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打著哈欠伸手。
邢剪板著臉訓斥:“多大的人了,怎么還想師傅抱?”
“……不是啊,我只是要,”陳子輕沒解釋完,眼前就落下一大片陰影,一雙結實修長的手臂穿過他咯吱窩,將他抱了起來。
邢剪用額頭碰了碰小徒弟的額頭:“看在你今日沒有亂跑的份上,師傅就抱你走一段!
陳子輕試圖再次解釋,嘴被啃了一口,他下意識張開,強烈的男性氣息進到他嘴里,逛了許久才退離。
邢剪托著小徒弟的屁股,手掌向上做出攏抓的形狀,顛了顛道:“只抱你走一段,別貪心地想要師傅抱你走完全程!
陳子輕把紅腫的嘴閉上了。
邢剪抱著沒什么重量的小徒弟走在草葉繁茂的小土路上:“怎么不說話?”
陳子輕含糊不清:“舌頭疼。”
“太嫩!
陳子輕對著邢剪的耳朵吹口氣。
邢剪的耳根刷地通紅,全然沒了剛才仗著年長的老練和游刃有余。他惱怒又無奈地警告:“師傅有幾日沒讓你哭叫了,你別招師傅!
陳子輕立馬當起了鵪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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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日傍晚開始,邢剪發(fā)現(xiàn)他的小徒弟頻頻照銅鏡,一日恨不得照個八百回。他好笑地打趣:“昭兒臭美上了?”
陳子輕憂心忡忡:“臭美什么啊,我的牙齒要掉了!
邢剪從錢箱拿出銀子給外面的翠兒,讓她去鄉(xiāng)里給兩個徒弟抓藥,掉頭就關門問少年:“哪顆?”
陳子輕說:“好幾顆!
“指出來,我看看!毙霞粝戳耸肿呓谒闹甘鞠氯ヅ瞿菐最w門牙,“的確晃!
陳子輕六神無主:“那怎么辦?”
邢剪粗糲的指腹搭在他潔白的下牙上面:“怎么辦?不就是我邢剪要有個沒門牙的娘子!
陳子輕一時不知道“沒門牙”和“娘子”放一起,他該先糾結哪一個。
邢剪不逗他了:“擦點藥固一固就能好。”
陳子輕急了,說話時舌尖掃到他指尖,口齒有些不清:“那你說我沒門牙!”
邢剪干咳:“不說狠點你能長記性?”
陳子輕咬他的手:“可你這不又告訴我真實情況了嗎!
邢剪自作自受地把手指拿出來,搓掉上面的津液,聲音粗啞道:“還不是不想你害怕!
見小徒弟在看什么,他把布袍的下擺一甩,不給看了。
看了又不能對他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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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過幾日遇見了更可怕的情況,他半夜把邢剪叫起來:“我做夢夢到牙齒掉光了!
邢剪困懶道:“一顆都不剩?”
陳子輕快哭了:“一顆都不剩!
邢剪哄拍著受驚的小徒弟:“只是夢罷了,不要放在心上,明早師傅給你當大馬騎!
陳子輕抽抽嘴,說得就跟我很稀罕騎你這頭大馬一樣。
“好了,不慌了,睡吧!毙霞裟托牡赜H親抱抱了會,“昭兒乖!
陳子輕重新躺回床上:“我這夢是有什么預示嗎?”
“倒是沒什么預示,”邢剪話鋒一轉,十分嚴肅,“但你睡覺的姿勢不對。”
陳子輕意識到什么就想挪開,邢剪已經(jīng)把他往身上一撈:“這樣睡,就不會夢到牙齒掉光了。”
“……”
就這姿勢,他會不會接著夢到牙齒掉光不確定,可他一定會夢到被一槍送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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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井廢了,義莊請人重挖了一口。
陳子輕把粘起來的佛像拿去給管瓊:“大師姐,只能粘成這樣了!
管瓊并未去接:“碎就碎了吧,你找個地方埋起來便好,我與它緣分已盡!
陳子輕想了想:“那我埋院子里的桃樹底下,再買個新的給你!
管瓊卻說:“不需要了!
陳子輕:“。俊
管瓊不答反問:“院里幾時種的桃樹?”
“就今早!标愖虞p說,“挖井的時候有點鬧,你沒聽見!
管瓊緩慢坐起來,陳子輕趕快去扶她,被她拒絕了:“大師姐自己可以!
陳子輕收回了手:“你慢點。”
“好!惫墉偟。
陳子輕撓了撓鼻尖,也笑了一下。
師姐弟二人走到院里,挖井的幾人還在忙,邢剪在原來那口廢井上蓋了塊木板,上面壓著石頭。他手握錘擊,往木板上打釘子。
“大師姐,師傅為什么要打釘子?”陳子輕好奇道。
管瓊解釋:“封靈釘。”
陳子輕吃驚道:“鬼奎還在井里。俊
“師傅是為了萬無一失!惫墉偳把圆淮詈笳Z,“小師弟,你去幫師傅!
陳子輕說:“師傅一個人可以的!
管瓊掃了他一眼,他眨了眨眼睛,眼神詢問。
“哎……”管瓊輕嘆。
陳子輕第一次聽她嘆氣,半天都沒回過來神。
“大師姐,你有什么想說的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有時候腦子不靈光,猜不出來!
管瓊把手放在他的頭上,他震了震,由著她摸自己的頭發(fā),聽見她道:“傻人有傻福。”
陳子輕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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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姜小姐所求的事情那日,陳子輕費了條褲子才讓邢剪同意陪他去一趟。
陳子輕按照姜小姐透露的詳細位置找過去,見到的是一處格外隱蔽的庭院,他的心底生出一種怪異的念頭——這里不會就是姜明禮養(yǎng)1的地方吧?
院外沒護衛(wèi)看守,里面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陳子輕貓著腰,警惕地查看四周。
邢剪渾身上下盡是吃飽喝足的懶散:“昭兒,庭院就在這,跑不了,離亥時三刻還早,我們先去江邊逛逛。”
“還早?”陳子輕眼睛一亮,“那我們想辦法進去摸清布局地形吧!备闱宄锩孀〉氖鞘裁慈耍m然他答應了姜小姐,但也不能稀里糊涂就放火。
邢剪剛要拒絕,小徒弟就掛上他胳膊,親他耳廓:“等這邊辦完了事,我們再去江邊逛,好不好?”
他能說不好?不能。
于是邢剪帶小徒弟去墻后,他半蹲著,拍拍自己的肩膀:“站上來。”
陳子輕兩只腳前后踩到邢剪的肩上,被他扣著腳慢慢站穩(wěn),站直,伸出雙手去夠墻頭,手皮都要摸禿嚕了才摸到可抓的地方。
要是再摸不到,他就要動用那張臨時技能卡了。
……
陳子輕爬到墻上去拉邢剪。
“一壓就喊疼的小身板,能給你拉斷了!毙霞艉笸艘稽c。
陳子輕一眨眼的功夫,邢剪就攀了上來,混著汗液和碎土的手掌捂住他張大的嘴,抱他跳進了院子里,給他帶上蒙臉的面巾,自己也戴了一塊。
陳子輕在邢剪的帶領下東躲西藏,看見了幾個護衛(wèi)在附近巡邏,閑聊,氣氛挺輕松。
都是高個子,寬肩勁腰大長腿,沒見著正臉都很1。
陳子輕忍不住多瞅了幾眼,他現(xiàn)在越發(fā)感覺這就是姜明禮的寶貝鳥舍。
邢剪忽然停在一間屋子的窗外。
“里面有問題?”陳子輕把手指送到嘴里打濕,學著電視里那樣戳破窗紙,他正要往里看,
邢剪迅速抬手攏上他的雙眼:“很臟。”
陳子輕扒著邢剪的手指,那我必須要看看有多臟。
“你不能自己看,不讓我看!标愖虞p扒不開邢剪的手。
邢剪面紅耳赤地粗聲道:“有什么好看的,三只加一起都沒你師傅肥!”
第94章 春江花月夜
三只?
陳子輕的腦中自動勾勒出了一塊夾心餅干,他不扒拉邢剪的手了。夾心餅干他吃是肯定沒吃過的,但他見過,不新鮮。
不過,三只加一起都比不上邢剪?那這里就不是姜明禮的鳥舍,他的世界沒有豆芽1。
陳子輕側耳聽,屋里怎么一點響動都沒,全員啞巴嗎?
邢剪感受小徒弟的眼珠在轉,不知要打什么主意,他一刻不敢大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