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確認完攝像頭的效能后,東盡卻沒像先前打算的那樣立即拆下它因為卡樂剛才說今天酒店主人會來這里。
如果這監(jiān)控能拍到那位富豪進入酒店、來到門前的畫面,以此證明對方和異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說不定能連富豪帶異種,外加酒店里若干惡徒一起打包送進監(jiān)獄。
這不比記者的幾張照片有說服力得多?
只一瞬間,東盡就毫無心理負擔地決定了酒店內(nèi)外一眾惡人的結(jié)局,壓根不管自己離開副本后的洪水滔天。
處理完各種亂七八糟的雜事后,他的目光終于落到了虛空中的漩渦門上。
這一刻,他僅是站在門前,半點沒有試圖伸手去取門里寶石的意思。
并非因為他懷疑卡樂的話。只是因為性格使然。
雖說這些年里他不是在賭命就是在賭命的路上,但那都是迫不得已。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東盡絕不會做任何無把握之事。
之前他和卡樂的打斗聲還有暴雨和煙花來遮掩一二,而現(xiàn)在兩者全無,在不清楚取出寶石會鬧出多大的動靜前,他根本不可能隨意下手。更何況明天那位大富豪不是會來么?
那么忽悠大富豪來取寶石,豈不是讓對方主動前往天臺的最佳借口?不僅如此,同樣身為人類又武力值近乎于零的富豪,更是他獲取寶石的路上最好的探路石。
他今天做的虧本買賣已經(jīng)夠多了,稍微想點辦法從旁人身上連本帶利的拿回來,應(yīng)該也不算太過分吧?
不過既然傍晚時分要讓富豪上來,天臺上的尸體就得先處理一下了。
想到這里,東盡直接一手一個異種尸體,悄無聲息地將卡樂和烏力扛下了天臺、扛到了卡樂33層的套間里。
安置完尸體后,打開卡樂衣柜準備隨便找件干外套換上的東盡卻在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套嶄新的西裝那玩意兒一看就是他的尺寸,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定制的。
這到底是什么怪癖,真就將他當成真人換裝娃娃了唄?
說起來那家伙究竟是個什么身份
直到換完衣服隱匿身形回到1001房間,東盡都在為他和卡樂對視的最后一眼而沉思。
他實在見過太多的瘋子。而卡樂最后的狀態(tài),毫無疑問是最瘋的那一類。
像這樣的瘋子,副本外有一個雷鳴就已經(jīng)夠讓他頭疼的了。說句實在話,直至今天他都依然沒想出試煉結(jié)束后,能夠在找上門的雷鳴手里百分百活命的對策。
而現(xiàn)在回憶著前不久卡樂那越想越像神降儀式的場景,東盡不由深深地陷入了沉默。
而現(xiàn)在,他該不會真那么倒霉地又惹上一位吧?
這是嫌他剩余的2天23小時41分鐘的命太長了是嗎?
到底是哪位神明這么閑,非要來副本里當個戀愛腦?
一連串無法解決的問題讓復(fù)盤今夜經(jīng)歷的東盡不禁起了些許煩躁之意,這份若有若無的煩躁感也不可避免地被他帶到了第七天下午的第三場茶話會上。
當女異種詫異地問他卡樂怎么沒和你一起來的時候,東盡實在沒心思去斟酌語言、轉(zhuǎn)彎抹角,干脆十分簡潔地回了一句:祂死了。
等到女異種神情微妙地看著他,不知道私下里都腦補了些什么的時候,東盡才意識到她似乎根本沒將他話里提及的死亡當真。
于是他刪去了各種細節(jié),然后將午夜里的事冷靜客觀地濃縮成了三段話道:
午夜12點的時候不是下了場暴雨么?在那場暴雨里,卡樂提出要看我繃帶下的眼睛。
當時我對他說我眼睛很貴。所以祂選擇用命來交換這一眼。
我應(yīng)允了祂的交易,在祂瀕死時,引爆了所有煙花為祂送葬。
這些當然都是實話。
只是東盡悄然調(diào)換了前因后果的順序,以言語誤導各位異種讓祂們覺得這就是真相。
哪怕這聽來極為荒唐,甚至比烏力被人類騙的買了假酒還要荒謬,可偏偏沒一個異種出言質(zhì)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因為祂們都清楚,這確實是卡樂那個瘋子能做出來的事。
為愉悅而死是卡樂的追求,一命換一眼是卡樂的決定,所以現(xiàn)在哪怕卡樂因此死去,并非當事人的祂們誰也沒資格對這樣的結(jié)果置喙什么。
茶話會上的異種們說到底和卡樂也沒什么交情,只不過出于對其實力的忌憚略微尊敬祂幾分罷了。此刻即便是欠卡樂人情的女異種,也沒有對祂的死亡感到過多的傷懷。
甚至下一秒就有人直接轉(zhuǎn)移話題道:這兩天有誰看見烏力了嗎?今天祂怎么沒來?
還沒等東盡開口引導對話走向,在沒了卡樂無聲壓制的情況下,本就誰也不服誰的異種們已經(jīng)開始互相拆起臺來了:
沒看見祂不是很正常嗎?假酒事件一出,祂哪還有臉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酒店里?
得了。內(nèi)訌到這個地步,哪還需要東盡再說什么?
于是他冷眼旁觀穩(wěn)坐釣魚臺,然后毫無波折地第三次當選異種領(lǐng)頭人,甚至這一次他還是少見的全票通過。
在對著同樣當選的女異種說自己習慣單獨行動后,對方也知情識趣地不再過問他的任何事。顯然,東盡前面六天的不斷布局、不斷鋪墊,正是為了今日這樣的收獲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