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莫名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慕生哥,你怎么不給我開門?”
張慕生的語氣里聽不出波瀾,平板到無趣:“去哪了?”
陳子輕實話實說:“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了啊。”
張慕生又沒了聲音。
陳子輕瞪著依然關(guān)閉的大門,腦子飛速轉(zhuǎn)著:“我在那碰到了上次的離子燙,就是和我一起打游戲,給我買雪碧的那個男生,是他開摩托車送我回來的。他叫趙帆盡,是西大的學(xué)生,學(xué)土木的,和我成朋友了,普通朋友,沒別的關(guān)系,我不會在和你嘗試著處處的時候跟別人亂來,我不是腳踩兩只船的齷齪人,除非我從你這兒搬走,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才會接觸其他人!
門還是沒開,張慕生也還是這死出。
陳子輕把額頭抵著門,對著手機拔高音量:“我明天就回大成,以后再也不來西寧了,你家里去我家求我我都不來!”
令人心臟不適的壓抑感維持了幾個瞬息,響起了張慕生不冷不熱的聲音:“不要我的工資了?”
陳子輕:“……要!
電話掛掉的同時,門從里面打開。
陳子輕隨著慣性往站在門里的男人胸膛里栽去,他迅速抓住門框穩(wěn)住身形,站在門外沒動。
張慕生要關(guān)門,陳子輕趕緊說:“我不是跟你慪氣不想進來,是我剛才踹門把腳踹抽筋了,你扶一下我嘛!
男人沒反應(yīng)。
陳子輕又說話,軟軟地撒嬌:“扶一下我好不好!
見張慕生沒轉(zhuǎn)身離開,陳子輕就抓住他胳膊邁過門檻進去,鼻息里沒有油煙味和煙草味,而是淡淡的檸檬香。
“你洗澡啦?”
陳子輕踮起腳,扒著張慕生的汗衫領(lǐng)子聞了聞:“香香的。”
張慕生另一只手帶上門,力道不輕:“我身上談不上香,你身上倒是真的惡臭!
陳子輕被他聲響給驚得抖了下:“惡臭?你說話別太過分,我頂多就是汗味。”
張慕生心底哧笑,頂多就是汗味?那你身上的香水味算什么?
第308章 作精進化實錄
張慕生早起下樓,樓下停著輛摩托車,一個男生坐在上面望眼欲穿,頭發(fā)打蠟,牛仔褲一側(cè)掛著鏈子,t恤身前圖案是朵玫瑰,身上一股子他昨晚聞到的惡臭香水味。
這個時間就在蹲點。
張慕生返回出租屋把房門打開。房門在墻上反彈出不小的聲響。
陳子輕睡得正香被吵醒:“你干嘛啊!
張慕生進來掃地。
陳子輕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把地磚掃了掃,笤帚伸進床底下,貼地掠了圈拿出來。
“非要這會兒掃地嗎?這么早!标愖虞p哈欠連天。
張慕生關(guān)掉風(fēng)扇。
陳子輕急了:“你關(guān)風(fēng)扇干什么,早上一點都不涼快!
張慕生手上動作不停:“不關(guān)風(fēng)扇,地上的垃圾被吹得到處都是,怎么掃!
“哪有什么垃圾。”陳子輕側(cè)躺在草席上面,他撐著臉看男人,大清早的怎么就不對勁。
天上要下紅毛雨不成。
“今天的早飯是什么呀。”陳子輕沒話找話,他摸著肚子說。
少年一條腿屈起來踩著床沿,短褲的褲腿里一片白。
張慕生還在掃床底:“沒燒!
“煤氣用完了?”陳子輕說,“那你去街上給我買,我要吃豆?jié){油條,還有一個糍粑!
張慕生平平淡淡地吐出二字:“沒空!
陳子輕一骨碌爬起來,蹲在床邊,直勾勾地望著他:“慕生哥,你是昨晚做夢夢到我怎么你了,這會才對我甩臉子嗎?”
張慕生抬眸。
陳子輕對男人眨眼睛:“是不是?”
張慕生盯他一會,什么也沒說就去掃其他地方。
陳子輕沒要到答案,他無語地抓抓頭發(fā),隨手就把涼枕丟在了地上。
丟完就兩眼一閉,不敢想自己的作狀。
房里一點響聲都沒有。
張慕生顯然停下了掃地的動作,面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陳子輕悄咪咪地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隙,發(fā)現(xiàn)張慕生竟然把笤帚放在涼枕上面,他頓時就叫起來:“你把笤帚放上去干嘛,多臟啊,我還怎么枕!”
張慕生說:“你丟地上,不是你不要的?”
陳子輕:“……”
他灰溜溜地下床去撿,卻又在腳踩到?jīng)鐾系臅r候把腳放回床上:“我沒說不要,你把我的涼枕弄臟了,就要買新的還我。”
張慕生漫不經(jīng)心地將笤帚在枕頭上抵蹭幾下:“這好像是我的枕頭。”
陳子輕噎住。
張慕生:“不要就扔了!
“要要要!”陳子輕忙喊,他真怕自己猶豫個一小會,張慕生就扔垃圾簍。
少年放軟姿態(tài),說話聲輕輕的:“枕頭你弄臟了,不買新的,擦擦總可以的吧,你幫我擦擦!
張慕生喉頭微動,聲線刻板:“你不丟地上,我怎么會弄臟!
陳子輕說:“我丟它是因為你不理我!
張慕生像是若有似無地笑了下,充滿了嘲諷的意味:“我為什么一定要理你?”
陳子輕的呼吸快了點,那是感到壓迫的本能生理反應(yīng):“你媽說我想要你怎樣都可以的!”
張慕生立在原地:“是嗎!
他雙眼黑沉沉的:“那你想要我怎樣?說來聽聽!
陳子輕把肚子都說餓了,他耷拉著腦袋唉聲嘆氣:“我不想要你怎樣,枕頭你不愿意擦就算了,我自己會拿到陽臺對著水龍頭沖!
張慕生一言不發(fā)地背身去墻邊掃地。
“這不是知道怎么做嗎。”
“不作是不是就會死,偏要在我的雷區(qū)踩踏。”
陳子輕沒聽見張慕生那句話,他嘀嘀咕咕。
“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你不能讓我有性沖動,有想法,除了做作一無是處,我為什么要對你好。
“換做別人哪有那么多話,直接就把枕頭撿起來了!
別人?張慕生的太陽穴隱隱一抽,他手中笤帚抵著地磚的力道漸漸加重,笤帚的毛向周圍呲開。
“咔嚓”
連接長柄跟棕毛的那塊塑料板裂開了。
張慕生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掃地,握著長柄的手指有點不正常的顫抖。
目睹這一幕的陳子輕咽了口唾沫,撩起卷趴趴的劉海擦擦腦門上的冷汗,他就要躺回草席上面,床頭的手機突然震了下。
是趙帆盡發(fā)來了短信,陳子輕看了,沒回。
想想又改變主意,回了一條。
-昨晚才見過,你今早來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在電話里說,非要上門,我讓你這個點來找我了嗎,你就來啊。以后我不叫你過來,你就別來。
樓下,趙帆盡看著回信,半晌“操”了一聲,垂頭喪氣地騎著摩托走了。
.
陳子輕上午去了趟警局,接待他的人一聽他透露的內(nèi)容就進去通報,很快便換了個人高馬大的警員給他做筆錄,氣場強,姓趙,眉眼跟趙帆盡有幾分相像,八成就是對方的大哥。
再一看他生前的證件,趙一揚。
一揚,帆盡。
揚帆。
陳子輕一五一十地講述了那晚的經(jīng)歷,他沒想到也就是當(dāng)天,警方派人去餐館把張慕生帶走了。
餐館里炸開了鍋,食客們交頭接耳。
陳子輕腦子嗡嗡的。
吳媽拉了他一把:“小遙,怎么回事啊?”
陳子輕回過神來,先是挨個看從廚房跑出來的小亮,端著菜停在過道上的錢偉,收銀臺找零的茉莉,離他最近的吳媽,再是把視線投向騷動的食客們。
“沒事沒事,我慕生哥……張師傅可沒被戴手銬,他不是被抓,是在協(xié)助警方調(diào)查案子呢,大家伙接著吃,你們都別亂猜,我們餐館是正經(jīng)人,不干違法缺德的事!
陳子輕在兜里掏掏,掏出幾個鋼镚攥手里:“我跟過去看看!
茉莉從收銀臺方向扔過來一物:“太陽大,把帽子帶上!”
陳子輕伸手去接,警方找張慕生,肯定是要問他當(dāng)時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哪知張慕生進去了很久都沒出來。
“張先生,你的室友說你出現(xiàn)在那里是去見朋友!
年輕的小警員等到現(xiàn)在,終于從同事手里拿到新鮮出爐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他面容嚴(yán)肅:“可是據(jù)我們所查,你并沒有朋友在那邊!
張慕生坐在桌子對面,低垂著眼眸。
小警員望向旁邊的隊長,請求指示,隊長趙一揚扣著指間打火機,一下接一下,節(jié)奏不快不慢,容易讓心里沒鬼的人心生煩躁,心里有鬼的人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