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跟傷心有什么關(guān)系,被鬼嚇死了是非自然現(xiàn)象,就不傷心?
陳子輕覺得這青年是還沒緩過神來,有些人遇到至親離世,剛開始沒多大反應,要過段時間才開始體會到悲痛。
“阿彌陀佛……”陳子輕裝逼地搖著頭念了一句。
然后,頹喪青年和小和尚在門口大眼看小眼。
春風把泡面吹涼了。
青年無所謂地吃掉冷泡面,抬腳就往里走,大門那邊傳來聲音:“岳老板,我這老房子的污垢去除了嗎?”
說話的是個大叔,人在大門外沒進來。
岳起沉隨便丟了一句給大叔,聽起來沒多少可信度:“沒事兒了,可以入住了!
陳子輕說:“你是家政保潔?”
岳起沉沒搭理。
不一會兒,岳起沉跟屋主一手交錢,一手交鑰匙:“后面有事都可以找我,免費售后三個月!
陳子輕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欣賞道,這人還挺有職業(yè)道德。
對方跟原主沒交集,應該就解鎖不開個人資料,只能靠他在接觸中收集。
他是要接觸的吧?
陳子輕思慮著給原主師父發(fā)了個信息,提到了他舊友已逝的消息,說自己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方丈似乎有所預料,只回他八個字:此行不變,稍安,勿躁。
陳子輕走到青年背后,踮腳探頭一瞅,對方手機屏幕上的頁面讓他眼熟。
這不是做法app嗎,上面竟然還有別的板塊。
——兇宅去污。
陳子輕恍然大悟,污垢是指邪祟。
他冒聲兒:“岳施主,鬼都把你爹害死了,兇得很,怎么還能讓屋主回來入。俊
岳起沉不愛與人過近,他長腿一邁就拉開距離:“同歸于盡。”
“哦!标愖虞p半晌把張大的嘴閉上,“阿彌陀佛!
陳子輕算了算他登入這個世界以來說了多少次這四個字,一算不得了。他怎么是受驚體質(zhì)?
八成是受這副身體的影響。
陳子輕見岳起沉用一個塑料袋裝他爹的遺像和沒吃完的兩袋泡面,沒別的了,他疑惑道:“你不拿上你吃飯的家伙。俊
岳起沉瞇了瞇眼,才下山的小和尚怎么沒半點社恐的格格不入,他意味深長:“我看你對山下的人事挺適應!
陳子輕咳了兩聲,剛?cè)胧赖氖窃,不是我,我一直在紅塵里打滾。
眼看岳起沉帶上了別墅大門,陳子輕又提醒他檢查個人物品帶沒帶齊全,別落下了。
岳起沉懶洋洋:“沒什么吃飯的家伙,我住兇宅全靠一身正氣!
陳子輕:“……”牛逼。
哦,對了,有句話忘了說。
他啪地把兩只手合在了一塊兒:“阿彌陀佛!
岳起沉剛出別墅就搶到了個單子,他跟客戶溝通,談錢,日結(jié)。
青年在app上的名叫“萬年窮逼”,括弧里的備注是:日薪能接受小刀,上來就砍大刀的,祝和八百個厲鬼99。
岳起沉這單是老價錢,日2000。
陳子輕瞅了瞅,一單要住半月到一個月,只要有單,豈不就是月入好幾萬,那這家伙怎么還怎么窮里窮氣。
“岳施主,我看你已經(jīng)接到下一筆因果了,”陳子輕在岳起沉收起手機時說,“雖然我是和尚不是道士,但我在這上面也略有研究,能幫助到你,不如你帶上我。”
岳起沉哧笑:“略有研究?那你沒看出我是個死的?”
陳子輕:“……阿彌陀佛!
我真服了。
第232章 萬年窮逼
陳子輕震驚地冒出一句日常標注任務用語之后,他不知怎么想的,竟把手放在了岳起沉的心口。
真的沒心跳。
可他又有體溫,只是很低很低。
岳起沉古怪地愣了幾秒:“我為什么讓你把手放我心口?”
陳子輕眨眨眼:“不知道啊。”
岳起沉一把將他的手揮開:“我瘋了?”
陳子輕還是那句話:“不知道啊!
岳起沉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扔,抓住他僧袍,將他拎到自己眼皮底下:“你是不是會巫術(shù)?”
陳子輕特別真誠地說:“我不會,我是和尚!
岳起沉呵笑:“會巫術(shù)的和尚!
陳子輕表情嚴肅:“岳施主,貧僧真不會巫術(shù)!
岳起沉了然地抬了抬下巴,面露鄙夷:“會巫術(shù)還不承認的和尚。”
陳子輕:“……”
行,說不過你。
陳子輕掐起身前的佛珠,慢慢悠悠道:“我是會巫術(shù)還不承認的和尚,我剛才把手放你心口的時間超過了三秒,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我的傀儡了,我讓你蹲下,你就蹲下!
岳起沉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弱智。
陳子輕用同樣的眼神回他。
兩人在別人家的別墅大門口,大眼瞪小眼。
一個忘了松開另一個的僧袍,另一個也忘了掙開。
“蹭蹭蹭蹭蹭——”
一串清亮略顯刺耳的鈴聲響起。
岳起沉不抓著和尚了,他彎腰撥開地上的塑料袋,撈出一桶泡面。
那里頭的泡面早就吃空了,目前只是個儲物盒。
手機鈴聲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br />
岳起沉拿著他爹響個不停的手機去一旁接聽:“老岳已經(jīng)去地底下了,有事找他就燒紙。”
手機那頭傳來滄遠的聲音:“是小岳施主吧!
岳起沉掃了眼來電顯示——老禿驢。
小和尚的師父找過來了。
岳起沉踢著路邊石頭聽了會,倦散道:“方丈,實話跟你說,我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更別說你弟子。”
方丈后來不知說了什么,岳起沉的面色幾次變換,他把電話掛掉,走到小和尚面前,自上往下地打量。
陳子輕被打量得有些不自然,他正要說點什么打破怪異的氣氛,頭頂就傳來問聲。
“你一頓吃幾碗飯?”
陳子輕下意識實話實說:“看是什么菜!
岳起沉面部抽搐:“你一個和尚,還挑葷素?”
陳子輕抿抿嘴:“一碗……”
不妄語戒。
那不就是不能撒謊。
他默默補了個小尾巴:“到三碗之間!
岳起沉面部又抽:“吃太多了,養(yǎng)不了,你從哪來回哪去。”
陳子輕忙說:“我的飯量確實是那么多,但我可以少吃多餐,啊,不是,就是少吃,夏乏將至,少吃有利于我保持清醒的頭腦和輕便的肉身參佛,所以無論是稀的還是硬的,我都吃一碗。”
岳起沉疑似抿唇憋笑,他低咳兩聲:“衛(wèi)生會做?”
陳子輕說:“貧僧在寺里的功課包括挑水掃地。”
岳起沉拎起塑料袋,把老爹的手機塞進原來的泡面筒里:“有自來水,不用你挑,你只要負責包括洗衣做飯在內(nèi)的家務,抵你的房租和生活費!
陳子輕不解地說:“你不是要去下一個單子的地址嗎,那又不是你的房子,怎么還有房租的事?”
岳起沉那雙褶子較深的桃花眼一冷:“從哪來回哪去。”
陳子輕語重心長道:“岳施主,不要這么暴躁,我們有什么事應該……誒,岳施主……”
嘴上焦急地喊著,陳子輕也沒立即追上去,他躲到一棵大樹后面,從蒼蠅柜里拿出他常用的紙幣和黃紙畫符。
一口氣畫了張高級驅(qū)鬼符。
陳子輕帶著符去找岳起沉,發(fā)現(xiàn)符沒丁點反應。他調(diào)整了下呼吸:“岳施主,你真的是死的嗎?”
岳起沉蓬亂的半長黑發(fā)被風吹得更亂,好看的眉眼在發(fā)絲里若隱若現(xiàn),他懶到寧愿有看不清路的風險,也不想把頭發(fā)理一理。
“怎么,小師父偷偷念咒看我會不會痛苦,發(fā)現(xiàn)不會,確認了?”岳起沉沒偏頭給個眼神。
陳子輕奇怪道:“你既然死了,為什么還在人間?”
岳起沉言語不善:“關(guān)你屁事。”
陳子輕說:“你這樣會亂了自然秩序。”
岳起沉扯扯唇:“這人間的鬼多得是,我沒那么重要,也影響不到自然秩序,少道德綁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