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幾秒。
周融扣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婚禮現(xiàn)場趕去。
姜致穿的是伴娘服,行走不似婚紗那么麻煩,走過去的速度很快,他們沒一會就到了現(xiàn)場,此時的現(xiàn)場人滿為患,幾個伴娘伴郎都在臺下的左右邊站著,就差她和周融了。
想到剛剛耽誤的時間,她又暗暗看了周融一眼,警告他別亂來。
周融回頭看一眼她,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隊列里,他站到梁時硯旁邊。
梁時硯沒有錯過他和姜致的眉眼官司,問:“哄好了?”
乍一聽,像是他哄姜致。
如果梁時硯的口吻里沒帶上幾分戲謔的話,周融側(cè)過頭面向梁時硯,他聲音多了幾分漫不經(jīng)心:“哄好了!
梁時硯目光向下一寸,看見了周融唇上沾上的口脂。
姜致怎么哄周融的,他大概已經(jīng)能腦補(bǔ)到了。
騷包。
周融卻好似沒察覺到梁時硯的心理活動,他簡單回頭片刻,轉(zhuǎn)身看向場內(nèi)。
結(jié)婚典禮正式開始了。
作為新娘的張明柔從遠(yuǎn)處由張父牽著,慢慢地走過來,蔣行朔在高臺上站著,他眉眼如玉,一襲白西服,平日的吊兒郎當(dāng)也去掉不少,他站在那里,等張明柔走過來。
再長的紅毯也有盡頭。
張父送張明柔上臺,交到蔣行朔手中時,眼睛不自覺紅了。
張明柔也跟著哽咽起來。
臺下的觀眾難免跟著淚目,一次出嫁看似不是什么,卻是把女兒送離了自己家。
姜致也在臺下看著,心頭的情緒多少有些五味雜陳。
一瞬間,她想到了自己。
其實無論是姜家的父母,還是任家的父母,她好像都沒有體會到這種疼愛過,那種愛子之深遠(yuǎn)的刻骨親情。
說不羨慕,是假的。
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姜致聽著臺下的司儀讓伴娘伴郎分次上場,走個過場,再然后,就是拋花球。
幾個未婚的伴娘伴郎笑作一團(tuán)。
姜致不愛湊這種熱鬧,就站在一邊看著。
不知什么時候,周融走了過來,他問:“怎么哭了!
姜致只是眼睛有點紅,沒哭,但她還是下意識撫過眼尾,低聲問道:“我哭了嗎?妝有沒有花!
周融回頭看著她,神色淺淺。
姜致解釋道:“就是被現(xiàn)場的氛圍感染了,沒哭!
周融從善如流收回視線,他聲音平靜:“其實我媽在某個方面是個好母親,只是她把對我的愛投給了阿雅,不過這其實也沒什么,我長大了,也不需要了,遲來的補(bǔ)償太晚了!
姜致一怔。
周融的視線余光一直在看著姜致,一絲一秒的情緒都能察覺的清清楚楚,也能看見姜致偏過來的臉,她看向他,神色多了幾分溫柔和平和。
“其實我也沒想那么多,只是我在想,到時候我的婚禮上誰牽我上臺!
這種一般都是年長的男性長輩。
可縱橫觀去,姜致沒有這種長輩,自然而然可能要留下遺憾,所以她在那一瞬間真切地感受到了一些遺憾。
周融說:“讓老爺子來吧!
姜致:“爺爺?”
“嗯,”周融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爺爺這兩年身體還挺硬朗,到時候和他商量一下,牽你上臺,應(yīng)該沒問題。”
姜致秀氣的眉頭微微擰起,“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嫁給你了——”
話語剛落,一個不輕不重的花球扎進(jìn)懷里,姜致本能地用雙手捧住,神色都跟著一愣。
抬眼看過去,就看見張明柔站在臺上,笑盈盈的看著她。
臺下是一片起哄的聲音。
說張明柔偏心的有,說黑幕的也有,整個環(huán)境熱熱鬧鬧的。
張明柔一字一句:“你們?nèi)トトィ紱]對象,著什么急,我把這個花球送給姜小姐,是想她之后幸福,她是個好人,和周總走到現(xiàn)在很不容易了!
姜致一愣,正要開口。
漫天的花瓣順勢落了下來,洋洋灑灑,鋪天蓋地罩了滿頭。
姜致臉上的表情都短暫消失了片刻,因為周融趁著這個時候吻上了她的唇,輾轉(zhuǎn)廝磨,觸感溫柔。
他的眼睛看著她,把冰涼戒指推上她的無名指。
“你愿意成為我的未婚妻嗎?”
第559章 說出來的喜歡也是真的
整個婚禮結(jié)束,姜致還有點回不過神。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輕易的答應(yīng)周融了,明明前段時間還只是松口,讓人進(jìn)入考察期,現(xiàn)在就直接跳過考察期和男朋友,變成未婚夫了?
對此,她只能歸咎于那時候的氛圍太好,一時沖動沖昏了腦子,讓自己同意了下來。
等到理智漸漸冷靜下來,姜致后知后覺感到了一些后悔。
這場婚禮的主人公明明是蔣行朔和張明柔,他們這樣,或多或少都有些喧賓奪主。
只是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姜致坐在車上,側(cè)頭看過周融一眼,“你消失就是去忙活這事去了?”
周融看她,“不喜歡嗎?”
似乎是猜中姜致的心中所想,他微微湊過去,鼻尖抵著鼻尖,聲音是溺死人的溫柔:“我事先征詢過他們的意見,是他們點頭之后,我才去做的!
姜致:“……”
合著伙,就她一個人被瞞在鼓里。
周融替她理了理發(fā)鬢,不徐不疾的說:“那道也沒有,梁時硯也不知道!
姜致道:“說到這里,我是不是還應(yīng)該感謝你,讓我沒成為最后一個知道的!
周融眉眼清雋,他對上她的眼睛,雙手捧住她的臉,覆唇輕輕吮上唇肉,他哄人的方法十分有效,沒有幾分鐘,姜致就被他親的有些發(fā)軟,就連隔離板什么時候升上去的都不知道。
好在,電話打斷了周融的攻城略地。
姜致趕緊拉開距離,坐起來整理衣服,她側(cè)頭看向周融的電話。
狹窄車廂只有他們倆,看清楚電話備注是輕而易舉的事。
——是張明柔。
周融點了外擴(kuò),他很客氣地寒暄了兩句。
張明柔跟著寒暄了兩句,轉(zhuǎn)而問起另一件事:“你們有沒有和好,今天的行為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太妥當(dāng),麻煩你替我向姜小姐道個歉,就瞞著她一個人!
周融沒說話,抬眼瞧了瞧姜致,似是在等著她回答。
眼看著周融沒有打算把手機(jī)遞過來,姜致只能重新坐過去,對著那頭說:“沒事的,我就是有點驚訝!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明明今天你們才是結(jié)婚的主人公,經(jīng)過他那么一鬧,倒是有點喧賓奪主了!
張明柔笑盈盈的,“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的,把幸福傳承下去!
姜致沒想到張明柔是一點氣都不生。
望過旁邊的人,男人眉眼情緒沒有一點波動,仿佛早有預(yù)料張明柔會這么說。
姜致順著話往下說了兩句,又做了承諾,等到時候結(jié)婚,她一定請他們過來,好好感受一下傳承的幸福。
兩個人互相吹捧完,再掛斷電話,已經(jīng)是十分鐘后的事。
姜致抬眼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周融反問:“知道什么?”
“就是——”姜致停了停,她想繼續(xù)往下說,又覺得沒必要。
周融能做這一切,一定是覺得張明柔和蔣行朔會答應(yīng),而且張明柔的態(tài)度也很明顯,希望她和周融和和美美下去,所以這么追問,沒什么意義。
姜致干脆閉上嘴。
但她閉上,周融卻開口道:“你說你結(jié)婚,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姜致暗暗警惕,“你問這個做什么?”
周融:“難道你結(jié)婚,不打算讓新郎知道,一個人結(jié)婚?”
“……”他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不過似乎又有那么幾分道理,抬起眼,姜致看過去,壓低聲音:“我什么時候說過你是我的新郎了!
昏黑車廂里,一枚折射著光線的銀色戒指灼傷姜致的眼睛。
周融說:“婚禮上你說的!
姜致一噎,她作勢伸手覆蓋上手背,“不行,我那時候是一時沖昏了頭腦,還需要考慮!
“考慮什么?”
“要不要讓你成為我的新郎!
姜致話一出口,唇上就覆蓋了一層溫?zé),她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湊過來的男人,他攥住她的手腕,細(xì)細(xì)地吻她。
長長的吻后,呼吸都變得灼熱。
周融的手攀附上她的腰背,探入衣擺,他的眼睛看著她,“可以嗎?”
此時此刻,歲月正好。
姜致放緩喘息,濕漉漉的眼睛沾惹上幾分淚珠,看著惹人憐惜,半晌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