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他是真的有拼盡全力救人。
“我們一起合力,怎么都摘不下來,帽子像長在路少爺?shù)念^上。”
……
“我看著他的身體騰空,頭往電梯門上撞。”
陳子輕停下來緩了緩,心理上很不舒服很脆弱的樣子。
路家長輩一雙鷹眼盯著傅延生地太太:“這都是監(jiān)控里沒有的內(nèi)容。”
陳子輕不奇怪,夏子做手腳了。
“監(jiān)控拍到你們進了電梯沒多久,畫面就被某種信號干擾了,電梯開過一次門,等到監(jiān)控恢復以后,我們看到的畫面是小克倒在電梯里!
那長輩沉聲道:“當時你已經(jīng)不在旁邊了。”
“是的,我出去了。”陳子輕臉色慘白,他吞吞吐吐,像是十分忌憚恐懼什么東西,猶豫要不要說。
“傅太太,路家遭此沉痛的事,想盡可能的了解全程,希望你能理解我們!
陳子輕強顏歡笑:“我理解,我理解的!
他的身形輕抖了一下,柔柔弱弱地小聲說:“我當時嘗試著救路少爺,我按了所有樓層,不記得電梯門開的是哪一層了,我趁著他被撞上電梯門的時候跳起來頂他!
“我以為我把他頂出去了,我救了他,我不知道那只是我以為!
會客廳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陳子輕拿出手機開機,給他們看通話記錄:“我接了費萊爾的電話才知道路少爺死在電梯里,我拉出來的不是他。”
“那你拉出來的是……”
陳子輕惶恐地望了望看路家的一張張老的少的人臉,很有恐怖片效果地輕輕吐出一個字:“鬼!
成功地讓他們紛紛變了表情。
想到了是一回事,親耳聽見是一回事,當然,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了。
陳子輕咽了口唾沫,他是真的怕鬼,再加上有意渲染,聽的人免不了會帶入進去。
要不怎么說,說鬼故事的人,必須自己更怕,才能嚇到別人呢。
陳子輕一副屈服在路家的淫威下,不得不強迫自己回憶細節(jié),完全不敢隱瞞的可憐模樣,他聲音發(fā)顫:“鬼就在我面前哭,我想看清她的臉,可是我越想看,意識就越模糊,后來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就在柏先生的車里了,據(jù)周秘書透露,他們看到我倒在路邊,出于好意就給了我?guī)椭!?br />
陳子輕見陸家集體沒聲音,他帶著點哭腔說:“就是這些了,我都告訴你們了,我真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了!
路家那長輩眼神犀利:“我聽說有門邪術(shù),養(yǎng)小鬼,傅太太知道嗎?”
陳子輕瞪大眼睛:“不知道啊!
他哆哆嗦嗦,要昏過去了:“還有養(yǎng)小鬼嗎,為什么啊,那又不是花花草草,什么人敢養(yǎng)啊。”
在場的看他這樣是真的不知道,不像裝的。
陳子輕實際上是知道的,他在網(wǎng)上見過,就那種古曼童佛牌養(yǎng)小鬼,這跟夏子沒關(guān)系。
路家大伯還是二伯首次發(fā)聲:“電梯門打開關(guān)上沒多久,接近昏迷的小克就像是被人抓著往電梯門上撞,一下一下撞上去。”
陳子輕知道,那是夏子等他昏迷后再次進入電梯,殺死了路克。
就是死局,沒有活路。
“小克的頭被砸爛了,腦漿都出來了,整個電梯里全是血,我們都不算是吃齋念佛的人,可我們見過那種場面。”
陳子輕心說,他也沒有見過,那是虐殺啊。
“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弟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們心里都明白吧,這是鬼做的,靈異事件,活人是報不了仇的,你們就別找我出氣了!
陳子輕覺得有錢人在某種意義上比鬼可怕多了,鬼只殺標注的人,有錢人不高興就打人要人命,他不敢給自己樹太多敵,本來就有一張讓人誤會放蕩可玩的皮囊,和不好的名聲,以及不被重視,卻又可以滿足某些人妻癖好的太太身份。
“我能做的都做了,我只是個人,沒有能從鬼手底下?lián)屓说谋臼!?br />
傅太太輕輕蹙了一下眉心,我見猶憐。
有不受美色影響的大老粗拍桌子:“鬼怎么不殺你?”
陳子輕眨眼:“我沒有得罪鬼啊!
“照你這么說,我家小克得罪鬼了?”
陳子輕沒出聲,他幾不可查地撇了撇嘴,那不然呢。
大老粗憤而咆哮道:“柏先生,我家小克只是愛玩,不會對鬼神大不敬!”
柏為鶴始終背對會客廳立在原地,也不知有沒有在聽里面的種種,此時鐘家人希望他發(fā)表看法,他平淡無波道:“我不參與你們之間的事。”
大老粗氣得發(fā)抖,你不參與,那你一晚上都不讓我們見到人,第二天也不要我們把人帶走?
雙標!
大老粗當場拔槍。
陳子輕驚呼,他還沒提醒柏為鶴,鐘家其他人就已經(jīng)嘩地站起來,擋在他的槍口前面。
瘋了吧,對著柏為鶴開槍!
就算打地面上了,他們也別想走出公館。
柏為鶴雖然初來乍到,但垡城圈子里至今都沒摸清他的背景,深得很。
大老粗在幾個長輩的低聲警告下冷靜了點,他把槍重重砸在桌上,挎著臉忍氣吞聲。
陳子輕沒找地兒坐,他全程站著,拿出了百分百被提問的態(tài)度。
鐘家挑不出他的其他刺了,這么干耗到七點半,把給微玉撐腰的柏為鶴耗走了也沒用,除了把人打一頓,做不了什么了,打了還有可能得罪傅延生,誰知道會不會又出現(xiàn)上次那種先同意讓鐘家把人帶走,半路卻發(fā)請柬保人的離奇現(xiàn)象,他們權(quán)衡利弊,一對眼神,只能就此作罷。
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要為家族的長遠利益打算,家主比他們更清楚。
于是路家一眾起身向公館主人打招呼:“柏先生,我們已經(jīng)跟傅太太聊完了,告辭!”
柏為鶴側(cè)身:“慢走!
陳子輕等人走光了就拍拍胸口,追上朝木橋方向走的柏為鶴:“柏先生,路少的死因你都聽見了吧,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柏為鶴腳步不停地踏上木橋:“沒見過。”
陳子輕替他慶幸:“那你是幸運的。”
上了木橋,陳子輕垂頭注意腳下的時候,沒發(fā)覺前面的人身形有一瞬的停滯。
天冷,池子里的水結(jié)著冰,傭人沒打碎,保持著自然的風光。
木橋硬邦邦的,踩上去發(fā)出咯吱響。陳子輕跟著柏為鶴走到橋那邊,看他左耳廓上的助聽器,熨得很平整的黑色大衣,松弛垂落的手,嗅著他身上的冷淡氣息。
商場如戰(zhàn)場,家破人亡打敗仗的沒怨氣嗎?
可能鬼也怕窮兇惡極的殺人犯跟壞人吧。因為那類人身上的煞氣太重。
做人的時候不敢惹,做了鬼還是不敢。
像傅延生,扇死個人跟扇死只蒼蠅一樣,他都沒被鬼帶走。
.
司機在公館門口等老板,有輛車?窟^來,下來的年輕人一表人才,衣服上有家族徽章,表明了身份。
就在司機準備給老板打電話匯報時,公館里走出來了兩道身影,前面的體型高大,幾乎把后面的人擋住了,只能從他邁開的腿間看出一雙白靴,網(wǎng)上是直而細的腿。
司機聽見那年輕人揚手:“嫂子!
然后他口中的嫂子,也就是傅太太從老板身后走出來,公館門前精心養(yǎng)護的花頓時就不怎么樣了。
陳子輕看到費萊爾出現(xiàn)在公館,有種懸在頭頂?shù)牡督K于掉下來的一言難盡感,他偷瞄柏為鶴,自己現(xiàn)在沒有理由再住下去了。
“柏先生,謝謝你昨晚收留我。”陳子輕真心誠意地道了謝,袖子里的手拿出來,對著他揮了揮,“再見!
柏為鶴一言不發(fā)。
陳子輕的心提了起來,是不是他漏掉了什么?
哦,藥膏的事。
“藥膏很好用,我臉上消腫了!标愖虞p露出笑臉,勾人韻味的鳳眼跟紅軟嘴角都彎了起來。
柏為鶴依舊沒有言語,他高許多,俯視的時候,眼微微闔下去,看不清眼里是什么樣的世界。
陳子輕一頭霧水,還有漏的嗎?他認真想了想,沒有了啊。
柏為鶴忽而開口:“再見,傅太太!
陳子輕的耳朵驀然一紅,怎么回事,柏為鶴之前這么叫他,他都沒感覺,這個時間的這一聲莫名顯得磁性繾綣,讓他有點不自在。
傅太太坐上了回去的南瓜馬車,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跑下車,跑到尚未上車離去的柏為鶴面前。
“你的助聽器是定制的吧,摘取還是要多小心點,要收好了。”
柏為鶴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有勞傅太太提醒!
陳子輕愣了半天才回神:“那就這樣,我走了啊,再見。”
又說了一次再見。
陳子輕上了車,他邊系安全帶,邊從后視鏡里看柏為鶴。
車像離弦的劍,猛一下就駛出去,陳子輕抓住安全帶心跳加速:“費萊爾,你開慢點。
費萊爾真的慢下來了,公館的面貌和門前的人也徹底見不著了。
陳子輕心里空蕩蕩的,他沒去過游樂園,感覺坐刺激的項目從高空墜下來應該就是這樣。
腿伸不開地屈在座椅前面,陳子輕往后坐坐,他安靜片刻,突然轉(zhuǎn)頭:“費萊爾,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我吃飯沒擦干凈嘴嗎?”
費萊爾玩味道:“我去公館接你的時候,傅哥要是在車里坐著,那你跟別的男人膩歪的時候,就是你死的時候!
陳子輕反駁:“什么膩歪,只是正常的告別!
費萊爾沒拿出一二三的證據(jù)甩他臉上:“你怕傅哥,不怕柏為鶴?”
陳子輕說:“都怕!
費萊爾笑道:“沒看出來!
陳子輕對著車窗外想,你不懂的,我有原主的情感殘留,不自覺地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