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音停下了離去的腳步,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表情依然是平靜如止水,淡淡的問道:“有什么話要說,你就趕緊說吧。你已經(jīng)耽誤了我今天晚上的功課,我現(xiàn)在要回廬將其給補回來!
楊三姐興奮地說道:“楊咪兒……喔,不,無音小師太,我們有救了。張先生說,他能夠化解你我的血咒!
“喔!奔幢闶锹牭竭@樣的好消息,無音的表情依然是波瀾不驚,只是用清澈的目光看了眼張文仲,向他微微點頭,以示謝意。不過,張文仲卻也知道,她謝自己,并不是因為自己能夠化解她體內(nèi)的血咒,而是因為自己能夠化解她姐姐體內(nèi)的血咒。
這姐妹兩人還真是有意思,雖然都是在為對方著想,但是卻不肯在對方的面前表露出這樣的心思。
無音將目光從張文仲的身上收了回來,望著楊三姐,神色淡然的問道:“還有別的事情要說嗎?如果沒有了的話,我就要回廬誦經(jīng)了。”
“呃……你就一點兒也不興奮激動嗎?”楊三姐傻眼了,她怎么也沒有料到,無音在聽見了這個消息之后,反應竟然是如此的平淡。她原本以為,就算無音的養(yǎng)氣功夫再好,再能夠沉得住氣,在聽見了這個好消息之后,都會是喜形于色的。
無音波瀾不驚的表情,在這個時候總算是起了變化,只見她嘴角微微一勾,一抹超凡脫俗的微笑,出現(xiàn)在了她的臉上。她微笑著,用那干凈清爽的聲音說道:“生又何歡,死又何哀?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悠然轉(zhuǎn)身,向著茅廬走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楊三姐,和同樣帶著一抹超凡脫俗微笑的張文仲。
無音行走的速度看似不快,但就在這眨眼間的功夫里,她卻已經(jīng)走進了茅廬,盤膝坐在了蒲團之上,開始誦經(jīng)。這一次,她誦的是《藥師琉璃光如來本愿功德經(jīng)》,在她特殊的誦經(jīng)旋律聲中,經(jīng)文直入人心,讓人的心情也為之而靜了下來。
“張先生,你知道我妹妹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嗎?”楊三姐在這個時候方才回過神來,驚詫的向張文仲問道。剛才無音說的那句話,在她聽來,簡直就是高深莫測。換句話來說,就是她根本不懂無音到底是說了些什么。
張文仲回答道:“無音小師太已經(jīng)窺破了生死。對她來說,生也是修佛,死也是修佛。所以,她才會表現(xiàn)的這么淡然!痹趶埼闹倏磥恚@名叫做無音的小師太,具有著極高的佛性。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機緣,遇到佛教的修真者,引領她踏入修真的領域。若是她能夠踏入修真的領域,以她的天賦資質(zhì),再加上些許的運氣,將來的成就只怕并不會低。說不準也能夠證得大道,登上蓮臺。
“你們說的話,怎么都這樣的奇怪?”楊三姐從小就沒怎么讀過書,所以她對張文仲和無音說的這些話,都聽不太懂。不過她生性灑脫,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做糾纏,而是向張文仲詢問起了正事來:“張先生,我方才聽你說,你已經(jīng)將宗磊給殺了,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睆埼闹傥⑽⒁恍,揚起握在手中的三尺劍,說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看看這柄劍。”
“這……這是宗磊的劍!”借著昏黃的燈光,楊三姐認出了張文仲手里面的這柄劍,說道:“宗磊這個人極為高傲自負,他常年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劍在人在,劍失人亡’。既然他的佩劍已經(jīng)到了你的手中,那么他的確是死了。張先生,你可真是厲害,連宗家好不容易才培養(yǎng)出來的天級高手,追魂劍宗磊,竟然也被你給打死了!
聽著楊三姐的稱贊,張文仲的臉上卻并沒有得意之色,反而是輕嘆了一聲,說道:“雖然我并不想殺他,但他如果不死,我就得死。這,就是天道的殘酷啊……”
楊三姐搖頭說道:“什么天道地道的,我可聽不懂。我只知道,沒有了宗磊這個天級高手壓陣,以宗家在錦金城內(nèi)的勢力,也就不足為懼了。我現(xiàn)在就要調(diào)集人手,趁著這個絕好的時機,將宗家在錦金城內(nèi)的勢力,給趕盡殺絕!”從她嘴巴里面蹦出來的最后這五個字,殺氣凜然,仿佛是讓這佛堂前的溫度,也在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就在她的話聲剛剛落下,從佛堂旁邊的那個茅廬中,就傳出了一聲佛號。緊接著,無音那干凈清爽的聲音,從茅廬中傳了出來:“別在我的曇花庵里面說打打殺殺的事情,否則,休怪我不念往日的情誼,將你趕出曇花庵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楊三姐,唯獨對自己這個出家的妹妹,很是畏懼。她縮了縮脖子,低聲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嘟囔的什么。隨后,她方才是向張文仲致歉道:“張先生,真是抱歉,竟然讓你卷入到了我和淮南宗家的爭斗中來。幸虧你沒事,要不然的話,我可就不知道該怎么向尤佳解釋了!
張文仲搖頭說道:“這也怪不得你們,都是宗家的人起了歹心,想要殺我奪物!
“這樣吧,給我一天的時間,讓我將錦金城內(nèi)的事情給全部處理好了之后,我就陪你在隴泉省內(nèi)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你長居在天南省內(nèi),見慣了山清水秀。想必還沒有見過我隴泉省的草原風光、戈壁美景、塞外風情吧?”
“不必了。”張文仲微笑著搖頭拒絕,“以前我也曾來過隴泉省,該玩的、該看的、該去的地方,我也都玩過了、看過了、去過了。所以,就不用麻煩三姐你了。而且,我還想要早點兒趕回雍城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天亮就走!
楊三姐說道:“既然張先生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那么我也就不勉強你了。這樣吧,訂飛機票的事情,就讓我來辦吧。你企鵝暫時在這座曇花庵中休息,等到天亮之后,我會派人將飛機票送到這里來的!
張文仲客氣的說道:“那就麻煩三姐你了!
楊三姐不滿的擺了擺手,說道:“張先生,我可是拿你當朋友看的,你也不要對我這么客氣嘛。這一次,可是全靠你出手殺死了宗磊,我才有了扳回劣勢的機會。要不然的話,我就算是不死,也只能是灰溜溜的退出錦金城了。所以,就算是要說感謝的話,也輪不到你來說,應該是由我來對你說才對的!
張文仲笑了起來,說道:“那好,我就不和三姐你客氣了!
又說了幾句,并將在佛堂內(nèi)養(yǎng)傷的章虎托付給了張文仲代為照料,沒有修煉過半點兒武術的楊三姐,婉拒了張文仲的保護,獨身一人走出了曇花庵,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章虎也在這個時候,強撐著受傷中毒的身子,斜靠在佛堂的門柱上面,癡癡地遙望著楊三姐遠去的背影。既像是在給張文仲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三姐她雖然不會武術,但是她能夠發(fā)揮出來的能量,卻并不是我這樣的莽漢所能夠比擬的。有她出馬,今夜過后,這錦金城內(nèi)的勢力糾紛,應該是可以暫歇一段時間了……”
張文仲并沒有答話,也沒有走進佛堂,就這樣在佛堂之外,席地而坐,閉目運轉(zhuǎn)起了醫(yī)鑒心經(jīng)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很快就徹底的亮了起來。
早上九點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停在了曇花庵前。從車上下來的,是一個ol打扮的少婦,或許是因為楊三姐提前交代過她,所以她不僅是穿著很樸素,同時也沒有化妝。
少婦快步的走進了曇花庵,將一張飛機票和一只嶄新的諾基亞n8手機,交到了張文仲的手里。同時,她還將張文仲和章虎,都給接到了那輛黑色的奧迪車上。準備先送張文仲去機場,然后再將章虎送回他的家中好生療養(yǎng)。
“小師太,有緣再見了!本驮跀v扶著章虎,走出了曇花庵的時候,張文仲突然回過身去,向著茅廬的方向微微一笑,朗聲說道。
“阿彌陀佛!泵⿵]中誦經(jīng)的聲音微微一頓,隨后一聲佛號從茅廬中傳了出來,算是在回應張文仲。
張文仲淡然一笑,拉上了曇花庵的庵門,坐進了奧迪車內(nèi)。隨后,奧迪車啟動,快速的向著錦金城國際機場駛?cè)ァ?br />
茅廬中,原本是在誦經(jīng)的無音,卻是突然的停止了誦經(jīng)。
無音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以及周圍的地面。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在張文仲剛剛將曇花庵的庵門給拉上之際,穿著這串念珠的繩子,居然就這么沒來由的斷裂了……
一百零八顆念珠,散落了一地,猶自滾動著。
見到這樣的情況,無音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是波瀾不驚。許久之后,她方才是幽幽的輕嘆了一聲后,自言自語的說道:“緣哉?孽哉?劫數(sh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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