是他哥,商晉拓。】
陳子輕只是呆愣了兩三秒就做出一個決定,他不打算把狙擊手的方位和目的告訴商晉拓,也不阻止商少陵發(fā)瘋的計劃。
盡管他明白,他現(xiàn)在通知商晉拓,狙擊手那一槍就打不到這邊來,甚至都有可能還沒扣下扳機就被爆頭。
那他為什么要那么做呢,因為他要替商晉拓擋槍。
這個想法是一念之間生出來的,沒被他放走,他緊緊抓住,別的不敢想,沒時間琢磨,怕想多了會猶豫,會改變主意。
【宿主,那一槍會打在你后心,你可能會面臨生命危險!
“不能改變我中槍的位置?”
【不能!
陳子輕在危急關頭腦子轉得比平時要快,他馬上就有了對策:“沒事,我有身體復制卡,我這副身體沒了還能復制一副!
他必須想辦法讓商晉拓反應不及時,錯過躲開子彈,或是命人攔下商少陵的時機,哪怕是商晉拓幾個友人的保鏢也不能有所察覺。
只要是他有能用上的道具,多少積分都可以。
商少陵雇的人這一槍必須開出來,我也必須要為商晉拓擋住。
一石二鳥。
從商晉拓察覺出什么到他肢體突然怪異地僵硬無法支配,再到那埋伏偽裝的狙擊手扣動扳機,子彈準確射向他心口,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陳子輕撲倒商晉拓的霎那間,他的后背像是被什么東西猛撞了一下,感覺不到疼痛,幾秒過后會出現(xiàn)麻痹的酥脹,還有冷。
隨之而來的劇痛席卷他全身,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蜷縮起了手腳。
當商晉拓終于揭下慣常的沉斂和漠然,臉孔冷白,面露驚慌地把手伸到他背上,他口吐鮮血噴了男人一臉,血跡斑斑的嘴唇小幅度地動了動,腦袋無力地磕在他胸口,閉上眼睛陷入昏迷。
商少陵誤傷了我,該贖罪。
我身上帶著個窟窿倒進商晉拓懷里,那他的靈魂上就會有個窟窿。
一顆子彈打進兩個人的身體。
他要愛我,我需要他愛我。
不可以是喜歡,不可以是好感,也不可以是某種吸引,不能摻雜其他成分,哪怕是一絲一毫,我只要愛。
第374章 替身
陳子輕被那一槍射中,他運氣好沒生命危險,但他得有,他人為地加重了傷勢。
國外一私人醫(yī)院
商晉拓倚在手術室外的長廊墻邊,商少陵面朝著手術室的門,背脊弓出一個頹廢瀕臨崩潰的弧度,他早就跟在哥嫂后面來了這邊,一直隱藏行蹤裝作還在國內。
商少陵嗓音沙啞,眼神空洞:“他死了,我給他賠命!
商晉拓沉默半晌:“那我的太太,誰陪我?”
商少陵處在早已分崩離析的親情漩渦,他惡語相向:“你可以再娶一個,你們結婚才三個月,不是三年,更不是三十年,能有多少感情積累,他或許帶給你前所未有的體驗和新鮮,但那兩種東西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淡變模糊,然后忘記,被新的人和新的記憶覆蓋!
商晉拓沒怒不可遏地中途打斷,直到商少陵說完,他才開口。
“我不在乎親情血緣,也不在敲定妻子人選時考慮你的感受,這兩點你是沒想錯,但你想沒想過,我為什么不把你當回事,卻又由著你做些小動作?”
商少陵不作答。
商晉拓指手術室:“要不是里面的人,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跟我說話?”
商少陵垂著通紅的眼瞼,面如死灰。
商晉拓拿槍指著商少陵,他看弟弟赴死一般等待判決。
然而最終判決權不在他手上。
商晉拓持槍重擊了一下商少陵的額角,叫他去手術室外跪著。
商少陵沒了先前剮他哥心的血性,他拖著漂浮的腳步朝手術室的門口走近,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商晉拓的眉間涌出極深的疲憊,他扔掉手槍,十指插進不再梳理整潔的額發(fā)里,指甲幾乎暴力地刮蹭著頭皮,將發(fā)絲捋到腦后,露出來的輪廓籠罩著山雨欲來的可怕氣息。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著。
沈不渝滿身驚惶地出現(xiàn)在醫(yī)院,商家人沒阻攔,他就這么闖進來,一路奔到手術室前,恐慌不安地粗喘了會,一把揪住跪在地上的商少陵衣襟。
“是你雇人開的槍吧,你他媽雇的什么人,眼睛長在屁股上嗎,目標都能認錯?”
“錯了就算了,起碼要完成任務吧,為什么還失敗,偷雞不成蝕把米,雇的人不知道什么叫補槍?第一槍為什么不放,是手斷了,還是腦子被雷劈了?”
“你他媽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躺下的是斂之,你哥他媽好好的站著,胳膊腿都在!這就是你這個傻逼干的好事!”
沈不渝全然不顧立在窗邊的商晉拓聽沒聽見,他對商少陵咒罵,都是些很難聽的話。
商少陵額角的血跡淌到臉上,脖子里跟領口也有,他全程不言不語,飄落的風箏似的被沈不渝扯拽。
沈不渝罵累了,嗓子也啞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里面出來個醫(yī)生,他避開門口兩人去跟商晉拓說子彈取出來的風險太大,他們必須商討出第一套方案看看可行度,隨后就又回了手術室,門再次關上。
醫(yī)院最終給出的結果是在第一套方案的基礎上進行了適當?shù)男薷,子彈還是要取。
商晉拓始終站在窗邊,天色變化在他猩紅的眼眸里呈現(xiàn),大自然的奇妙有著屬于它的那一套規(guī)律,就像是人類的生老病死。
時間尤為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踉蹌的身影現(xiàn)身在長廊入口。
是謝伽月。
沈不渝見到他,渾身卸掉的力氣徒然就聚了起來,一拳頭砸在他臉上。
“是不是你搞鬼,讓商少陵買兇殺人?”
“他那個窩囊廢,要是想殺他哥,在國內不是沒機會,為什么會選擇這次動手,肯定是你說了些什么刺激到他了!
謝伽月沒承認也沒否認,他往手術室前的地上一坐,身子向后仰,四肢癱在地上,發(fā)出咚地一聲響。
沈不渝喃喃:“是我的錯,我不發(fā)視頻跟照片給你們就好了,你們沒干掉商晉拓,卻把斂之送進了手術室!
余光掃到本該死的人,沈不渝操著破鑼嗓子吼。
“你去哪,你是他家屬,待會下了病危通知,你不在誰簽?”
年長者腳步不停,頭也不回。
他們嫉妒他將自己想要的那輪月亮擁入懷中,卻不知他滿身枷鎖,很多事想做都礙于各種因素做不成。
“媽的!”
沈不渝抹了把臉上干了又有的淚和冷汗,他罵罵咧咧地攥著手機:“要叫徐呈來,徐呈是斂之大哥。”
“不行,斂之死了,他現(xiàn)在是陳子輕,徐呈跟他沒關系!
“特殊情況下我也能簽,我慌什么。”
他自言自語,瘋瘋癲癲。而癱在地上的謝伽月只是哭,抽抽嗒嗒的,令人厭煩又發(fā)毛。
跪得膝蓋高腫充血的商少陵則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是死了。
商晉拓進入電梯。
鄭秘緊跟其后,低聲匯報道:“商董,梁董他們都在酒店等,他們表示如果有需要,會盡全力提供幫助。”
“狙擊手已經被清了!
鄭秘沒忍住,將內心的疑慮暴露出來:“那樣層層包圍滴水不漏的安保級別,狙擊手是怎么混進來的……”
商晉拓的身形極其細微地滯了一瞬。
鄭秘說:“我問過幾個老董的安保隊隊長,他們的口徑一致,都說那時候隊里的檢測器像是被什么東西干擾了……”
“狙擊手被清之前是我審的,他說他那一槍是要打在您頭上,也瞄準好了,子彈不知怎么……”
鄭秘看到上司抬手,他將后面的話進行了自我吞咽。
商晉拓從口袋拿出疊成四方塊的帕子按在唇邊,拿開時上面多了塊血紅,他將帕子疊好收回口袋。
這城市有片玫瑰基地,商晉拓從醫(yī)院離開就去了那里,鄭秘跟他進去,站在一邊等候。
沒一會就見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呲——”
“呲——呲——呲——呲——呲——”
“呲————————————————————”
商晉拓睜開眼睛,他在醫(yī)院病房,床邊是監(jiān)測他身體情況的儀器。
風塵仆仆的管家急忙通知醫(yī)生。
一番檢查后,商晉拓拔掉輸液針出了院,臉上有一些花刺扎出來的血痕,沒到毀容的地步,只顯出破敗。
仿佛一座華麗的建筑遭受襲擊,出現(xiàn)了一定程度的摧毀。
商晉拓住進醫(yī)院附近的酒店,他的衣褲上有很多血,都干了,手掌跟指縫里的也是。
管家在房門口問:“大少爺,您不去醫(yī)院守著太太嗎?”
商晉拓的聲調里聽不出絲毫擔憂:“不去!
管家說:“那我去看著!
房里有悉悉索索聲響,似乎是脫衣服聲:“不用去。”
管家不明白什么叫不用去?他往房里探頭:“大少爺……”
“出去,別打擾我睡覺。”
那聲音憤怒,冷漠無情,管家心驚膽戰(zhàn),他謹慎地退離房門口,壓低聲音問坐在客廳的鄭秘書:“你看這怎么辦?”
鄭秘破天荒地感到棘手,他喝幾口水緩解因為憂慮而干澀的喉嚨:“醫(yī)院那邊有很多人在守,有什么消息我會第一時間知道。”
管家蒼老了不少:“太太能逢兇化吉的吧?”
鄭秘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