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年沒理他,只等好友的答案。
沈文君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那去吧!
“我去問平舟去不去。”他一笑。
于是四人都離開了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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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不窄,四個人并肩走,他們的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清涼的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紙錢味。
楚未年嘖了一聲“這味道真嗆。”
陳子輕抿嘴:“難聞。”
“確實不好聞!鄙蛭木f,“要不還是回去吧,明天天亮了再出來逛,反正我們要在鎮(zhèn)上玩兩天!
“都下來了……阿嚏——阿嚏——”陳子輕鼻子發(fā)癢,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楚未年把手伸到小未婚妻的鼻子前面揮動:“怎么燒這么多紙,死了的人哪會收得到!
“我們沒死,哪知道死了的人收不到!标愖虞p揉著鼻子,聲音嗡嗡地,“你說是吧,文君哥哥!
沈文君笑笑:“是啊!
虞平舟始終一言不發(fā),沒有參與這個話題。
前面的路邊有一對老夫妻正在跪著燒紙錢,老太婆抖索著抓起一把紙錢丟進(jìn)火盆里,火光照亮了他們滄桑的臉,皺紋如溝壑。
他們的嘴不斷張合,像是在小聲的念叨著什么,陳子輕仔細(xì)聽了一會才聽清他們說的是——
“往生!往生!今世往生……”
“今世往生!”陳子輕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被這四個字嚇了一跳,心底隨之涌起毛毛的感覺。
也就在這時,他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只見原本屬于沈文君的影子細(xì)微地扭曲了一下。
陳子輕瞬間心跳如雷。
“你這個孩子怎么回事?”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路邊傳來。
“怎么在這里就尿了!”
她在指責(zé)自己的孩子,因為她兒子竟然在她燒紙的時候,在路邊撒尿。
這個小男孩也就四五歲的模樣,臉上滿是稚氣。
“小孩子不懂事!諸位莫怪!……諸位莫怪……”女人對著火盆連連磕頭,哀聲求饒,仿佛面前看不見的地方,正站著誰似的。
月光照在小男孩面前的一灘濕跡上,反射出一點熒光。
那濕跡一路蔓延,淌到了沈文君的腳下,他的影子貼著地面,向上立了個微弱的弧度,似乎是要站起來。
陳子輕抓緊身邊不知誰的手強自鎮(zhèn)定,他瞪著沈文君的影子,用嘴型,一字一頓地說:“找到你了!
第209章 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二十一天
【叮】
小助手的電子音乍然響了起來。
【恭喜陳宿主完成支線任務(wù)一,獎勵七萬積分,一張限時的身體復(fù)制卡,現(xiàn)已存入蒼蠅柜】
陳子輕瞪著沈文君的影子,眼睜睜看他掙不出那塊陰影,也站不起來,不過瞬息就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現(xiàn)在怎么辦?
先叫吧。
“啊——”陳子輕發(fā)出撕心裂肺的驚叫聲。他要往楚未年身邊躲,卻受到了一股阻力,頭一扭才發(fā)現(xiàn)自己攥著虞平舟的手。
alpha立在原地,身高腿長,捍衛(wèi)不動。
陳子輕把虞平舟的手松開,幾步?jīng)_向沈文君,恐懼不已地喊:“文,文君哥哥,你……你的影子……”
他又叫完全被他搶過來聽他指揮的楚未年:“未年哥哥,未年哥哥!”
楚未年扶住他后腰。
陳子輕指著沈文君:“他的影子里有鬼,我看到了,我,我……”
楚未年安撫道:“慢點說,你看到了什么?”
陳子輕哆哆嗦嗦:“鬼,有鬼,是另一個文君哥哥,文君哥哥——”
楚未年觀察沈文君的影子。
沈文君也把視線放上去,他疑惑:“析木,我的影子有什么問題嗎?”
陳子輕抓緊楚未年的胳膊,指甲深深刺進(jìn)去:“剛,剛剛明明……明明在動……”
沈文君說:“我在走,影子當(dāng)然也在動!
“還要站起來……影子怎么可能站起來!”陳子輕煞白著臉尖叫,鬼都沒他可怕,“我早就說了有鬼,沒人信我,你們都不信,今天是七月半,你喝了水,腳踩到了尿,鬼就出來了!”
沈文君轉(zhuǎn)過身,對著不發(fā)表意見,好似只是當(dāng)個陪護(hù)的alpha哭笑不得:“平舟,你看析木!
言下之意是,小朋友胡說八道又在玩了,我拿他沒辦法。
虞平舟掃了眼往這邊看的鎮(zhèn)民們,一個個都憎惡外來者吵吵鬧鬧。他道:“別在街上說,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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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民宿,陳子輕還是那副說辭,他瑟瑟發(fā)抖,滿嘴都是驚嚇過度的胡話。
楚未年讓兩個好友回房,天亮再說,他在小未婚妻的房里守到半夜,開門出去上廁所的時候,看見好友的房門半掩著,就過去往里面看了看:“平舟,你還沒休息?”
虞平舟衣褲整齊的坐在桌前,桌面上放著涼掉的水,他問道:“析木睡了?”
“睡了!背茨赀M(jìn)來,“嚇得不輕!
虞平舟端起杯子喝水,沒接話。
楚未年給虞平舟一根煙,兩人一起吞云吐霧。他想起突發(fā)事件的另一個當(dāng)事人:“文君怎么樣?”
虞平舟道:“不清楚。”
楚未年捋了捋金發(fā):“我還以為你陪著他!
虞平舟緩慢地吐出一團(tuán)青煙:“沒那個必要,他可以獨處。”
“也是,我們這伙人里面,就你弟弟膽子最小。”楚未年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析木說要來這個小鎮(zhèn)玩,他就查了,一查便查到了民俗怪事傳聞,圖片里的鎮(zhèn)子陰森森的,沒什么逛頭,晦氣。
但他還是陪著過來了,而且沒問為什么放著一堆的好山好水好景不選,偏偏是偏僻遙遠(yuǎn)的小鎮(zhèn)。
答案他知道。
析木挑這地方,沖的就是陰森感,他記掛另一個文君。
楚未年也想看看,在七月半這天來鎮(zhèn)上,下樓觸犯禁忌,纏著文君的鬼魂會不會出現(xiàn)。
誰知真有情況。
楚未年相信析木所說,他已經(jīng)就近叫了個頭銜一籮筐的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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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的長路盡頭,遠(yuǎn)遠(yuǎn)的走來一邋遢老道,破爛的褪色道袍下面,露出枯瘦黢黑的皮膚。
老道拄著拐杖,一路風(fēng)塵仆仆地走進(jìn)了鎮(zhèn)子。
此刻正是清晨,鎮(zhèn)上最為喧鬧的時候,不少人在路邊擺起了地攤,販賣一些蔬菜和生活用品。鎮(zhèn)上唯一的民宿也開門了,民宿老板正佝僂著身子,神態(tài)僵硬的在店門口打掃著。
老道若無其事,樂呵呵的從名宿門口走過,只有那口古井讓他多看了兩眼。
鎮(zhèn)上不聲不響的來了這樣一個老道士,鎮(zhèn)民們沒有任何詫異,依舊在路邊討價還價的做著買賣。
“老張啊,你別蒙我老太婆,你這烏菜哪能賣五塊一斤?”鎮(zhèn)上的李老太顫巍巍地抓起了一把菜,對著攤主說道。
“我說李老太啊,您是鎮(zhèn)上的長輩,我哪敢跟你多要。俊睌傊髡f,“實在是最近氣候反常,不少烏菜都枯死了,這才漲價的。”
李老太氣呼呼地擤了一把鼻涕,嘴里不斷嘀咕:“烏菜要五塊,烏菜都要五塊……不買了!不買了……”
而李老太他們爭論的同時,老道正拄著拐杖從他們身后走過,樂呵呵地向著與客戶約好的地方走去。
晨霧剛剛散去,一縷陽光灑在一處空地上,空地邊緣除了一些健身器材還有幾個石凳,這里顯然是鎮(zhèn)民平時健身休息的地方。
陳子輕四人坐在石凳上,或閑散,或不在狀態(tài),或縱容,或焦急。
楚未年看手機,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個小時了,他還是沒有見到老道的身影。
陳子輕忍不住懷疑道:“未年哥哥,你聯(lián)系的人到底靠不靠譜?不會被人騙了吧?”
在他得知楚未年叫了道士以后,第二次產(chǎn)生懷疑。
“鬼知道。我在網(wǎng)上下單聯(lián)系的,app會按最近距離指派人過來做法。”楚未年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app,心里其實沒底。
陳子輕驚呆了,沒想到這年頭連做法都能用app了。
旁邊的虞平舟抬眸。
接著是楚未年,再是沈文君,只有因為沒分化感知能力普普通通的陳子輕一臉茫然。
過了會,只見遠(yuǎn)處緩緩走來一個拄著拐杖的邋遢老道,陳子輕一看來人,就知道他應(yīng)該就是app上接單來做法的。
“諸位小友,抱歉,抱歉,老道年紀(jì)大了,腿腳不便,來晚了,還請贖罪。”老道一來便向四人行了一禮,誠懇解釋道。
對于這種修道的,陳子輕有種親近感。
“沒事!沒事!道長不用在意。”陳子輕連忙客氣地擺了擺手,“不就是晚到了一點嘛,沒關(guān)系的,我絕不會讓我未婚夫給你差評的!
老道意外地看了陳子輕一眼,隨即略微愣了愣,然后目露詫異地把他上下仔細(xì)打量了一遍,最后才樂呵呵地笑道:“老道真是差點看走眼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一位小道友!”
陳子輕:“……”火眼金睛嗎?看出來就看出來了,干嘛還說出來。
“小道友?”
楚未年不明白老道為什么會叫他小未婚妻“道友”,因為這是專門用來稱呼同行的。
“隨便聽聽就行了。別打岔!标愖虞p偷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