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予恩湊過來:“爸,我……”
陳子輕:“別煩我!
莊予恩差點(diǎn)讓這二個字給整出心梗,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演的情況越來越少,露出的真實(shí)情緒次數(shù)越來越多。
譬如現(xiàn)在,他的委屈郁悶是真情實(shí)意的,并非偽裝。
【我說話都不行?】
【之前叫我寶貝,現(xiàn)在叫我別煩!
【莊惘云究竟是哪來的底氣這么作?】
【還是以前的莊惘云好,是個父親樣,現(xiàn)在的跟我班里某個同學(xué)有什么區(qū)別,做作,矯情,事多,gay里gay氣,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莊惘云連兔子不如,他對身邊的下屬們亂放電,看來是真的餓久了,饑不擇食,什么貓貓狗狗都要啃兩口!
莊予恩湊得更近,運(yùn)動褲貼著西褲:“爸,你別總往那邊扭,脖子容易酸,你也朝我這邊扭扭,活動一下。”
這話充斥著低聲下氣的味道,十八歲哄二十七歲,小的哄大的。
陳子輕慢慢悠悠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把眼睛都憋紅了的少年:“兒子,爸爸沒有怪過你,更沒有生過你的氣,你是爸爸的寶貝,爸爸為了陪你久一點(diǎn)都在努力鍛煉體質(zhì),愛你都來不及!
他悵然:“爸爸更年期到了,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讓你在充滿愛的家庭長大。”
莊予恩微妙地有點(diǎn)動容。
下一瞬就聽見老男人輕輕嘆息:“或許爸爸找個伴能好點(diǎn)!
莊予恩猛地站起來,腦袋撞到車頂,發(fā)出“嘭”地聲響,他在劇痛伴隨的眼冒金星中惡聲問:“找什么?”
狼崽子一般。
陳子輕把他拉下來,讓他坐好:“兒子,你怎么這么激動?你也希望爸爸找個伴對嗎?”
莊予恩捂著腦袋,喉嚨里溢出吃痛的悶哼。
【希望個屁!】
【莊惘云找什么伴,老子才不要后媽!】
莊予恩紅著眼偏頭:“爸,不是有我陪著你嗎?”
陳子輕捏他臉:“你一天天長大,有自己的生活,總會離開爸爸。”
莊予恩在一腔莫名的沖動下脫口而出:“我不離開你,我保證。”
“好了,不說這個了,讓爸爸看看你腦袋磕沒磕破!标愖虞p讓他低頭,扒開他的發(fā)絲看他頭皮。
前排,嚴(yán)隙開著車,周今休在副駕敲筆電處理公務(wù),后面的擋板沒升起來,只要他們稍微分出點(diǎn)心思,就能將那對父子的談話和畫面盡數(shù)接收。
周今休按回車,合上筆電抬起頭,捏著后頸轉(zhuǎn)幾下,閉上眼假寐。
嚴(yán)隙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不斜視。
后座的父子倆已然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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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磕磕碰碰影響不到旺盛的精力,莊予恩頭上撞了個大包,趴在床上享受滾雞蛋服務(wù)。
陳子輕都滾煩了,想把雞蛋吃掉。
這顛至少值5,但雞蛋是剝了殼滾的,上面臟死了。
陳子輕在顛值跟洗洗閉眼吃之間天人交戰(zhàn),趴在他眼皮底下的莊予恩翻身,將他拉到床上。他嫌棄地后仰,躲開蹭進(jìn)他脖子的毛茸茸腦袋。
躲不開就上手推。
莊予恩被推得來了脾氣,冷不丁地聽到老男人的話聲,說的是:“你跟你裴叔一樣!
他神色不解:“什么一樣,都是男的?”
陳子輕扒拉他的耳朵:“這個一樣!
莊予恩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ζ饋恚骸安痪褪谴蟊姷亩洹!?br />
陳子輕心想,的確是常見的耳朵形狀,那他為什么要在看到裴清然耳朵的那一刻,想到了莊予恩呢。
等等!
莊予恩親爹不會是裴清然吧?!
陳子輕心臟怦怦跳,莊予恩是原主前妻跟初戀所生,關(guān)于她的初戀,原主沒調(diào)查過,記憶里也沒相關(guān)片段。
前妻早就不在了。她的初戀應(yīng)該也是華城富貴圈子里的吧,裴清然不符合條件。
陳子輕搓搓臉,干脆做個鑒定好了。
手上能用的全是叛徒,信不過,鑒定結(jié)果不可靠,只能是走走過場。
做嗎?做!
陳子輕讓嚴(yán)隙返回老宅,去裴清然那找他壓根沒丟的袖扣,趁機(jī)拿走對方的毛發(fā)。
由周今休經(jīng)手,秘密進(jìn)行的鑒定結(jié)果很快就被送到陳子輕面前,白紙黑字的顯示,莊予恩和裴清然……非親子關(guān)系。
陳子輕談不上失落,反正他沒抱多大希望,他把報告放進(jìn)了保險柜里,拿出皮鞭等莊矣過來領(lǐng)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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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莊矣照常脫下上衣,背身跪在陳子輕腳邊的那一刻,虛空彈出個框框。
里面是陳子輕漏掉一次日常任務(wù)的懲罰須知——邊哭邊抽人鞭子。
尬的哦。
好在是限次數(shù)的,不是以后每次都要這么做,只要做夠十次就行。
比起變倉鼠,這種懲罰已經(jīng)算是……
倉鼠……
要不養(yǎng)只倉鼠吧。
養(yǎng)倉鼠的話,叫什么呢,蘋蘋果果?
想吃蘋果了。
陳子輕精神恍惚,我不是在做日常甩鞭任務(wù)嗎,為什么想些有的沒的,思維發(fā)散到這么開。
定定神,陳子輕握緊皮鞭,隨著他的手臂揚(yáng)起再落下,皮鞭帶出來的厲風(fēng)劃破虛空,擦過莊矣布滿新舊鞭痕的背部。
陳子輕為了不讓自己哭久,他就只抽了一下。
莊矣聽到他呼吸的頻率不對,抑制不住地后抬頭看他,愣住了:“少爺,你怎么?”
陳子輕看得出來,莊矣誤會了,他沒法解釋,因?yàn)槊魈爝要繼續(xù),還是這死德性。
莊矣的仰視下,面前人雙眼泛著水盈盈的光,臉上有兩行水跡。
哭了。
【心疼我?】
【他抽了我一個多月鞭子,竟然為我流淚了!
【那他為什么還要抽我?】
【他是不是懷疑到了什么,抽我是因?yàn)楹尬易畛鮼淼剿磉吘蛶е康,為我哭是放不下我們多年的情分??br />
【我想這些做什么,他又不是原來的莊惘云!
【在這個世上,我最了解莊惘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無論經(jīng)歷怎樣的事情給脾性帶來多大的變化,底色都不會變!
【沒人比我更清楚,他不是莊惘云!
【他是被莊惘云送來懲罰我的。】
莊矣抿起唇的力道有點(diǎn)重,他嗓音低啞:“少爺,我不疼。”
陳子輕把皮鞭繞起來拿在手里,誰管你疼不疼,我哭又不是因?yàn)槟恪?br />
“莊矣,我今天不接著抽你了,”陳子輕深呼吸壓下流淚帶來的哭腔,“你回去吧!
跪在他腳邊的人一動不動。
陳子輕用皮鞭手柄抵了抵他的肩膀,眼神詢問。
莊矣垂眸看那手柄上不太清晰的“惘”字,半晌開口,聲調(diào)要比前一刻更。骸吧贍斶沒有為我上藥!
陳子輕:“……”真夠得寸進(jìn)尺的。
還有股子恃寵而驕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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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就抽了一鞭子,很快上好了藥。
莊矣穿衣服的動作比平時要慢,他穿好,理著燕尾服的袖口道:“少爺,有件事我想請您為我做主。”
陳子輕猜到了什么:“你說!
莊矣垂手而立:“我可以和涂犖犖離婚嗎?”
陳子輕的猜想得到了證實(shí),他抓了抓空蕩蕩的手腕:“當(dāng)初你們結(jié)婚是我從中干預(yù),替你做的選擇和決定,這件事一直讓我后悔,總擔(dān)心你婚后不快樂,你們這段婚姻走到哪一步由你來定,不用顧慮我這邊!
莊矣:“謝少爺成全!
陳子輕說:“但你離得掉嗎,涂犖犖很愛你。”
莊矣笑笑:“少爺無需擔(dān)心。”
陳子輕盯著莊矣的臉:“你一直都放任這段婚姻的存在,怎么現(xiàn)在想跟他解除婚姻關(guān)系了?”
莊矣轉(zhuǎn)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要我怎么說?】
陳子輕著急地在心里催促,別光顧著在心里嘀咕,你倒是說啊。
莊矣將那枚戒指轉(zhuǎn)了許久:“少爺,我實(shí)在是沒辦法讓自己喜歡上他,盡力了!
陳子輕怔了怔:“這樣啊!
“嗯,離婚對他也是及時止損,他還年輕,有大好光景,實(shí)在沒必要深陷在不幸福的婚姻里!
待到莊矣走后,陳子輕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莊矣跟涂犖犖離婚要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