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的容貌無法捕捉,姜致卻能通過視線望向周融的眼睛。
無他。
他的目光太具有侵占性,指腹薄繭刮過嫩紅的唇瓣,聲音不徐不疾:“他也是這么吻你的嗎?姜致!
第288章 讓人心疼
姜致沉溺下去的神思驟然清醒一兩分。
她抬起眼睛,看向覆在身上的周融,他的指腹低著她的唇瓣反復(fù)摩挲,黑黢黢的瞳孔深沉,宣泄出來的滔天洪流是姜致認(rèn)識周融以來從未見過的磅礴,大到快要將他們都淹沒。
而在這洶涌洪流之中,她同時想起來蔣行朔在車上觸碰的唇角。
約莫是蔣行朔把她的口脂擦掉一點,讓周融誤會了。
姜致視線從男人的眉眼落到鼻梁,再抵至薄唇,下巴,進(jìn)而抬起眼睛,她看向周融那雙眼睛。
努力掙開雙手的桎梏,她捧起周融的下顎。
含糊的愛語沿著薄唇輾轉(zhuǎn)。
“我只吻過你!
——她主動吻過的人從始至終只有周融一個。
周融臉色并沒有些許緩和的意思,他反掌掐住姜致的腰。
一聲悶哼。
姜致壓下了即將出籠的聲音。
半夜的小雪變成冰雹,拍打玻璃窗上。
狂轟亂炸,聲音震天。
成功將房間里的所有動靜都掩蓋了下去。
反復(fù)的詢問和回應(yīng)都藏在里面。
到后半夜,姜致只自覺理虧,對不起現(xiàn)在自己和周融的身份,總算是連哄帶吻的將周融哄好了。
至于周融的那一句話——
姜致力氣耗盡,大腦變成一片漿糊,沒能細(xì)想這背后的意思。
什么都想不起來。
只能沉沉淪入無盡的黑暗中。
姜致第二天一醒,就發(fā)現(xiàn)身邊的床褥早就空了許久。
門外的客廳也很安靜,聽不到人走動的聲音。
姜致走出去。
書房的門沒關(guān)。
腳步微微一頓,她側(cè)身看過去,門是虛虛掩著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里面透露出來。
姜致側(cè)頭看過去。
這點空隙只夠體現(xiàn)房間的光線,看不見里面的場景。
手掌握上門把手,姜致推開門。
周融扭過頭往回看過來,聲音冷厲:“出去!”
姜致沒收下力,屋內(nèi)的環(huán)境映入眼簾。
薄暖色的太陽光線沒有受到昨夜的冰雹影響,絲絲縷縷滲透進(jìn)窗戶里,罩在男人的身上,蒙上一層近乎神化的光耀,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周融健碩后背縱橫交錯的傷疤。
縱然是姜致已經(jīng)見過一次。
可每見一次,還是會膽戰(zhàn)心驚一次。
更別論,這上面的傷疤層層迭迭,新的傷疤帶著還沒有愈合的傷勢出現(xiàn)在后背上。
姜致的目光往旁邊看過一寸。
結(jié)實矯健的臂膀上還有著層層紗布,適可而止向下看,桌面上的紗布壘積起來,殘存的猩紅色灼傷姜致的眼睛。
明明已經(jīng)過了快半個月,他的傷口卻沒有愈合的趨勢。
眼睛被晃了一下,姜致后退半步,握著門把手的手不斷收緊。
直到,青筋暴起,指關(guān)發(fā)白。
周融似是注意到這點,多瞥過兩眼,“你再用力一點,門把手就要壞了。”
姜致:“……”
她松開門把手,強撐著略微緊繃的臉色,走到周融的身后。
周融抬起眼睛看向她。
其實,這并不是姜致頭一回見到這么多縱橫交錯的傷疤,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周母對周融的態(tài)度。
原本以為周母已經(jīng)有所改善——
可現(xiàn)在看著周融密密麻麻的傷口,她還是覺得自己想的有些天真。
周母不愛周融,她現(xiàn)在又和當(dāng)年一樣,和周永濤起了沖突,怎么可能不記恨周融。
下手又怎么可能會輕?
新傷之下,舊傷層層覆蓋。
幾日前的鞭笞在最新一天的傷口對比下,也顯得陳舊。
她顫抖著嘴唇,想要講什么,抬起眼睛看向周融。
周融長臂一伸,抓起旁邊的襯衣,修整襯衣扣合手腕骨,他扣套一個個紐扣。
驀然間,襯衣被一滴溫?zé)岬难蹨I浸濕。
男人背脊一僵,垂下冷淡的眼皮,朝著那頭看過去。
姜致一手擦拭著眼淚,一邊輕聲道歉。
她哭的并沒有什么聲音,安安靜靜的,如果不是那一滴淚,周融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姜致哭了,她除了被周融折騰到生理反應(yīng)的落淚外,基本不怎么落淚。
最多也是眼圈發(fā)紅。
因此,她的哭也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罕見,讓人心疼。
周融垂下眼睛,走上前,伸手觸碰姜致的眼尾。
淚珠被擦拭過去,男人的動作有幾分溫柔來。
他淡淡聲音低著幾分低沉:“我都沒說什么,你哭什么?”
姜致抿了抿唇,頭微微向上抬,這樣仿佛能將源源不斷的淚水憋回去,“我不哭了。”
她沒解釋自己哭什么,也沒解釋自己的內(nèi)心想法。
不爭不搶,事事恬淡。
側(cè)過臉,姜致拿起桌面上的藥,“我?guī)湍闵纤幇,你前幾天不回來,是因為被周母喊過去了吧!
話雖然是疑問句,但口吻卻非常的肯定。
周融沒說話,不過扣紐扣的手卻停了下來。
姜致沒有看他,抬手替他把衣服解開,繼續(xù)說:“唇邊擦到的口紅尾印是昨天吃飯不小心留下的,我們沒做別的!
周融不置可否。
他后背那些本人上不了藥的地方,她幾乎都她涂抹到位了。
冰涼的膏體順著女人指尖摩挲。
皮膚蹭出熱意。
燒的周融口干舌燥,目光不偏不倚盯著姜致。
姜致涂完藥,后退一步,離開兩人的距離,把藥物等收拾好,就從房間出去了。
她的心思有些亂。
可為什么亂,怎么亂,又講不清楚。
所以連周融都沒面對。
在把自己打理好后,直接自己打車去工作,沒有再坐周融的車。
這個狀態(tài)一直維持在姜致上班的時候。
到下班看見馬路上的車,她回過神來,視線落到身后女人的臉上。
那懸在頭頂?shù)膭η臒o聲息落下。
姜致算是松了一口氣,她知道周母會來找自己,這是遲早的事情,躲不過去的。
走過去,她只能在門外,恭恭敬敬喊道:“阿姨!
周母抬了抬下巴,語氣平靜:“先上車吧。”
姜致上了車。
車很快從原地開走。
窗外的風(fēng)景是一成不變的,她看過兩眼,收回目光,轉(zhuǎn)而看向坐在一側(cè)的周母。
周母因為最近周永濤的事睡得并不踏實,眼下一片青黑,她閉著眼睛,眉心都是緊緊蹙起來,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衣角。
姜致觀察到這一點小動作,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周母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睜開眼,視線輕輕往那邊一看,“你和周融最近相處的怎么樣?”
她想問的不是周融。
而是和周融在同一個公司的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