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年坐在沙發(fā)上喝咖啡,朝旁邊的好友調侃:“平舟,你弟弟挺可愛的!
虞平舟說:“那個年紀都可愛!
楚未年不認同地嘖了一聲:“我們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可沒誰可愛!
虞平舟拿起桌上還溫著的茶水。
楚未年放下咖啡,靠在沙發(fā)里:“年前還有三個多月,家里催死了,我那未婚妻都不知道在哪!
虞平舟抿了口茶水:“船到橋頭自然直!
“借你吉言!背茨暾f,“到時我訂婚了,我們四個打斗地主!
虞平舟:“……”
“你說我未婚妻是omega,還是beta,我希望是beta,我不喜歡感情牽扯到信息素,那會讓我淪為只會發(fā)情的公狗!背茨戬B起長腿,雙手插進金發(fā)里,從前面捋到腦后,露出視覺沖擊強的精致眉眼:“不過,嬌滴滴的小omega也不錯!
別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其實都不想要,不想訂婚,對感情沒什么興趣。
要是有興趣,就會和虞平舟爭一爭出色的s級omega,畢竟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誰都不信他們只是朋友關系。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的信息素對沈文君的信息素來電,本人的情感卻沒有失控過,差了那么一毫米。
楚未年尋思,做他的未婚妻,起碼要讓他犬牙發(fā)癢。
他問先他一步邁入婚約群體的好友:“平舟,你跟文君有沒有觸電感?”
虞平舟眉目舒懶:“沒有!
楚未年又問:“共鳴?”
虞平舟聞言,答案還是那兩個字。
“那你們訂婚——”楚未年想起來當年是商業(yè)需要,兩方順勢而為,他也想起自己背地里所做出的推力,一時無言。
過了會,楚未年坐起來點:“平舟,你說信息素失衡,爆發(fā)會是什么感覺?”
虞平舟說:“不清楚,沒體會過,也不可能體會到!
楚未年哈哈:“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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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底,陳子輕搶江扶水的計劃堪稱凄慘。江扶水忙著搞什么實驗,手機都不帶在身邊,晚上才能看到他的信息喝來電,他們像是有了時間差,別說距離拉近,能保持原狀就已經(jīng)是進步了。
搶江扶水這一工程的難度超過想象,只能來年再努力。
陳子輕每天都從周衍明那兒接受沈文君的動向,記在筆記上面,看哪天有什么不同。
沈文君的生活軌跡是學校,公寓,沈家,虞家,楚家,他的社交十分簡單,沒有娛樂消遣。
陳子輕發(fā)愁,他在電話里問周衍明:“你的沈教授以前也這樣?”
周衍明習慣了少年的陰陽怪氣,自動跳過了前面的稱呼用詞:“差不多!
陳子輕磕磕絆絆地轉著手中的筆:“差不多就還是有不同?”
周衍明說:“不記得了!
陳子輕當即就挖苦:“用心程度不打滿等于0,難怪你追十幾年都追不到!
周衍明氣息粗重,陳子輕在他發(fā)火前說:“衍明哥哥,你再想想嘛,我搶扶水哥哥搶得好辛苦,你不心疼我嗎?”
“……”
周衍明被那聲“衍明哥哥”給順服帖了,他撐著頭坐在自己的酒吧二樓,隔著多功能透明墻看樓下舞池那些迷離的身影,用的是老僧的眼神,眼里沒一點念想。
陳子輕等了又等,他要裝作失去耐心的發(fā)神經(jīng),手機里傳來alpha思索的聲音:“沈文君家里有個神龕,他信佛,每年大年初一都要去廟里,近幾年沒去了!
周衍明說完就準備翻篇,他不覺得這個突然從他腦海冒出來的信息能幫小屁孩搶人。
江扶水愛慕沈文君,原因不可能是他信佛。
哪知小屁孩似乎很好奇:“沈文君房子多,你說的是什么地方?”
“比較常住的御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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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很快就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去沈文君家里玩。
沈文君給他拿吃的,喝的,問他看不看電影,他搖頭,入眼干凈整潔,只有單身居住的痕跡。
不知道江扶水來沒來過這里。
估計來過吧。
陳子輕在沈文君的家里走一圈,待了半天,符沒異常。
方向猜錯了嗎?
陳子輕無意間瞥到墻角的神龕,先前可能是被吹起來的窗簾擋住了,他沒看到。
神龕的香爐里有香,沒在燒,是滅的,燃了大概三分之二。
一般燒香是三根,神明通用。
其他數(shù)量也行,都是單數(shù)。因為單為陽,雙為陰。
可沈文君這里的神龕點的是——兩根香。
陳子輕忽然“咦”了一聲,發(fā)現(xiàn)什么新奇的事情似的:“文君哥哥,燒香不能燒雙數(shù)吧!
沈文君愕然:“是嗎?”
陳子輕表情隨意:“我聽說來的!
“這樣啊,我平時沒注意,不講究香的數(shù)量!鄙蛭木郎\笑,“既然析木說不能,那我下回記著!
陳子輕說:“文君哥哥,你現(xiàn)在多燒一根,把雙數(shù)變成單數(shù)唄!
沈文君詫異:“現(xiàn)在?”
“對啊!标愖虞p親昵地把腦袋靠在他肩頭,蹭蹭說,“我強迫癥,看著兩支香煩,文君哥哥最疼我了不是嗎。”
沈文君的臉頰被細軟發(fā)絲蹭得有點癢:“是,最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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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神龕里多了一根香。
陳子輕懷疑沈文君有什么難言之隱,不肯點,沒想到他點了。這下陳子輕的猜疑只能暫時放棄。
有一縷縷的香味飄在陳子輕的鼻子前面,他的心里有兩個腦洞。
一,沈文君有預知能力。他的兩次救人的時機,給他的人生帶來巨大收獲,絕不是巧合。
人生沒那么多送自己上青云的巧合,只有精心策劃蓄謀已久。
可沈文君要是有預知能力,又怎么會不知道小舅子的好友是關門弟子江扶水,出門接的時候震驚到第一眼暴露了情感。
這里面有矛盾點,說不通。
陳子輕想,難不成因為他是宿主,沈文君的預知能力對他無效?
那江扶水呢?
江扶水不是宿主,他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沈文君也無法預知他的軌跡,看不出他跟自己的小舅子結實建交?
預知能力的可能性,暫時擱置。
二,沈文君是他同行。
之前有個世界不就出現(xiàn)了兩個宿主,那還只是他已知的,沒準同個任務背景下有三個四個很多個宿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任務。
假設沈文君是宿主,有個系統(tǒng),接了跟他不同的任務,這是120區(qū),管轄者是陸哥。
那這么說,沈文君是陸哥底下的人?
陳子輕還在分析第二個腦洞的可能性,視野里就出現(xiàn)了沈文君雙手合十拜小佛像的畫面。
沈文君拜佛的動作嫻熟又標準,平時沒少拜,他不會不知道燒香的數(shù)量代表的寓意。
只能是有意的。
陳子輕望著神龕里的三根香,陷入沉思。
“析木,時間不早了,”沈文君不知何時到了玄關那里,外套在他臂彎搭著,他面含笑意,“我們去外面吃飯吧!
陳子輕收了收心思:“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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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冬夜,旋轉的酒店餐廳內,暗淡而優(yōu)雅的燈光伴著人們心底的欲望,合著清幽的音樂,悄悄發(fā)散。
酒店的玻璃墻外,街道車水馬龍,遠處的高樓盡收眼底,從這里俯視而下,整個繁華都市的夜景一覽無余。
陳子輕吃飽喝足,心底的焦慮稍微有所減輕,他癱在椅子上不動彈。
沈文君站在玻璃窗前,他把目光從外面收了回來,轉頭對坐著的少年說:“析木,我們該回去了,你要不要在走之前去一下洗手間?”
陳子輕膀胱里是有一泡水,實在沒必要留著回家放,他慢悠悠地扶著餐桌起身:“去吧,文君哥哥你等我!
說著陳子輕就開門走出了包間,房門緩緩關上,玻璃墻上倒映出沈文君出眾的臉龐。
沈文君雙手插兜,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中浮現(xiàn)出復雜的神情,他不禁一聲嘆息,接著便也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更大了,窗外的城市籠罩在幽暗而潮濕的世界里,如同另一個冰冷的世界。
沒人知道的是,在沈文君離開后,包間里空無一人。
只有窗外的雨,還有玻璃墻上沈文君的倒影。
沈文君已經(jīng)離開了,可他的倒影依舊映在玻璃上,就好像玻璃前空蕩蕩的包間內,沈文君仍然還站在這里。
倒影的面容冷峻,沒有表情,睜著的雙眼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在了沈文君還在的那一刻。
雨還在下,窗外都市的夜景忽明忽暗,就映在“沈文君”的背后。
“咔噠!”
突有一聲脆響,像是有什么被忽然折斷,又像是雨滴拍打在玻璃上。
玻璃上的倒影突然一晃,原本插在褲兜里的手臂,竟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