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君的聲音有點不自然,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打亂了陣腳,震碎了三觀,他靜默許久,吐字艱澀:“不知道!
楚未年說:“不是你招的?”
“我招鬼魂做什么!鄙蛭木龖K淡地說,“未年,你我認識十多年,你覺得以我的能力,需要鬼魂那種陰間生物幫我?”
楚未年啞然。
沈文君抬起手,用掌心蹭了蹭臉上的冷汗:“去年析木說有另一個我,后來你說你猜測是前世今生,前世的鬼魂沒走,而是出于什么原因跟著我,”
他苦笑:“我都沒當(dāng)回事,我從來不認為那種離奇的現(xiàn)象會存在于世上!
接著,臉色白了幾分:“我真沒想到,我的影子里竟然……”
“你忘了嗎,我上次不就說過,你那身為靈媒的外祖母那一支剩下你外婆,你外婆那一支剩下你母親,再到你,幾代人都讓你外祖母給害了,誰知道她生前用了什么邪術(shù),給后代招來滅頂之災(zāi),連你都被卷了進去!背茨瓿谅。
陳子輕拽楚未年衣服:“他外祖母的信息是你查出來的?”
楚未年回了一個眼神。
陳子輕臉色難看:“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楚未年把受驚的布料從他手中扯出來:“你要知道這些做什么?”
陳子輕敷衍:“獵奇唄!
“少點獵奇吧析木同學(xué)!背茨瓴豢蜌獾爻靶,“你膽子還沒老鼠屎大!
陳子輕:“……”
他后知后覺自己怕鬼,下意識就縮在離他最近的哥哥懷里。
楚未年的眉頭皺了皺,把他拎過來,放在自己懷里。
陳子輕掙扎。
楚未年低聲提醒:“對外,你是我小未婚妻,我提醒你多少遍了,宋析木同學(xué)。”
陳子輕說:“那我靠著我哥有什么問題?”
楚未年被問住了,他半天來一句:“你哥心情不好,少靠!
陳子輕的視線越過楚未年去看虞平舟:“我沒看出他心情不好,他信息素出來了?”
“出來了也難捕捉,除非比較重!背茨贻p嘖,“昨天估計從早燒到了晚上,這里的空氣中全是紙錢焚燒的味道。”
陳子輕說:“那你怎么知道我哥……”
話聲戛然而止。
不知道哪家祭拜逝者的紙錢被風(fēng)吹到虞平舟身上,他捻在指間,看著那細碎的一小塊紙錢,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孤獨的。
陳子輕不知道在場的另外兩人是不是也感受到了那份孤獨,他感受極深,靈魂都是酸的。
“析木!钡厣系纳蛭木榔饋恚呓f,“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的堅持,文君哥哥都不知道影子里有個鬼,也不會在陪你來這里旅行的時候,誤打誤撞的將其送走!
修長俊美的omega頗為自責(zé):“之前是我誤會了,我當(dāng)你在逗我玩,對你不夠信任,對不起,希望你原諒文君哥哥!
陳子輕摳了摳手指,他怎么有種被沈文君利用了的感覺。
沿著這個感覺下去的思路就是,沈文君看出他來小鎮(zhèn)的意圖,選擇將計就計,看能不能送走另一個自己。
陳子輕搓搓臉,那個死了的沈文君性格陰冷。前世的生活必定極不如意,跟今生不是一個軌跡,不然也不會是那氣質(zhì),深入骨髓,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
兩個沈文君,差別那么大。
“那真是前世的我嗎,怎么一點都不像我,太陌生了,也不知道前世的我是不是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才會那個樣子!鄙蛭木恼Z氣里盡是匪夷所思。他停頓幾瞬,悵然道,“我沒有來得及和前世的我有個交流!
楚未年安撫道:“別想了,鬼送走了,危害解除了就行,再晚點,你的身體就要換主!
見他從脖子里拿出玉佛,頓時就替小未婚說話:“咳,這玩意兒外觀挺好看,就當(dāng)個裝飾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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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沒有按照原計劃在鎮(zhèn)上玩兩天,夜里就返程了。
半路上,沈文君突然發(fā)情,柿子的甜澀大量大量地涌了出來,要把車子沖散掉。
楚未年沒法在車里多待一秒,他倉皇跳車,狼狽地跟他們分道走。
陳子輕照顧沈文君。
omega猛地掐住他手腕,他疼得身子一軟,眼前發(fā)黑。
真服了。
陳子輕在沒人看見的視角飛快咬破手指,按在沈文君的后頸畫了個簡單的符咒,安神靜心的。
隱隱感覺腦后有視線,陳子輕快速回頭,虞平舟在后排閉著眼睛,看起來是睡著了。
陳子輕把頭扭了回去。
過了一陣,沈文君的呼吸不再那么紊亂,面部扭曲的肌肉也漸漸平復(fù)下來。
陳子輕將手指上的血跡擦掉,他去后面,坐到虞平舟旁邊:“哥哥,你好不容易騰出時間陪我出來玩,結(jié)果遇上了這個那個事,都沒玩就回去了!
虞平舟說:“你好奇的謎題解開了就行!
陳子輕表情微變,虞平舟穿透他馬甲看見他真實一面了?他另起話題:“沈文君身上的信息素,不會影響到你嗎?”
“不會!庇萜街蹖⒁粔K帕子遞給他,“擦擦!
陳子輕迷惑不解,擦哪兒?他接過帕子擦擦臉,擦擦手:“那怎么我未婚夫會受到影響?”
虞平舟語態(tài)客觀:“兩個原因,他們契合度高,我的等級高過你未婚夫!
陳子輕“哦”了一聲,他把帕子疊成四方塊:“哥哥,你真的一點都不受影響?”
緊接著就調(diào)皮地把手伸到虞平舟的鼻子前面:“你聞聞,哥哥你聞。他的信息素是柿子味,我最喜歡吃柿子了,你喜歡嗎?”
虞平舟并未回答。
陳子輕敏銳地捕捉到落在他手心的氣息有一瞬的變化,虞平舟是喜歡吃柿子的。
可是,虞平舟不喜歡沈文君的信息素。
這兩者不是一回事嗎?
陳子輕沒要到答案也不追問,他拿回手,揉了揉黏著沈文君汗液的指尖:“s級omega的信息素,肯定很甜!
虞平舟道:“還好!
陳子輕不那么覺得,楚未年嗜甜,這事上比柿子更甜的多著呢,那家伙豈不是都要被拉扯。
前面?zhèn)鱽硗纯嗟穆曇,沈文君又開始難受了。
陳子輕沒去管他,就讓他難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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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是個beta,他讓頂級omega的信息素給轟炸得沒法專心開車,抑制劑跟阻隔噴霧都不怎么起作用。
為了安全起見,一行人在酒店落腳,司機找來當(dāng)?shù)氐胦mega協(xié)會人員幫忙協(xié)助。
協(xié)會人員哪里照顧過這個級別的omega,他們小心翼翼,就怕把人磕著碰著,眼睛還頻頻往虞平舟身上瞟。
那一看就是alpha,很強的alpha,竟然不受影響。
陳子輕幫忙把沈文君安置在房里,他對虞平舟說:“哥哥,我想留下來!
虞平舟沒問緣由,只說:“我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陳子輕關(guān)上門舒口氣,虞平舟這不多問的性子還怪好的,他一邊給楚未年回訊息送個關(guān)系,一邊看著床上的omega。
今晚他不睡了,他要時刻盯著沈文君,看看對方有什么異常。
……
沒有。
這是陳子輕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發(fā)情期的omega,可能是因為級別高,沈文君沒有狼狽□□,只是隱忍地咬破嘴唇,發(fā)絲一根根地被汗水浸濕。
還有就是,口中一遍遍地喊疼。
陳子輕不走心地問:“文君哥哥,你哪里疼?”
omega趴在床邊,烏黑潮濕的腦袋垂下來,對他露出后頸,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腺體位置:“這里,文君哥哥這里疼。”
陳子輕瞧了眼他的腺體,這是繼送玉佛那次后的第二次看。
那個從皮肉下面鼓出來的小包宛如一顆心臟,咚咚咚地震動著,是活的——器官。
陳子輕措手不及地意識到了一個信息,腺體是omega身體里的其中一個器官。他摸摸按按沈文君的腺體,也就是自己想搶過來的東西:“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不這么疼?”
沈文君躺在他腿上,臉靠在里面,斷斷續(xù)續(xù)的氣息噴灑在他身前。
陳子輕跟楚未年發(fā)訊息。
手機剛打開,小臂就被一把抓住了。
陳子輕垂眼看沈文君,咋樣啊,你是患上了跟虞平舟一樣的毛病是嗎?他易感期雛鳥情節(jié),你發(fā)情期來這套。
“我看看手機。”陳子輕才說完,手上一空,手機在他眼角劃過一道痕跡,砰地砸在墻上。
陳子輕吸口氣,omega不是嬌小軟弱的嗎,力氣怎么這么大?他把沈文君推開。
omega開始哭。
陳子輕去墻邊撿回手機,看他哭了好半天,才過去拍他的臉:“腺體疼成這樣,不會不是你的東西吧,沈教授!
沈文君顫抖不止,他神志不清地喝了幾管藥劑,牙齒把管子咬破,嘴唇跟下巴都血淋淋的。
陳子輕任由沈文君躺回自己腿上。
是因為他沒信息素,很干凈,也很安全。這對omega而言,不亞于是個港灣。
陳子輕晃了回神想任務(wù)的功夫,沈文君睡著了。
終于能消停一會了。
陳子輕先給虞平舟打電話,講了下房里的情況,說了晚安,再給楚未年發(fā)訊息,讓對方查那個老道。
誰知楚未年說查不到了,信息打開是空白的,仿佛沒有這個人。
白天才見過,怎么就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