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謝浮不得不冒著精神病發(fā)作的風(fēng)險分手,帶傷退出的因素。
謝浮引他撞自己,很有可能是為了給顧知之掃清障礙。
什么障礙?一個是顧知之的未婚夫,一個是顧知之的前男友。
那顧知之后面要做什么?
謝浮這又是自殺式退出又是掃障礙,別他媽是因為顧知之必須盡快和另一個人談甜甜的戀愛,不談就活不成。
遲簾覺得自己摸到了離奇的真相,只有這個關(guān)系到顧知之生死的原因,才可以讓瘋狗謝浮那么做。
謝浮設(shè)計這起事故,一是還清當(dāng)年算計他的事,二是趁機到國外養(yǎng)傷逃避現(xiàn)實,三是他開車撞人加上養(yǎng)傷以及被爸媽強制管束,沒臉也沒法去找顧知之搞破壞。
所以顧知之的另一段談愛是和誰談?
季易燃。
遲簾的腦中蹦出這個看似突兀實則合理的人選,他活生生地氣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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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13號,下了大暴雨。
肖凡給陳子輕打電話說河水上漲,街上有魚,喊他出去抓魚。
他沒去。
他知道肖凡是想讓他有個事做,可以開心點,但他沒有勁。
陳子輕這幾天在網(wǎng)上雇了個男大學(xué)生,185的帥哥,上門聽他戴著口罩說茶語,大學(xué)生膽子很大,敢接這種獵奇的兼職,膽子也很小,被他所謂的保密協(xié)議唬得一愣一愣。
合作什么時候結(jié)束他說了算。費用是現(xiàn)結(jié)的,日兩千五,就是聽一句拿五百。
傻子才會把這么好的兼職告訴其他人。
房東過來的時候,陳子輕正在公寓機械地收拾行李,房東上門說公寓賣了,買方是他自己,他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陳子輕手里卷好了的購物袋一松,皺巴巴的展開在地上,他什么時候簽的合同?
房東放下自家種的葡萄就離開了。
陳子輕拽了顆葡萄,手指蹭蹭皮放進嘴里,他連著籽一起嚼著咽了下去。
“謝浮,你忘了嗎,這公寓離我上班的地方遠,我住不了啊。”
家里只有他一個人,沒人和他說話。
陳子輕去陽臺打電話,他和公司的人事解釋他不能去了,很不好意思。
找個別的工作吧,離公寓近的。
……
七月14號到21號,陳子輕沒有出過門,他頭暈得厲害,上衛(wèi)生間的時候滑了一跤,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醒來就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帶著青紫滲血的額頭和膝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陳子輕給謝浮發(fā)信息:我滑了一跤,疼死我了。
發(fā)完清醒過來,趕緊撤回。
謝浮沒有把他拉黑刪除,他可以正常給謝浮發(fā)信息,只是沒有得到過一次回復(fù)。
我得把你忘了。
我真的要把你忘了,對不起。
陳子輕手上無力,手機砸在他的臉上,他借這片陰影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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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23號晚上,陳子輕在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中睜開眼睛。
女鬼立在墻邊,白衣黑長發(fā)。
陳子輕虛弱地說:“基本可以確定是季常林害了你,你去找他啊!
女鬼一點點地抬起頭,黑洞洞的眼睛從臉前面的發(fā)絲里看過來。
陳子輕閉口不言。
女鬼沒對他發(fā)難,而是開始哭。
陳子輕連忙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敢去,我去好了吧,我去!
“我的未婚夫給我開路,我不會辜負他的一番心血,他也不知道是對自己有信心,還是對我有信心,我開始了第三段就說明把他放下了,我永遠都只會一心一意!
放下了的東西,他怎么還會回頭去撿呢。
陳子輕凄凄慘慘地說:“姐姐,我和你說這些你別煩好嗎,除了你,我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說了!
女鬼不動也不出聲,她太詭異,身上籠罩著一股能把人嚇癱的陰氣。
然而唯一的觀眾氣色不如死了幾天的鬼,他摸著放在身上的手機掛件,眼神灰暗地把嘴一扁:“我太難了……”
遺愿清單上第一個遺愿的三段愛情,只剩下籃球隊長那一條。
他和謝浮談的這幾年,他是有感受到甜的,尤其是后期,基本都是甜的味道。
陳子輕心想,謝浮,你不是很聰明嗎,那你怎么還肯給我甜的戀愛呢。
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陳子輕疲憊不堪地再次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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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25號,陳子輕終于有了點精氣神,他去書房整理謝浮的筆墨紙硯,還有那些字畫。
書桌有個抽屜是帶指紋鎖的,陳子輕不經(jīng)意間看了眼,發(fā)現(xiàn)抽屜沒關(guān)嚴實,只是虛虛的搭著,他猛地把抽屜打開。
里面是空的。
陳子輕早就知道這抽屜里裝的是他送的小玩意,他把手伸進去,沿著木紋摸了摸,謝浮連這都拿走了。
【叮】
陳子輕一怔。
【恭喜陳宿主,您在此次的賞花大賽中獲得第一名的優(yōu)異成績,現(xiàn)發(fā)獎品,請查收!
陳子輕喃喃:“第一名啊……”
那他豈不是要有成千上萬的菊花靈,他苦哈哈地撓了撓鼻尖:“前人栽樹后人乘涼,謝浮,你失算了。”
“哥,我看一下我的賬戶!标愖虞p對監(jiān)護系統(tǒng)說。
【宿主11135,您的目前財產(chǎn)是:蒼蠅柜*1,臨時技能卡*1,《逼王集中營》感情線儲存包*1,積分56359,菊花靈100000000!
陳子輕被菊花靈的數(shù)量驚到了,吃都吃不完吧,這么多。
他們是第一名,這是他們應(yīng)得的。
陳子輕用積分買了兩種藥,一種是當(dāng)年本想在第一段感情上用的的道具藥,一種是……
很小的紫色藥瓶。
里面一分為二,各有一個出口。
陳子輕按照說明把左邊的藥水倒在手上,往鎖骨下的紋身上面一抹。
那一行字沒了,周圍皮膚變成了正常膚色。
仿佛從來沒有紋過什么。
藥瓶的另外一半能把紋身露出來,一遮一洗。
陳子輕把藥瓶存進了蒼蠅柜,他將拉下來的短袖領(lǐng)口理了理,然后呢,還要做什么?
正當(dāng)陳子輕發(fā)呆之際,一只指甲漆黑皮肉青白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陳子輕馬上就打起精神:“我在提速了,真的在提了!”
“我這周就會想辦法混進季家。”
陳子輕神神叨叨:“不行,去了季家還不夠,我要接近季常林!
“我沒看到季家政權(quán)內(nèi)亂的新聞,季易燃還被他爸壓著,雖然他喜歡我,可他沒三頭六臂,自己的勢力也不知道有沒有建立起來,他短時間內(nèi)怕是護不了我的,你又不能等……是我,我不能等了!
陳子輕改了口,脖子上的陰風(fēng)才消失。
“我先給你找身體。”第三段等以后再說,暫時不想開始,他沒整理好自己,對哪個都不負責(zé)。
怎么才能接近季常林呢。
陳子輕隔著衣物磨蹭紋身的地方,要對癥下藥。
季常林養(yǎng)狗選兒媳都看生辰八字,說明他嚴重迷信,他還玩風(fēng)水,十有八九是年輕時作惡太多被怨氣纏身,需要借助外物鎮(zhèn)壓。陳子輕要從這兩點切入,別的什么商業(yè)上的他不懂,切不進去。
陳子輕集中注意力思考了會就不行了,這段時間他很虛,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和心理,他連去床上都撐不到了,直接就倒在了桌邊。
謝浮精心喂養(yǎng)起來的肉,都掉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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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陳子輕給自己煮了一碗面,忘了放鹽跟油,清湯寡水的隨便塞進受了大罪的肚子里。
吃完就吐了個精光,因為他吃得太快了。
陳子輕又煮了一碗,他慢慢吃,一根根地吃,吃著吃著就傷心起來。
他這么努力的做任務(wù),回到現(xiàn)實世界必須要好好過,才能對得起他這一路的艱辛。
陳子輕單手捂住眼睛,嘴巴吸溜面條。
面條被他吃下去的時候,眼淚也被他抹在了手心里。
陳子輕吃了小半碗面就拿起手機,習(xí)慣性地翻了翻他跟謝浮的聊天記錄,謝浮的朋友圈,他自己的朋友圈。
做完這些,他開始挨個光臨手機上的新聞軟件,這是他今天才下的,為的是不錯過豪門八卦。
陳子輕的心思開了個小叉,上個月謝浮給他打電話攤牌那晚,他懷疑謝浮去見了遲簾。兩個發(fā)小翻舊賬不歡而散,遲簾揚言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謝浮趁機先一步對他坦白。
假設(shè)他的猜測成立,遲簾都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了,怎么沒到他面前批判謝浮的種種,這么久了都沒個響聲。
即便假設(shè)不成立,遲簾也該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