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產生自主的意識開始,賺錢是拉著他往前走的那根繩子,讓他不至于在漫長的歲月中迷失方向。
陳子輕認真道:“我會幫你達成心愿!
“這么好!痹榔鸪琳f笑,“男人有錢就學壞,你不怕我也那樣?”
陳子輕沒搭理。
岳起沉不依不饒,手伸到他僧袍后面的領子里,撓他癢癢,起初是這樣,撓著撓著就變了味,指尖在他背上劃走。
癢死了。
陳子輕縮著脖子往旁邊躲,被岳起沉捉住,從耳朵親到臉頰,豬八戒吃人生果一樣,拱了半天才親他的嘴。
沒滋沒味,也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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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都是些陳子輕不認識的藝人明星。他不合時宜地想,如果影帝馮姜河沒沾上怪事,今晚他肯定會在電視上見到對方。
還有邱晁那個找他求助的情人。
陳子輕在岳起沉的瓜子花生水果投喂中看了會晚會,他想給老方丈跟長明與燈兩大護法送新年祝福,出家人也過年的吧。
【過。】
【寺廟有相應的習俗和流程。】
【申請回家的僧人,年初一必須返回寺廟,不回家的就在寺廟迎新,佛事活動較多,是一年最忙的時候,要舉行法會,撞鐘,焚祭之類】
陳子輕于是挨個打電話問候,寺廟確實忙,長明與燈說話都急匆匆的,思明寺的僧人不多,一個頂幾個用,累得夠嗆。
和他們聊了幾句,陳子輕就找老方丈,關心關心。老方丈并沒有給他什么勸告警醒,只叮囑他別忘了明天抄經書。
陳子輕咬上送到他嘴邊的米糖,撲簌簌落下的碎屑掉在他僧袍上,他任由岳起沉給他一一捻起來,邊吃米糖邊接電話。
接通前,陳子輕想的是,要么是林疵怕他不接電話,就用身邊哪個人的手機打給他,要么是趁邱宜雪不注意跑出來的王禹更換了個號碼。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邱燕。
“阿彌陀佛。”陳子輕咽下驚訝,“二哥,有事嗎?”
邱燕林幽幽道:“你還真夠絕情的,邱家不找你,你就不回來,連個電話都不打!
陳子輕:“……”
他看一眼來電顯示:“沒事就掛了吧,貧僧在看晚會!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被惹怒的咬牙切齒。
這會兒倒像個小孩。
陳子輕就要掛了,忽地聽見一道陰柔的聲音傳入耳中:“讓他回來!
一下沒明白,陳子輕疑惑道:“誰?”
邱燕林突然不說話了。
“王禹跑出來了是嗎?“陳子輕機敏地試探,“你以為他在我這邊?”
邱燕林掛斷。
陳子輕有點煩,支線任務一主要靠邱宜雪這個主人格,他不是說會在邱晁的安排下接受正規(guī)治療嗎?怎么又讓副人格占用了身體。
好吧,治療的效果沒那么快見效。
他不該這么急躁。
陳子輕給邱燕林發(fā)信息:【你不妨去小洋樓找找看。】
過了會,邱燕林回了個信息:【這還要你說?我第一個就去了那里!
陳子輕撇嘴,人跑了關他什么事,干嘛這么沖。他發(fā)愁地主動打給邱晁:“爸爸,新年快樂!
邱晁在老宅寸步不離地守著老爺子,他疲憊道:“幺兒有心了,爸爸這邊有事顧不上你,才讓你跟同伴過年,爸爸還擔心你生氣。”
“怎么會!标愖虞p走流程地過問幾句,得知是太爺爺身體不好,他撓撓臉,還有個太爺爺啊,多大年紀了?
【132歲】
哇,這么高壽啊。
陳子輕關心了一番才道:“我聽二哥說王禹出來了,人還不見了!
“已經在找了,”邱晁面色嚴厲,“爸爸不會再讓他找你麻煩!
陳子輕“哦”一聲:“那幫我向老爺子問好!
邱晁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他見老爺子看過來,就說是他小兒子打的:“給我拜年。”
“是個懂事的孩子,還讓我跟老爺子你問好!鼻耜藵M是欣慰。
老太爺吊著一口氣,干癟的嘴小幅度地動了動。
邱晁把耳朵湊過去,他好像是聽見了什么,眼皮垂下去,伸手拍拍老人家的心口,帶著安撫意味:“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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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這頭一直在想事情,三番兩次地忽略了岳起沉的投喂。
岳起沉被冷落了,他頂著張死人臉窩到沙發(fā)一端。
陳子輕起先沒注意到岳起沉在生悶氣,直到跟他說了幾次話,都沒得到回應,陳子輕才轉頭去看他:“你怎么了?”
岳起沉口是心非:“沒怎么!
陳子輕瞧瞧他那別扭的樣子:“真的沒什么?”
“對!霸榔鸪翉凝X間擠出一個字,渾身上下寫著“還不快來哄我“。
岳起沉繃著面部,余光不動聲色地瞥小和尚的動向,他來哄我了?呵,晚了。
陳子輕挪坐過去,剝了個松子給他:“吃嗎?“
“不吃。“岳起沉剛說完,就叼住了遞過來的松子,干脆利落到近似倉促,生怕動作慢一點,松子就沒了。
陳子輕抿嘴笑:“你吃慢點,多著呢!
“別說得就跟我沒吃過這玩意兒一樣,我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霸榔鸪料乱庾R就要拎出從古到今進食過的人類食物,他猝然滾了下喉結,清醒過來。
沒有說的必要,因為但凡是小和尚沒參與的,全都沒意義。
一粒松子脫殼被兩指捏著送過來,岳起沉低頭去吃,唇舌有意無意地碰了碰那兩根指尖。
這個年美好得不像話。
岳起沉捂住心口,怎么有種這是唯一一個安生年的感覺?他扇自己,媽的,什么晦氣的想法。
陳子輕聽到清脆聲響,嚇了一跳:“阿彌陀佛,你打自己干嘛。”
“自找的!痹榔鸪脸鑾咨系墓P抬下巴,“再給我剝點兒,我沒吃過這仙丹妙藥似的玩意兒,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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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不怎么看晚會,主打一個陪伴,晚會結束后,他把茶幾上的垃圾收了收,起身回房睡覺。
岳起沉理直氣壯地拿著枕頭進他房間,上他的床,睡他的被窩。
陳子輕委婉地說:“你別把臉朝我這邊。”
岳起沉頓生不悅:“我刷了牙。”
陳子輕解釋:“啊呀,不是說你嘴里有味!
岳起沉臉色不好:“我嘴里有味?”
陳子輕:“……”
大哥,你非要這么做閱讀理解嗎?
岳起沉冷道:“你檢查了嗎,就說我嘴里有味,這么隨便就下判決是不是太草率了,加藍小師父!
陳子輕在昏黃的光線里翻了個白眼,他湊過去,貼著岳起沉涼涼的唇,來回蹭幾下。
僵尸啟唇,要他進去檢查,那意思是:工作認真點,別敷衍了事。
他就進去,仔仔細細地檢查僵尸的唇舌。
是薄荷味兒。
陳子輕被親得喘不上來氣,他平復了會才冒聲:“我只是想說,你面朝我,我半夜醒來,看見你睜著眼睛……”
岳起沉舔唇上水跡:“會嚇尿?”
陳子輕啞然,那倒是不至于。
岳起沉把被子抖了抖:“我就這么睡,我沒問題,問題在你身上,是你還沒適應你男朋友是僵尸!
陳子輕兩眼一閉,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睡吧睡吧,晚安!标愖虞p說。
岳起沉不滿道:“新年第一天還跟平時一樣只有晚安,沒有晚安吻?”
陳子輕頭疼,到底能不能睡了,不能睡就走。
岳起沉嗅著他的情緒,喉結動兩下,很大幅度地翻身把背對著他,不知多委屈:“你趕我走!
陳子輕吸氣,他戳戳僵尸精瘦的背。骸昂昧死!
僵尸往里面一挪,離他遠點。
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
陳子輕真怕他一時沒忍住地笑出聲,把岳起沉刺激到發(fā)神經,讓他踹自己,踹一晚上。
這個非典型的僵尸異于人類,一旦起立,只要他不踩,就能一直站著,都不帶垂個頭的,可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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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哄了好一會才把岳起沉哄好,由著他和自己四肢交纏。
將近凌晨一點,陳子輕睡去。
岳起沉一本正經地搓小和尚的小圓子,挨個搓,他突然嗅到什么,面色沉了沉,披上外套翻窗跳下樓,踩著積雪走到王禹面前。
正要上樓的王禹冷不丁地看見來人,他的太陽穴蹦跳著低罵一聲,上次被踢踹過的地方隱隱作痛:“你不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