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人都能看出,林家小孩兒和她撿回來的那個漂亮小孩兒之間有點奇怪。
這幾天林初夏帶著朔寧四處轉(zhuǎn)悠,村里人已經(jīng)看他臉熟,不曉得他名字的也知道是跟在林初夏背后的那個小子。上山撿栗子那回,那小子悶頭蹲在地上,被板栗殼上毛刺扎了一背,林家丫頭心慌得很,把人往背上一扛就要徑自下山。
然而今天……
那道灼熱的視線來源并不難猜,林初夏偏頭望去,朔寧先慌張起來,欲蓋彌彰地把腦袋大力一轉(zhuǎn),只留給林初夏一個后腦勺。
……林初夏挑了挑眉。
自從兩人酒后亂性之后,朔寧就對她維持著別扭的態(tài)度,偷偷看她又裝作沒有,故作冷淡卻演技奇差。林初夏今天是跟著大家上山摘蘑菇的,順便薅點松枝熏肉用,采蘑菇要趁早,天還沒亮她就預(yù)備著出門了,正在門口換鞋子的時候朔寧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悄無聲息往她身后一站,把林初夏嚇了一跳。
“起這么早干什么?”兩個人異口同聲。
朔寧埋著腦袋,長發(fā)隨意傾瀉在背后,水汪汪的目光投過來:“你現(xiàn)在就要出門嗎?”
林初夏很少這樣高高抬著頭仰視他,從這種死亡角度看朔寧的臉依然漂亮得像藝術(shù)品,她驚訝于他的主動問詢,老實地回答:“是啊,今天去采點蘑菇,這幾天天氣合適,摘了也能換點錢!
朔寧瞇著眼,目光一凝,“你一個人去?”
“也有其他人了,都是上次打板栗你見過的!
“那他也會去吧……”
朔寧的呢喃聲恨不得都能被他自己的頭發(fā)蓋住,林初夏沒聽清,“什么?”她換好了鞋,站起身掂掂竹簍就要出門,還沒走出去衣角就被扯住了!傲殖跸摹彼穼幍穆曇粼谒澈缶d綿地響。
林初夏想起她沒問完的語句,伸手把朔寧敞開的花棉襖攏起來,“你起這么早,是不是睡的不舒服,冷嗎?”他看起來就一副氣血不足的樣子。
哪想到朔寧又轟的紅了臉,眼角有點濕地望向她,“不冷。是睡的不舒服!庇种蛔屃殖跸穆犌辶饲皟蓚字。朔寧鼓著臉,“我要和你一起去!倍家呀(jīng)開始想非要跟著的理由了,哪想到林初夏爽快地點點頭,拉開門看了一眼天色,只對他說:“那你要快點了,天色不早,人家不等我們!
她又說她和他是我們了……
林初夏和朔寧一前一后地走,兩個人像說好了,不挨在一起,也絕不離得很遠(yuǎn),不過總是朔寧關(guān)心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跟著林初夏的步子近近遠(yuǎn)遠(yuǎn)地跑。
哦對了,倆人中間還隔著只小羊。
小羊蓬松的毛發(fā)都被清晨的露水打濕了,變成了只濕噠噠的毛團(tuán)子。一會兒貼在林初夏腿邊,一會兒又跟著朔寧跑,忙碌得很。
甘辰看著這奇怪的場景,簡直要笑出聲,他輕吸一口氣,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多米——”
滿意地看到一女、一羊、一男,齊齊回頭。
甘辰長腿一邁,幾步追上兩人一羊,他擠在林初夏和多米之間,彎腰去揉多米的腦袋,多米也配合,乖巧地蹭著他的腿,連聲軟綿綿地咩叫。
壞小羊!朔寧在心里不滿咆哮。
甘辰肩寬身長,身體一側(cè),就像把林初夏攏在懷里,朔寧扭著脖子去看也只能看到他一大坨結(jié)實的背肌,又聽到甘辰不知問了什么,引得林初夏一陣輕笑,氣得朔寧握緊拳頭,更加眼巴巴的往他們兩個那邊望。
很難忽視背后接收到的火辣辣的注視,甘辰伸手想替林初夏撥開黏在臉頰上的碎發(fā),被躲開了也不惱,笑著低聲問她:“那天趕我走,接下來的事情不會是跟他做了吧?”
聽出他語氣中的調(diào)侃,林初夏淡淡瞥他一眼,嗯了一聲。
“那還真是便宜他……不過小夏,我得提醒你,玩玩他就好,他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知道的吧?”
抬眼和甘辰對視,林初夏的目光從他臉上難得認(rèn)真的神情掃過,又不著痕跡地落在和小羊嘀嘀咕咕的朔寧身上。
怎么會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