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被虞平舟攬著,頭搖了搖,他的視線沒往溱方孝那兒飄。
溱方孝和虞華章坐在一起,他已經到了便宜父親的賞識,大抵是他不為情所困這個優(yōu)點讓便宜父親另眼相看。
假象而已。
溱方孝不動聲色地目送那道纖瘦身影上樓。
虞平舟的身體評估可能不怎么樣,將來虞氏怕是要落到他手上,便宜父親認可他就是個信號。
權勢這東西,出生沒有的,這輩子都不會有。
有也是命運的饋贈。
但那只是某一方面而言。
……
陳子輕在二樓待了好幾天,沒怎么和原主的母親閑聊,更沒應對周衍明他們,他身心都累,只想在感情線終點到來前陪著虞平舟。
這是他沒發(fā)病時候的想法。
陳子輕坐在書房,看虞平舟寫毛筆字,用的是左手。
墨香讓陳子輕的靈魂得到了撫慰,他的注意力跟著宣紙上的一筆一劃走。
虞平舟接了個電話。
江扶水特地叮囑:“虞董,最好別對他永久標記,那會讓他進入發(fā)情期,他目前的身體素質扛不住。”
虞平舟掛斷:“輕輕,江醫(yī)生叫我別給你永久標記!
“他放屁,別管他。”陳子輕語氣很烈地說了一句,他沒精打采地趴在書桌上面,手指搭上鎮(zhèn)紙,“我感覺自己好久沒過發(fā)情期了。”
虞平舟手中毛筆微抖:“你體內激素過于紊亂,生理出了問題,沒你的alpha帶,你進不了發(fā)情期!
陳子輕撇嘴:“那你帶我啊!
虞平舟掐他瘦得沒點肉的臉頰:“等你把身體養(yǎng)好!
陳子輕把頭伸向他:“臨時標記失效了,你補上!
頭頂響起一身寵溺的嘆息。
再是脖頸后面的腺體被溫柔舔舐的觸感。
陳子輕不住地顫栗,他抓起宣紙一角咬在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出難耐的輕吟。
虞平舟完成臨時標記后沒有及時退出,直到愛人喘得厲害,后頸滲出熱汗才收起信息素。
“我昏迷那次被你臨時標記了,你沒給我噴阻隔噴霧吧?”陳子輕的腦門抵著桌面,他吐出嘴里的宣紙,“那你的信息素豈不是已經暴露了?”
虞平舟看掛在他嘴邊跟宣紙上的銀絲,伸手撥斷了:“沒事!
陳子輕眼睛濕漉漉的:“真的沒事嗎?”
“嗯!庇萜街壅f,“我準備正式公開!
陳子輕瞪眼:“為,為什么?”
“不為什么。”虞平舟對他彎唇。
……
這件事不是以小道消息傳開的,是虞平舟本人的泄露,他沒做什么,就只是在社交場合釋放出了點信息素。
頂級alpha的味道長年累月被人猜疑,風花雪月花草樹木瓜果蔬菜都猜了個遍,更是有站隊的各個小組論壇。
這下全軍覆沒,哪個都沒猜對,這誰能猜得到啊。
沒多久就有人爆料,宋教授的身上有煙霧。他是虞家兒媳,他們感情穩(wěn)定,不會因為病情產生裂痕,不走世俗的道路。
虞氏董事長為愛公開信息素。
以愛人之名。
陳子輕背著虞平舟上網看了看評論,輿論風向還可以,大多都在拿虞平舟的信息素造梗。
這讓陳子輕腦子里蹦跳的那根弦安歇了下來。
.
二天時間過去,陳子輕躲在衛(wèi)生間跟監(jiān)護系統(tǒng)說:“我的決定不變!
系統(tǒng):“懲罰一,扣除十萬積分!
陳子輕這時還算平靜:“可以!彼~戶上的積分有很多,這個任務用的比較少,扣就扣了吧,會賺回來的。
“懲罰二呢?”陳子輕詢問。有一就有二。
系統(tǒng):“懲罰二是,你在你的愛人面前結束生命,并要在規(guī)定的時間和場景地點完成!
陳子輕:“…………”
這跟主線任務的區(qū)別不就是,他自殺,和虞平舟殺他?
他自殺了,虞平舟會跟他去。
虞平舟殺了他,也會跟他去。這兩種,最后都是同一個走向。
那他隨便選哪個不都一樣,何必放棄主線任務呢,虞平舟那么聰明,他稍微暗示一下,對方就會知曉。
然后,成全他。
虞平舟能做到的,他向來如此。
反正虞平舟已經傷痕累累千瘡百孔,不在乎多一道致命傷。
所以我何必放棄主線任務呢。還要被扣掉十萬積分,下個任務要怎么辦。
陳子輕邏輯清晰地分析了一番利弊,他說的是:“好,我接受懲罰,我接受!
這懲罰的目很明顯是在阻止他放棄主線任務,但他是個病人,他瘋了,所以他做不出正確的有利于自己的選擇,就這樣。
系統(tǒng):“懲罰二——”
陳子輕控制不住地一腳踢在墻上:“還有懲罰二?到底有幾個,有完沒完。
冰冷的機械音在走程序。
“懲罰二,下個任務期間,你的身體每個月會有一次變成倉鼠的機會,不定時,不定點,延續(xù)四十八小時!
陳子輕臉上的暴躁滯。骸斑@算什么懲罰?物種都變了,這叫懲罰嗎,一看就很坑,倉鼠?怎么不干脆是老鼠呢!
系統(tǒng):“你有意愿,我會替你向上級申請更改。
“別別別,倉鼠就倉鼠。”陳子輕深呼吸,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有種要變的物種本來不是倉鼠,是別的不太能接受的東西,陸哥看他可憐,臨時給他改成倉鼠的錯覺。
陳子輕理應感激,可他該吃藥了,他很不耐煩:“沒有懲罰四了吧?”
說話很沖。
其實監(jiān)護系統(tǒng)陸哥只是個打工的,我遭遇的一切跟他有什么關系,他不該承受我的怨恨。
這賴架構師。
我不會給他高分的,等著吧!
系統(tǒng):“沒有了!
陳子輕繃著的身子一點點松懈:“陸哥,我還能厚著臉皮讓我給我放點歌聽嗎?”
系統(tǒng)沒回復。
難聽的旋律在他腦中響起,是那首以前認為嚴重有毒的《我不不能悲傷的坐在你身邊》。
陳子輕真的病得不輕,他聽著聽著,竟然覺得好聽,還跟著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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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平舟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愛人的心態(tài)變化,他在一天夜里陪人去上廁所,檢查著尿液的健康度,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要做的事做完了?
陳子輕垂著眼睛:“不做了!
虞平舟的話語中帶著循循善誘:“費這么大周章,為什么不做了?”
陳子輕說了二個字:“不劃算。”
用劃不劃算來定義,買賣一般。
虞平舟捏著他下巴,讓他把臉抬起來:“決定好了不悔改?”
“是呢,”陳子輕心說,想改也沒機會了。他可以跟虞平舟一起死,也可以當著對方的面死去,卻不能求對方親手殺死他。
這讓他怎么張這個口,他哪里舍得啊。
他完了。
作為宿主,他非常非常失敗。
但作為愛人,這個世界的愛人,他盡力了。
……
好景不長,陳子輕放棄任務,來自宿主的內疚茫然情緒會不受空地竄出來,他把自己關在房里,十根手指將頭皮摳得血跡斑斑,兩只眼睛瞪著指甲里的血污和頭皮碎肉。
陳子輕興奮起來,他在房里走動,舉止神態(tài)瀕臨狂暴,嘴里說個不停,連說帶罵。
清醒的時候沒罵過人,病了就罵上了,很刺耳。
門被敲響了。
陳子輕受驚地拿起一個花瓶砸過去:“滾——別進來——不要來煩我——”
江扶水清冷的聲線里覆蓋著最大的溫和:“析木,是我。”
陳子輕吼罵:“你也滾!都滾!”
門外沒了聲響。
虞平舟看了眼信誓旦旦的江扶水:“你不是有把握嗎?這就是你讓我看的成效?”
江扶水摸鼻梁:“現(xiàn)在耽誤之急是控制他的情緒。”
虞平舟語調稀松平常道:“跟他說我死了。”
江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