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晚月心中也越來越忐忑,額角冷汗滴落在手上,即將發(fā)生的一切讓她壓力大到都有些喘不過氣。
上一次因為接到了紀晨的電話,她很清楚沈霽和紀晨在最后的關(guān)頭談了什么。
如今她拒絕接收消息,紀晨若是想讓她親眼看著沈霽成為雙手沾滿血腥的殺人犯,應(yīng)該會稍稍推遲實施計劃吧?
林晚月抱著僅存的希望在心中一遍遍地祈求著,希望能夠再爭取些時間。
在腦海中想了許多之后,林晚月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親自前往西郊廢樓阻止這一條路外,仍舊是無計可施。
而且如果自己一直不接聽電話,那紀晨是不是會另外改變想法?
或者說他直接錄下此刻的對話,就像當(dāng)初發(fā)給沈霽的那樣在死后留給自己,依舊能夠達到應(yīng)有的效果……
林晚月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她閉上了眼睛,的確無法想出什么破解此時危機的辦法。
林晚月嘆了口氣,命運的無常讓她內(nèi)心無可避免地變得軟弱起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努力地調(diào)整著心態(tài)去面對這可怖的現(xiàn)實。
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
司機師傅果然技術(shù)不錯,挑了近路,真的用了二十五分鐘就將急切不已的林晚月帶到了目的地。
在飛快地付完錢后,林晚月跑到了那個讓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廢樓前,抬頭遙望了一眼站在樓頂上的兩道渺小身影,微微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是十點二十分,距離事故發(fā)生還有十分鐘,還來得及!
在努力地避著還在爭吵不已的沈霽和紀晨視線上樓之前,林晚月終于下定決心打了電話,借口發(fā)生暴力事件先行報了警。
雖然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但此刻的紀晨對他們二人來說,就是最大的危險,報警之后也算能夠交代。
她已經(jīng)到了此處,還是要依靠些外來力量的。
警方趕來支援,至少會讓紀晨這樣精明的人生出幾分忌憚之心的。
畢竟,以她現(xiàn)在還沒完全好全的身體,就算有沈霽在,也不一定是紀晨的對手。
林晚月深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上了臺階。
激烈的爭吵聲越來越近,林晚月心也揪得更緊了,隔著咫尺之遠的距離,她聽到紀晨講道:
“憑什么就我一個人愛而不得,你們也該嘗嘗這種折磨才是!”
重新見到活生生的紀晨和沈霽時,林晚月內(nèi)心的激動是無以言表的,但聽到這句帶著十分怨念的話時,她整個人瞬間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般顫抖起來。
幾乎在出現(xiàn)在爭吵的二人視線的同一瞬間,林晚月就忍不住內(nèi)心的情緒波動反駁道:
“不,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退一步就能夠海闊天空,我們不必都墜入萬丈深淵,為何非要彼此折磨呢?”
林晚月心里又酸又澀,如墜了鐵塊,聲音凄厲道:
“哥,你為什么就不能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呢?非要讓我們彼此之間最后一點情意都就此消磨殆盡、兩敗俱傷嗎?”
同一時刻,在看到林晚月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沈霽也禁不住瞳孔微縮,震驚不已地開口道:
“晚月,你怎么會來這里?這里危險,你快走!”
林晚月雖然看見還好好地站在這里的沈霽很開心,但一想到這個家伙瞞了自己許多事又忍不住氣憤道:
“走什么走,你自己一個人跑到這里就不危險了?就算要走一起走!你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
不過林晚月并沒有時間在這個地方和沈霽吵嘴爭論對錯,她很快將目光重新放在了咫尺之遙的紀晨身上,用較為懇切的語氣開口道:
“哥,我知道你接下來想做什么,但還請你住手,不要讓我心底對你的敬仰和喜愛徹底消失殆盡,我求你,別讓我活在你為我造的陰影和噩夢里!”
“哥,我叫你哥,是因為即便在此刻,我心里也真的把你當(dāng)成哥哥,我從始至終我都不曾忘記過你對我的好,別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也別讓我遺恨終生,好嗎?”
俊秀斯文的青年表情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但眼神中卻還是因為林晚月的話流露出了一抹奇異的光芒,他竟然一改前態(tài),用了較為緩和的語氣道:
“阿月,你的真心,我懂。”
林晚月聽著這話,只覺得起承轉(zhuǎn)合之后紀晨肯定要說更加偏執(zhí)之語,她咬了咬唇角,試探著開口道:
“所以呢?你還要繼續(xù)下去嗎?哥,別再讓我們互相折磨了,別再做傻事了,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我們都好好活著,不行嗎?”
“我們對彼此的傷害,已經(jīng)夠深了,明知一切毫無結(jié)果,還要強求,只會徒增痛苦,到頭來只會讓我們變成怪物!”
縱然知道這些勸慰的話對于活了三十年性格,性子幾乎已經(jīng)病態(tài)的紀晨沒有太大的作用,但她還是又發(fā)自內(nèi)心說了一遍。
她曾親眼看著他從高樓上墜落,那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樣子,讓她的心同樣痛到不可抑制。
即便是還有一點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晚月,這里不便久留,我們先走吧,和他說什么也沒用的,別傻了!”沈霽并沒有時間多想,他也見識過紀晨的可怕,當(dāng)即拉著林晚月的手就要越過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青年離去。
但紀晨卻不失時機地給出了回答:“好,我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