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xì)細(xì)地巡視,寸寸地?fù)崦,一絲洗過紋身的脈絡(luò)紋理都沒找到。
“沒有洗掉!
謝浮輕輕地笑起來:“沒有洗掉啊!
是藏起來了。
謝浮笑得眼眶充血濕潤,他知足了。
這么想的,謝浮就吻上被藏起來的“謝浮的老婆”,
哪怕過了五年多沒吻沒看,他照樣記得每個字的位置和大小。
謝浮闔起眼眸,伸舌,一個字,一個字地,纏綿地濕吻到頭。
他張開唇齒——
“嘭”
房門被踹開的響動驚醒了陳子輕,他迷迷瞪瞪不太清醒。
鎖骨下面突然一痛。
陳子輕驟然發(fā)覺謝浮在他邊上,咬住了他的一塊皮,剛好就是曾經(jīng)留下紋身的地方。
緊接著,他的思緒被遲簾的怒吼打斷。
“大家約好都別犯規(guī),我跟季易燃在外面打地鋪,你他媽進(jìn)來吃獨(dú)食!”
遲簾把謝浮扯出去,謝浮不反抗,甚至還笑了笑。
季易燃關(guān)上了房門。
陳子輕捂住破皮的地方跑下床,他拉門鎖卻拉不動,是季易燃在門外握著,不準(zhǔn)他出去勸架。
“別打臉!都別打臉!”陳子輕大喊大叫,“我不想看到你們鼻青臉腫成為豬頭!”
第151章 茶藝速成班
雨下了一整夜,兩個大帥哥變成了兩個豬頭。
他們還知道在心上人出來前離去。
出租屋因此就只剩下不戰(zhàn)而勝的季易燃,他利用冰箱里的食材,準(zhǔn)備了兩人份的早餐。
陳子輕拿著筷子夾切成花朵形狀的小西紅柿吃。
季易燃抿了口牛奶:“輕輕,你的傷口處理了嗎?”
陳子輕口齒不清地說:“早上就結(jié)痂了,不用處理。”
季易燃沉聲:“謝浮太激動!
陳子輕垂頭咬盤子里的煎蛋,關(guān)于那個紋身,該說的能說的,當(dāng)年季易燃問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說了,現(xiàn)在沒什么好說的了。
季易燃只提了一句,沒有深入地展開這個話題,他問倒:“他們有時換下來的衣物,還要嗎?”
陳子輕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卣f:“要啊,都好好的,總不能因?yàn)樗麄兇┻^一晚上就扔了吧,多浪費(fèi)!”
季易燃:“嗯!
他優(yōu)雅貴氣地坐在塑料凳上,腕表折射的光澤冰冷華美:“那我一會放進(jìn)洗衣機(jī)里,和我的那身一起!
陳子輕喝一大口牛奶:“我自己放就行,你吃完回京市吧,最快也要中午才到!
季易燃道:“路上一樣可以工作,不耽誤!
陳子輕隨他去了。
少了兩個人,季易燃感覺出租房不那么逼仄壓抑,他通過這頓簡陋的早餐體會到了久違的歲月安寧。
他和這個人的愛情,不是情竇初開青澀躁動,也不是如履薄冰不斷拉扯無限接近懸崖邊,他們的情感順序不合常規(guī),逆著走的。
先結(jié)婚,先成為彼此的另一半,之后才漸漸開始擁抱,親吻,纏綿,廝磨,再是融為一體。
他們之間沒有家庭上的阻攔,沒有長輩的干擾,也沒有彼此之間的猜疑和碰撞,以及爭吵歇斯底里,相對來說比較平淡,一切都水到渠成,剛剛好。
俗話說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們的這段感情仿佛是跟前兩段感情連著的,從高中到大學(xué),再到進(jìn)入社會走進(jìn)婚姻殿堂,三個階段三份情,勾勒出了一場人生大戲,是圓滿的。
如果不考慮每段的另一個主角都不是同一個人,不考慮時長的話。
季易燃凝視著眼前的人,目光從他柔軟的發(fā)絲到繾綣溫柔的鬢角,一顆心浸泡在春水里:“輕輕,你想不想小花?”
陳子輕實(shí)話實(shí)話:“想!
季易燃眼底浮出柔和的光:“它在別墅,你可以去找它!
陳子輕猶猶豫豫沒有回答,對面響起季易燃的聲音:
“我明后兩天出差!
聽到季易燃這么說,陳子輕才給出答案:“那我去看看小花。”
季易燃征求他的意見:“跟我一輛車回去?”
陳子輕搖頭:“你先回吧,我晚點(diǎn)回去,我坐火車很方便的。”
“好!奔疽兹甲鹬厮臎Q定。
陳子輕吃掉剩下的煎蛋,臉頰鼓起來說:“對了,那個符啊,我昨晚就用三個袋子裝好了,掛在我房間的椅子角上,你的是標(biāo)著3的那個袋子,剩下的兩份你帶回去,捎給他們,1是遲簾的,2是謝浮的!
季易燃看了看盤子里的食物:“我早飯還沒有吃完!
陳子輕莫名其妙:“我沒說不讓你吃,你吃你的啊!
季易燃低眉垂眼:“我以為你趕我走。”
陳子輕有點(diǎn)無語,他要是能趕走,昨晚就不會出現(xiàn)三前任在他出租屋打地鋪的荒唐事了。
444說他是奇觀,奇葩,他覺得三個前任比他更適合那個說法,都是“奇奇!
過了會兒,陳子輕問道:“你的左腿有沒有定期檢查?”
季易燃:“嗯!
陳子輕蹙起眉心:“那怎么走路的時候都要拖腿啊?”
季易燃低頭擦拭唇角:“會受天氣的影響!
他哪里敢說是苦肉計。
季易燃道:“日常活動的時候,不會有阻礙!
陳子輕的眼前浮現(xiàn)出,季易燃那條腿無力的垂落在地上畫面,那時的一切歷歷在目。
對現(xiàn)在的他們來說,物是人非滄海桑田談不上,但也確實(shí)往前走出去一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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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陳子輕時隔三年多再回新市,他趁這個機(jī)會去把肖凡在內(nèi)的幾個老同學(xué),以前的同事們都約去.“撈金”聚會,在那兒見了見阿蒙,之后就去季家看阿小花。
牧羊犬沒什么變化,還是陳子輕離開小鎮(zhèn)時的樣子。
陳子輕陪它玩扔飛鏢丟小黃球,不知不覺的,夜幕降臨,周邊暗淡了下去。
“小花,我得走了!标愖虞p看時間,夏天七點(diǎn)多天才黑。他把手機(jī)放兜里,迎上牧羊犬溫順忠誠又可憐的眼神,狠心說,“我跟你哥已經(jīng)離婚了,離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分家了的意思,所以我不好留下來的!
牧羊犬蹭他的腿,尾巴纏了他的腳,動作間流露出來的盡是依依不舍。
陳子輕摸它的腦袋:“我去賓館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來看你,好不好?”
牧羊犬低低地嗷嗚了兩聲。
“你乖呀,”陳子輕說,“小花乖。”
牧羊犬趴到他鞋子上面,沉默地耍賴皮。
陳子輕好笑地抬了抬腳,牧羊犬很大一只,沒有隨著他的舉動顛動,穩(wěn)穩(wěn)地趴著,像一塊毛毯。
冬天能取暖,夏天熱死人。
陳子輕彎了彎腰,悄悄地說:“你哥就很乖,他的這招幾乎百試百靈。”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牧羊犬趴著不動。
陳子輕瞅了瞅它的反常行為:“你哥給你下達(dá)任務(wù)啦?”
牧羊犬挺長的睫毛一抬,頗有那么幾分委屈。
陳子輕啊呀一聲:“是我不對,我不該亂說笑,你是真的喜歡我!
想到自己正在奔向終點(diǎn),陳子輕唉聲嘆氣:“好吧好吧,我明天天不亮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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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好不容易安撫好了牧羊犬,季家的廚娘又來勸他留下來吃晚飯,說是飯菜都準(zhǔn)備好了。
廚娘沒換人,還是以前的那個,憨厚慈祥,廚藝又干,陳子輕挺喜歡的,他只好把飯吃了再走。
陳子輕飯吃到一半,外面隱約傳來了車子的引擎聲,季易燃出差了,不是他。
難道是季常林?
陳子輕不想見那個帶給他可怕壓迫感的老東西,他匆匆忙忙就要走,到門外發(fā)現(xiàn)車停在旁邊的遲家門口。
來人是章女士,她沒進(jìn)門,就在車邊打電話,用的是一口流利老練的德語。
陳子輕頓時生出一種還不如是季常林那老東西的錯覺,他這會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章女士結(jié)束了通話。
陳子輕生疏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阿姨!
章女士比從前更加犀利,周身的商業(yè)氣息也更重了些,她冷臉相待。
陳子輕一刻不停留地走人,背后一直有雙眼睛盯著他,隨時都要撲上來把他剝皮抽筋的樣子,他沒有加快腳步,不慌不忙地走自己的。
章女士不會真的把他怎么樣,她也不會歇斯底里地拽著他質(zhì)問,她不是謝浮那個精神有問題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