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陳子輕點了一炷香,放在周愛萍站過的位置,他屏息看香燃燒的現(xiàn)象,沒看出問題。
中午十二點,一天陰氣最重的時候,陳子輕又過來了,他在同樣的位置點香。
冷不防地出現(xiàn)了一排腳,嚇得他一哆嗦,再看去的時候就沒了。
腳的排列是圓形,顯然是圍繞著周愛萍站立的,有運動鞋,帆布鞋,也有高跟鞋。
陳子輕擦擦臉上的冷汗,果然是他猜的那樣,以不同方式騷擾餐館員工的鬼魂是發(fā)夾里的,如今隨著發(fā)夾存放的地方變化,他們都跟著周愛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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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陳子輕在房里苦思冥想,腦中忽然響起機械聲:“小弟,怎么樣,有進展嗎?”
陳子輕不敢置信,這還是他當宿主以來,第一次被問任務進展。
“我在捋呢!
系統(tǒng):“那你捋你的!
陳子輕在本子上寫出目前出現(xiàn)的所有信息,盡量回想前后順序。
主線任務的目標——周慶。
前半段是餐館相關,已經(jīng)過去了,后半段是周家。
周家就只有程萍跟周愛萍母女二人。
周慶摔死,我被絆到扭了腳,發(fā)布主線任務,錢偉中邪,我中邪,我找工作返回途中差點被鐵錘砸死,茉莉中邪夢到自己以別人的身體逃跑,小亮中邪,茉莉拿出蘋果發(fā)夾。
大家去周家歸還發(fā)夾,我遞給周慶女兒的時候,發(fā)夾上突然出現(xiàn)了血跡。
周慶死后引起的靈異事件跟時間跨度大的連環(huán)殺人案,這兩者看起來并沒有絲毫關聯(lián),可我登入這個世界以來,它們一起耗費我的心神,我哪個都沒落下。
而且,我只有主線任務,沒激發(fā)出支線。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眼下的每個線索都是主線任務的范圍?
所以連環(huán)殺人案的真兇……
陳子輕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圓珠筆已經(jīng)在周慶的名字上面畫了個圈。
“啪”
圓珠筆從指間掉落在本子上面,他頭皮發(fā)麻,腦中仿佛撥開云霧見青天。
“假設啊……我假設我這一刻的猜想是成立的,那就是,周慶是多年前犯了十多起虐殺案的兇手,這個隱秘事件是有知情者的,他死后,知情者出于什么原因模仿他犯罪……”
“至于為什么騷擾員工的鬼魂有男有女呢!
“因為周慶虐殺的對象有男有女,只限定年齡,不限定性別!
“他們死后鬼魂依附在發(fā)夾上面,礙于周慶的磁場不敢有動作,直到周慶摔死,發(fā)夾落在餐館里,他們才陸續(xù)冒頭做出些事情得到餐館員工的注意,那么做是為了給員工們指路!
“然后呢?”
陳子輕汗流浹背地喃喃:“讓我們把發(fā)夾送到周慶家里?”
“不對,肯定還有哪里是我沒想到的!
他抄起t恤領口擦擦脖子:“以上都是我的假設成立的情況下展開的,假設要是不成立,那就只能是我的胡思亂想!
陳子輕口干舌燥,他白天特地告訴周愛萍餐館員工撞鬼的事,是想看看會不會引發(fā)出什么后續(xù)。
不過,就算讓周家引發(fā)了后續(xù),他也不能及時知道,得有一方人馬注意周家母女的動向才行。
陳子輕想到了趙帆盡的大哥。他當即就給趙帆盡發(fā)短信。
在網(wǎng)吧打游戲的趙帆盡匆匆下線,上網(wǎng)卡剩余的錢都沒找網(wǎng)管退就回去了。
趙一揚雖然覺得卷毛說的那些不靠譜,可他一沖動就答應了會轉(zhuǎn)告他哥,年輕氣盛感情至上的他決定信守承諾。
于是這番堪稱鬼話連篇的內(nèi)容就進到了趙一揚的耳朵里。
趙隊收到下屬的信息,給了他弟一板栗子:“第一起案子那年,你口中的周慶才十四歲,是個未成年!
“操,未成年怎么了,”趙帆盡捂著腦門爆粗口,“未成年惡魔的又不是沒有!”
趙一揚厲色:“有是有,但還是那句話,要有證據(jù),警局一票人不是閑得沒事干,一點證據(jù)都沒有就動用警力調(diào)查,辦案不是過家家!
趙帆盡搔幾下頭皮,支支吾吾地冒出卷毛透露的鬼魂一說。他音量放低,表情不自然,大概是也不信,并且覺得信的人是傻逼。
趙一揚眼神睿智:“阿盡,你是不是喜歡和你說這些的人?”
我操。
趙帆盡可疑地眼神躲閃:“這不是一碼事!
趙一揚看弟弟這死樣就知道錯不了:“你喜歡他,他說什么你都信!
這話趙帆盡不愛聽,他蹙著濃眉的眉毛道:“哥,咱沒見過鬼,不代表這世上就真的沒有鬼!
“我只知道你為了心上人胡鬧,還想拉著你哥跟你一起胡鬧。”
趙帆盡臉紅耳朵紅,他跟個大馬猴似的亂竄一會,說什么受害者留下的發(fā)夾在周家。
趙一揚面色肅穆:“幾十年前的十七起命案里面,九起是男孩子,前段時間的四起里面,一起是男孩子。你說說,男孩子怎么戴發(fā)夾?”
趙帆盡立馬找出破綻反擊:“哥你這就固定印象了,男的怎么就不能戴發(fā)夾。”
“那我再說一個,所有案件的檔案我都不知道翻了多少遍,沒有一個受害者被害當天戴過發(fā)夾。”
趙帆盡:“……”
“我不跟你掰扯了!壁w一揚屈指敲幾下桌面,“你喜歡人不是這么個喜歡法,別禍害你哥。”
趙帆盡灰頭土臉地朝著房門口走去。
趙一揚把他弟叫住:“對了,你喜歡的人叫什么?”
趙帆盡:“懶得說!
“行,麻煩叫你喜歡的人沒事少在網(wǎng)上刷些有的沒的,那什么臥虎藏龍的論壇也少去,盡是些吃飽了沒事干的人在那裝瘋賣傻,哪天我叫同事給一鍋端了!
趙一揚抄起桌上資料砸向?qū)λQ中指的弟弟:“邊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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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隊長在書房思慮了片刻,起身去樓上找退休在家的老父親。
“爸,我剛才跟阿盡聊了聊!
趙父聽大兒子說完,回了兩字:“胡鬧。”
“就那靈異鬼怪方面,你以為那些家屬在得不到查案結(jié)果的時候就安心等待?他們該找的都找了,有的甚至賣房請所謂的大師做法!
趙父嘆息:“要是有鬼魂,怎么會招不到,指認不出兇手。”
趙一揚點點頭:“那不管了?”
趙父沉吟:“社會關系上可以查一下,這個不費什么時間!
言下之意,要是有問題再深入。
反正也沒個方向,干脆拿從小兒子一個外行這兒得到的思路試試。
趙一揚是個行動派,他馬上讓警局值班的人員去查。
周慶以前是個工人,在廠里一干就是多年,他的社會關系十分簡單,一目了然沒半點名堂。
趙一揚還私自查了幾十年前那一批案子里的其中一起,發(fā)現(xiàn)周慶有明顯的不在場證據(jù)。
只要一次不成立,其他就會全部不成立。
趙帆盡把從他哥嘴里翹出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告訴了卷毛。
“好吧,我知道了!标愖虞p的語氣里難掩失望。他想到個事,“對了,你跟你哥說了前段時間的四起可能是模仿犯罪了嗎?”
趙帆盡趴在床上:“忘了!
陳子輕立即就催促:“那你快去說。”
趙帆盡嬉皮笑臉:“明兒行不行?”
“不行,”陳子輕一點商量的余地都不給,“你馬上說!
“好好好,我這就去說!壁w帆盡掛斷沒多久就再打過來,“我說了!
陳子輕打聽道:“你哥怎么回的?”
趙帆盡夸張地可憐兮兮道:“他讓我沒事就玩泥巴去!
陳子輕:“……”
“在真相出來前,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嗎!
趙帆盡哭笑不得:“親愛的,警局不是我開的,要是我開的,你指哪兒,我二話不說就打哪兒——”
陳子輕頓時臉色一變:“你叫我什么?”
趙帆盡心虛:“叫的小遙!
陳子輕嚴肅極了:“趙帆盡,你要有別的心思,那我們就不做朋友了。”
說完就掛。
趙帆盡聽著掛斷的嘟嘟聲低罵一聲,他慌亂地打過去,沒接,只好發(fā)短信瞎發(fā)誓說自己性向是女,喜歡女的。
還是沒回信。
趙帆盡就動腦筋,他把他哥的一段原話編輯出來發(fā)過去。
——相隔幾十年的兩個時間段的所有案子都進行過細致的對比,確定是同一人所為,不存在模仿,早就進行了排除。
這才得到了回信,一個句號:。
趙帆盡把手機放在心口,手臂張開做出赴死的姿態(tài),他被拿捏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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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對著空氣喃喃:“媽呀,我的猜測被全部推翻了?”
“哈哈,一個都沒對?一個都沒?。
他丟掉手機往客廳的地上一躺,滿臉的生無可戀雙眼無神。
系統(tǒng):“小弟,不要灰心,慢慢來,正確答案出來了,我會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