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時硯起身就往外去找管家。
凝視著他離開的背影,梁老爺子垂下眼睛,摩挲著拐杖。
黑夜茫茫,一簇光影投射在他的臉上。
皺紋皺起,他望向桌面擺著的相框。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不住了,媛媛!
……
次日,姜致單獨約唐宋見了一次面。
昨天的飯局不適合深入聊項目,也不適合聊一些其他的,今天這個單獨飯局倒是很合適。
姜致給唐宋的報酬很優(yōu)渥。
只要能夠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工作,她可以讓唐宋不坐班。
工資也調(diào)到比之前高了兩三倍不止。
金錢的誘惑下,唐宋可恥的心動了,眼神不確定地看向姜致,“真的?”
姜致點了點頭,“而且你還可以拿這筆工資去投資實驗室的項目,任憐應該很久沒有給過實驗室資金了吧!
“……”唐宋沉默。
任憐的停職申請下來,首當其沖受害的是他們,因為她的停職,任氏也不再給他們提供資金,每次去詢問,就是任憐暫時停止,還沒有找到新的負責人接手他們的項目,需要耐心等候。
這等候一天又一天。
就算實驗室之前的資金充足,現(xiàn)在消耗過來,也頗為捉襟見肘。
唐宋說:“沒想到你了解的挺清楚的。”
姜致笑了笑,把合同往唐宋那邊推了推,“沒辦法,誰讓任大小姐和我不對付。”
接著,唐宋嘆口氣,拿起筆,剛剛要簽。
高跟鞋篤篤敲響地面。
“不許簽!”
第399章 無人接聽
姜致回頭看去,人帶著墨鏡,穿的嚴嚴實實,很怕讓人認出她。
但一眼,她還是能認出來——是任憐。
她不動聲色挑了一下眉頭,隨后看向唐宋,讓他自己決定。
唐宋打定主意要簽,自然不可能聽任憐的,刷刷簽下自己的大名。
何況,任憐也不是他的老師。
他沒必要一定要聽任憐的。
任憐看著他們倆完全沒把她放在眼里,憋屈的情緒愈發(fā)洶涌,她上前兩步,厲聲問道:“你是不想要任家的投資了嗎?”
唐宋說:“任氏現(xiàn)在的投資已經(jīng)暫停了。”
任憐臉色空白一瞬。
很快,她就想到了為什么,繃緊唇角,說:“我馬上就會回去,你真的要和我做對?”
任憐的聲音壓低,透著威脅的意思。
唐宋沒說話,眉頭緊蹙,他是一點都不喜歡任憐這個性格,所以他也沒有給過任憐好臉色,“任氏不是你一個人的,如果任氏真的不想合作,也可以請任先生和我談!
末了,姜致補上半句:“任憐,任叔知道你出來了嗎?”
殺人誅心。
任憐就是偷偷跑出來的,她是聽見家里下人再說,任華為了補償姜致,給她介紹了一個政府的新項目,且還把原本屬于她的實驗室的人介紹給了姜致。
這么說,任憐怎么能忍。
直接忘了任華的禁閉命令,逃出來了。
任憐冷著臉看著姜致,“你現(xiàn)在很威風是嗎?還是以為抓住我一點把柄,你就能為所欲為了!
姜致沒說話,只是抬起眼睛,和她對視著。
氣氛僵持。
任憐一把搶過桌上的文件,從上往下翻閱一遍,她忽而冷笑:“一個實驗室的人而已,借給你也無所謂,反正你的后臺倒了,我看你拿什么耀武揚威!
姜致擰眉,“你什么意思?”
任憐太想看見這張臉撕碎平靜,變得和她一樣猙獰了,她低下頭,一字一句在姜致耳邊吐露。
“周融死了!
姜致豁然抬起眼睛。
任憐得意的笑了起來:“是真的,誰讓他帶著人往滿是野生動物的密林里闖,聽說他們那一隊被野狼咬的面目全非,沒有一塊好肉!
姜致的唇線緊抿,她死死盯著任憐,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沒開口。
任憐揚了揚眉毛,“你可以問問周融之前那個助理,他應該收到消息了。”
姜致花費一夜平靜下去的情緒重新翻涌起來。
她昨天一夜沒睡,腦海里反復出現(xiàn)周融的臉,也一直在安慰自己,像是周融那種人,怎么可能死在國外。
他還讓她等著他。
可、可是……
理智告訴姜致,任憐的話不可信,然而腦子卻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她握緊手機,就現(xiàn)在這一刻,她真的想當場給談且撥個電話過去,但是人還在這,她也不能完全保證她說這話,是不是故意刺激她的。
任憐笑得愈發(fā)得意了起來,她睨著姜致,冰冷道:“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姜致,你就是一個災星,一個可憐蟲!
姜致長長的睫毛垂下來。
下一秒,空間里回蕩清脆的一聲啪。
餐廳里的所有人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往這邊看過來。
唐宋都懵了一瞬。
他下意識上前,不知道要不要攔。
任憐捂著臉,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姜致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我打的就是你!
說著,她又重新?lián)P起手掌,神色冰冷地看著任憐,語氣平靜:“你要是狗嘴再吐不出象牙,我會讓任叔好好管教你,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曾隨云是我指示她把你的一切抖露出來的!
任憐漂亮的眼眸里流淌出恐懼。
姜致一字一頓:“你說,我手中還有沒有其他證據(jù)?”
任憐往后退兩步,她轉(zhuǎn)身要走。
姜致沒有攔她,看著她一步步踉蹌離開,而后她重新坐下,看向唐宋。
神色有不少歉疚:“如果任氏有為難你,我會去和任叔說一聲的!
唐宋搖了搖頭,他還沒有從剛剛發(fā)生事情回過神來,雖然沒有聽見姜致和任憐再說什么,但他能夠看出來姜致側(cè)臉流露的狠厲冷漠,一瞬間,他還以為看見了一個翻版的周融。
姜致心里有事,也沒有特意和唐宋拖延下去,確定好時間和任務,她就走了。
直接打車去了許助理的家里。
許助理的家庭住址早在一開始,就有寫在公司簡歷上,能找到輕而易舉。
姜致到樓下,她坐了一會,調(diào)整好情緒,給許助理打了電話。
許助理立馬下來接她。
姜致和他一起上樓,到了屋里。
許助理給姜致端了一杯茶,緊張地擦了擦手,笑著說:“姜總,你怎么有空過來了?”
姜致問:“周融有消息了嗎。”
許助理臉色一僵。
姜致放下茶杯,視線平靜地看著許助理。
許助理怎么也沒想到姜致的消息能收到這么快,他頓了頓,如實說:“我們派過去接周總的人沒接到,但在靠近外部區(qū)域,發(fā)現(xiàn)了燃盡的火堆和布料,還有野山豬和狼的痕跡!
他沒有講的是,上面還有大片血跡,初步判定有人的。
但是誰,就不清楚了。
姜致從許助理的話里提煉出來的信息只有一個,兇多吉少。
指尖掐進掌心,她深深吸一口氣:“還有呢?”
許助理:“沒……”
姜致打斷說:“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再隱瞞我,正好最近鴻途也有一個國外的項目,你就去做那個吧。”
許助理:“……”這兩個人威脅人的手段怎么一模一樣。
猶豫半刻,他還是說了。
姜致在沙發(fā)上坐了許久,平復自己的情緒,她回看向許助理,問:“他之前還有沒有交代過什么?”
許助理使勁搖了搖頭,“沒有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苯鲁读顺洞浇,起身準備離開。
許助理:“姜總,要不然我送你吧!
“不用!
姜致撂完這句話,抬腳匆匆往屋外走去,徒留許助理在那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