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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靜下來,幾秒后再次爆起喊聲,齊刷刷地吶喊:“黑天加油”。

  整得像學校運動會。

  這么激動人心的時刻,“攬金”的經(jīng)理忙著評估“黑天”樂隊的價值,續(xù)約是肯定會續(xù)的,酬勞要新開。

  樂隊從來沒有得到過這等待遇,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阿蒙說:“開始吧!

  大家集體從漂浮狀態(tài)回到現(xiàn)實中來,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站好,他們樂隊唱的是抒情歌,多以訴說的哼唱方式為主,成了一票電音里的一股清流。

  貝斯偶爾撥一下,就是情感中的一段新的篇章。

  遲簾擰起眉毛,這歌又柔又悲,歌詞里講的是一對同性情人試探掙扎,打破世俗相愛,最終卻無法對抗命運從此別過,他們沒有來生,所以再也不見,他不喜歡這種曲子,聽著就不積極向上正能量。

  樂隊的名字也不咋地,白天晴天多好,偏偏是黑天。

  “顧知之,我可以不把票給,”

  遲簾低聲說著轉(zhuǎn)頭,后面的話沒了聲音,他看見了身邊人臉上的淚光。

  怎么聽個破歌把自己聽哭了?

  想到誰了?

  該不會是因為男朋友沒和自己接吻,就帶入到歌里去了吧?

  遲簾哭笑不得,他不是不想接吻好不好,他是太重視,那可是真正的初吻。

  媽的,不哄不行了。

  遲簾的喉頭動了下,親親他的耳朵。

  他還哭。

  遲簾捏住陳子輕的后頸,將他帶著轉(zhuǎn)過來面向自己,低頭湊近,偏了偏青澀而爆紅的面龐找位置,氣息亂得不成樣,生澀地含住他上唇,吮了一下。

  “男朋友親你了,不哭了。”

  作者有話說:

  遲同學:我好會。

  第116章 茶藝速成班

  “攬金”的狂歡還在繼續(xù),孟一堃跟在謝浮后面出了后門,他們在長巷里停步。

  關于一個人聽著歌靜靜哭,一個人心疼地吻他耳朵,吻他嘴唇的畫面,他們都看到了。

  孟一堃心頭的震動難以消散,他重重搓臉,篤定地說:“阿簾來真的!

  謝浮停在孟一堃前面兩步,指尖挑起打火機蓋帽,合上,又挑起。

  冰冷的金屬聲以散漫的節(jié)奏,持續(xù)地響著。

  “當初我們討論的對策是順著阿簾,他淡了就沒事了!泵弦粓艺Z氣沉重,“這么看,他能淡嗎?”

  回答的依舊只有打火機開合聲。

  “我真不知道怎么說。”孟一堃不可能站在普通同學的角度來看待那場景,起哄地說聲牛逼就完事,他是發(fā)小,是一起長大的死黨,能共患難共富貴的交情。

  他相信和他一起目睹那畫面的謝浮,以及沒能來的季易燃都和他一樣,他們內(nèi)心深處都希望阿簾只是一時興起。

  阿簾當初在小群通知說自己彎了,他都想好了以后要怎么拿這個事笑阿簾,還截圖保存了。

  孟一堃使勁搔搔頭,最近阿簾打游戲的頻率大幅度下降,經(jīng)常不在線,他也不在朋友圈發(fā)他收藏的球鞋跟戰(zhàn)績,甚至都不怎么發(fā)朋友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屏蔽了大家,只給特定的人看。

  而且他把屏保上的貓女換成了彩虹,社交活動幾乎為零,生活中心只有他對象,少有的幾次都帶著他對象,譬如今晚。

  這么投入忠誠,阿簾哪是在搞基,他活脫脫是在演純愛劇。

  ——只有一集,時長一輩子,主角編劇都是他跟顧知之,結(jié)局he。

  “激情來的快去的快”這經(jīng)典走向,阿簾好像沒沾上,他有他自己的路子。

  “你跟老季不在我們班,你們不知道……哎,我坐在他們后面,兩只眼睛看他們上課下課都貼著!泵弦粓乙粋粗糙直快的老爺們,心里都藏了事磨嘰起來了,他從來都不跟女朋友討論發(fā)小的戀情,因為基,因為發(fā)小家里的情況,因為還是高中生之類因素,少點人知道為好。

  他也不能一有點發(fā)現(xiàn)就私聊謝浮跟季易燃,他們一個是;@球隊長,一個是學生會長,都很忙,哪有多少閑工夫。

  所以他私藏了很多小細節(jié)。

  他仿佛成了那對小情侶的愛情見證官。

  “阿簾上廁所都要顧知之陪!泵弦粓夷槼槌椋y以形容他的感受,阿簾搞個基搞出了依賴型人格,極其依賴自己的對象,關鍵阿簾本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習慣成自然。

  那個顧知之是他從沒接觸過的種類,既圓滑又真誠,還有股子與自身條件不匹配的神秘感。

  好像他有種魔力,能讓人永遠對他有新鮮的感覺。

  根據(jù)孟一堃這段時間的暗中觀察,顧知之這人最可怕的是,大家以為他只能被動防守,忽略了他也能主動攻擊的真相,從而不知不覺進入他的傷害范圍。

  一旦進去,必死無疑。

  孟一堃說了半天,謝浮都沒只言片語,他自顧自地做起了總結(jié):“老謝,我有種感覺,阿簾不會厭倦。

  “他跟顧知之接吻,小心翼翼得像吻什么易碎品似的,說來慚愧,我沒那么吻過我女朋友。”

  孟一堃再次提起這件事,謝浮終于開了口。

  “小題大做,熱戀期一天做一次,一次做一天都正常,他們接個吻算什么,”謝浮合上打火機不再撥開,他的指腹有點紅,是不斷開合蓋帽留下的印子。

  孟一堃還沒從謝浮對“做”的炸裂概括,就又聽他說:“什么都不算!

  “而且,”謝浮再次開口,長久地停頓,耐人尋味極了。

  孟一堃學習挺好,可他的獨立思考能力在這個發(fā)小面前會有下降,他不由得被扯著思路走,好奇心沖到頂:“而且什么?”

  謝浮的鼻息里帶出一點笑音:“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每天幾乎都在一起,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全占,可他們竟然才接吻。”

  下一秒,笑就沒了,像沒出現(xiàn)過,他將打火機拋起來,接住:“還是我促成的。”

  孟一堃詫異,竟然是第一次接吻?那不就是初吻嗎,怪不得阿簾一副又會又不會的樣子。

  阿簾選在不私密的“攬金”,必定是情難自制。

  “聽你一說,阿簾滿純情。”孟一堃生出不小的驚嘆,他忽然想到遺漏的重點,“老謝,你剛說,他們接吻是你促成的?”

  孟一堃不可思議地吐出一句:“那你豈不是給他們助攻了!

  長巷有路燈,謝浮沒在燈下,他在暗處,輪廓有些模糊:“我也是沒想到!

  “阿簾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感謝你祖宗十八代!泵弦粓矣挠牡卣f,“可是他們那個龜爬的進度,更能說明他的重視和珍惜!

  謝浮抬頭看夜空。

  孟一堃手機上來了信息,是包房里的朋友問他去哪了,他回在拉屎。

  “我擔心阿簾爸媽知道了,他會為了顧知之,跟家里硬碰硬!泵弦粓一实鄄患碧O(jiān)急。

  謝浮輕聳肩:“不是有我們幫他瞞著?”

  孟一堃沒那么樂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紙包不住火!

  謝浮不以為然:“等他翅膀硬了能自立門戶了被發(fā)現(xiàn),家里能奈何得了他?”

  孟一堃將悲觀進行到底:“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遠得很,世事無常,明天都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謝浮這次沒和他站在對立面,認同道:“確實瞬息萬變!

  孟一堃一巴掌拍在臉上,蚊子沒打到,自己臉打麻了,他搓搓手指,裝作指間有蚊子尸體:“所以我才怕阿簾一時大意被爸媽抓住尾巴。”

  謝浮淡淡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孟一堃敬佩地豎起大拇指:“老謝,你心態(tài)真好!

  “呲”

  謝浮扣打火機,點了今晚的第二根煙,他笑笑:“我心態(tài)好?”

  孟一堃想到他不知哪年開始的喜怒無常,咳嗽幾聲,熟練地改口道:“我指的是現(xiàn)在!

  謝浮一雙眼藏在漂浮的青煙里,他透過煙霧看過來:“我現(xiàn)在心態(tài)好?”

  孟一堃起了雞皮疙瘩,我去,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么突然發(fā)神經(jīng)。

  謝浮掀著煙觀察燈下飛蟲:“你回去吧。”

  孟一堃愕然:“你不一起?”

  謝浮說:“我抽煙。”

  孟一堃疑惑不解:“你抽煙還要到外面?直接在包房里抽就是了,多大點事!

  謝浮咬一下齒間煙蒂,不甚在意地笑道:“有小寶不喜歡煙味!

  孟一堃抖了抖面皮,老謝這是陰陽怪氣的說誰?他挨個排除來“攬金”的一伙朋友,看看誰能對的上“小寶”這個稱呼。

  沒人。

  孟一堃忍不住八卦:“老季,小寶是?”

  謝浮小幅度側(cè)頭,面部剪影透著陰森:“你怎么還沒走?”

  孟一堃干咽一口唾沫,真他媽的,他是有多遲鈍,老謝不止是心情不好,是差到爆表。

  也不知道什么東西把他身體里的發(fā)瘋因子挑起來了。

  孟一堃剛進后門,長巷那邊就傳來一聲巨響,他神色緊繃地回頭。

  謝浮背對他吞云吐霧,腳邊躺著滋滋冒火星,看樣子已經(jīng)報廢的打火機。

  “我靠……”孟一堃加快腳步走人。

  .

  孟一堃回到包房,一溜找了找,沒找到小情侶,他抓了個朋友問:“那兩人呢?”

  “你說簾少和,”

  孟一堃生怕聽到“簾少和他相好”,快速打斷道:“對,就他們!”

  “走了啊。”那朋友說笑,“我們喊都沒應,尿急一樣,走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