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竟的外套上似乎噴了一點香水,密閉空間里飄著一股荔枝紅茶氣泡飲的味道。
也有可能只是紅茶。
宋爭皺著眉,在心里偷偷罵了許竟一句。
很奇怪,自從上次在公路邊聞過許竟的信息素,每每再次靠近,他就總會感受到似有非有的荔枝汽水味。
他將一切都怪罪給許竟的特殊體質(zhì)——如果不是那副和誰都能匹配的“浪蕩”身軀,他又怎么會時時都有種被勾引了的錯覺呢。
肯定是這樣,宋爭想道。
“劇組之前換過男一號,”菜上得差不多了,秦淏率先開口,“那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許老師一路跟組下來,估計都記得。再換一次,不僅‘勞民傷財’,還有一大堆公關(guān)上的問題需要處理。”
許竟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明白。副導(dǎo)演,您不必擔(dān)心,如果宋導(dǎo)決定答應(yīng)我的條件,除了出錢,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都會盡量做到!
見許竟應(yīng)該是猜出了自己的意圖,并且態(tài)度大概還算積極,秦淏舒了口氣,繼續(xù)道:“如果換你來演男一號,從發(fā)布變更消息起,一直到電影順利上映,我們要以你為話題重心,去人為干預(yù)、甚至操控?zé)崴选TS老師,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訴你,這些熱搜不可能是什么正向的內(nèi)容,時間上呢,要貫穿整個拍攝新周期,與后續(xù)制作和宣傳的全過程,說實話,對你來講確實是蠻有負擔(dān)的事情,所以,決定權(quán)在你……”
許竟仔細地聽完了每一句話,半晌表情很是認真地答道:“可以,我能接受!
聽到這個計劃,宋爭心里“咯噔”了一聲。
雖然他也知道,被營銷號黑,被網(wǎng)友罵,對于許竟來說幾乎算是家常便飯了,但……
這種東西,再習(xí)慣也還是會難受的吧。
而且,宋爭原本以為,許竟會借此提出什么附加的條件,或者拉扯一番,并沒料想到他會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
突然,一個可能在宋爭心里閃過。
想法就像吸飽了水的種子,一落下來就開始生根發(fā)芽。
越是看著許竟那張平靜無害的臉,那顆種子便越是瘋狂地躥長,宋爭沒忍住問了出來:“許老師,你該不會以為嫁給我就完事了,可以一直掛著宋太太的身份吧。別誤會啊,咱倆是協(xié)議結(jié)婚,也許一兩年,或者更快,我們就可以離婚,這些是會寫在合同里的!
秦淏正舉著筷子,嚼咽剛才吃到嘴里的菜,聽見宋爭的話,他喉間一梗,隨即壓著嗓子咳了幾聲。
又在桌子底下悄無聲息地踹了宋爭一腳,他小聲道:“閉上破嘴,趕緊塞飯吧!
小腿骨傳來的幾秒鐘疼痛,讓宋爭完美錯過了許竟眼睛里的錯愕和無語,再轉(zhuǎn)向那邊時,許竟已經(jīng)將自己的反應(yīng)隱藏得一干二凈了。
不過看見也無妨,因為他自問并不在意這話會不會讓許竟覺得受傷。
結(jié)婚對象定下來了,下一步就是解決資金問題。
宋爭給自己盛了一碗熱湯,邊喝邊跟秦淏商量折騰一通下來需要花多少錢。
得到大致數(shù)字,他起身走出包廂,去外面給宋寒打電話。
第一遍沒通,宋爭習(xí)以為常,掏出一支煙點燃,送到嘴邊。
約莫等了五、六分鐘,他又將電話撥過去。
這次有人接了。
“喂?”
聽見宋寒的聲音,宋爭反倒愣了一下,隨即趕緊說:“哥,是我。”
宋寒平時工作很忙,經(jīng)常不是開會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所以一般都由秘書替他接電話,做好記錄,再按照身份優(yōu)先等級,或事情緊急程度來決定回電順序。
這種本人直接接聽的情況少之又少。
“嗯,我知道。”宋寒清了清嗓子,“正好想聯(lián)系你呢,你倒先打過來了!
宋爭撓撓腦袋:“啊?咋啦?”
“你給媽回過電話了嗎?他一大早就問我來著,說你總也不接電話,不回他的消息,他都擔(dān)心了。”宋寒說。
提起這事兒,宋爭就一個頭兩個大。
他含糊其辭:“拉倒吧,他才不擔(dān)心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凈給我發(fā)那些omega,非逼我和不認識的人結(jié)婚,我怎么回?”
商業(yè)聯(lián)姻是他們之間可以共鳴的痛苦。
兩人很有默契,不約而同地沉默了,沒再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宋爭又點了一根煙,說:“哥,我那個……有點事兒,想找你幫忙!
宋寒聞言微微一怔。
兄弟倆都工作了以后,宋爭從來沒和他開過口,有好幾回他看不過去,想伸一把手,最后也都是被拒絕的結(jié)果。
“你說!
回過神,他趕緊應(yīng)道。
宋爭卻更加吞吐:“就是,你能不能……”
越說聲越小,話到尾音,他使勁捏了自己胳膊一把,才吐出來剩下的內(nèi)容:“借我點兒錢!
宋寒沒有猶豫:“需要多少?”
“嗯……”宋爭舉著手機原地打轉(zhuǎn),磨嘰了好半天,“一千萬。電影上了我就還你,不對,唉,算了,不能瞎保證,不吉利……”
電話里的宋寒低低笑了一聲,說:“沒關(guān)系。你把賬戶發(fā)過來,一會兒我讓秘書匯款,這點錢對你哥來說還是好賺的,不用急著還!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宋爭要面子,所以干脆沒說“不用還”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