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月笑瞇瞇地抬起右腳,才跨過門檻,腳還沒落地呢,就斜眼瞥見了門內(nèi)突然伸出來了一條腿。
這時,她整個人的重量已經(jīng)都壓在了右側(cè)身,想要收腿已經(jīng)很難了。
身后的孔杰心道一聲不好,伸手想去拉陳冬月。
可他慣用的是右手,便下意識地想伸右手......隨后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他的右手只有翅根能動了。
完了完了。
孔杰心想,大嫂子第天任職,就在進門的時候摔個狗吃屎,那可是會淪為別人的笑柄的�。�
要知道,在北林軍中,喜歡暗地里使絆子的兵痞,可不是一個兩個。
他們這是故意要給大嫂子下馬威呢!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陳冬月在落腳的那一刻,非但沒有被絆倒,走的還特別的穩(wěn)健。
只是.......“嗷嗷嗷嗷嗷嗷~�。�!”
一聲慘叫,差點兒把班房的屋頂給掀翻。
陳冬月狀似驚訝道:“誒?你這腿怎么會到我腳下來?啊呀,你瞧瞧,你瞧瞧,這腿彎成這樣,怕是斷了吧?
沒事沒事,你別緊張,我給你再掰回來嗷�!�
說完,還沒等人家拒絕,陳冬月便已經(jīng)蹲下身子,然后伸手把那已經(jīng)斷成了直角的腿,給硬掰了回來。
本就已經(jīng)疼得跌坐在地上的人,這回干脆暈死了過去。
見人暈了,陳冬月還‘啪啪’兩巴掌甩在人家臉上。
那人臉,瞬間多了兩個五指印。
“喂,醒醒�。 标惗屡e著鐵手,看似自言自語道:“怎么就暈了呢?要不再扇兩巴掌試試吧�!�
原本緊閉著雙眼的人,瞬間睜開了眼睛,“醒了醒了,我醒了,我醒了。”
他這輩子就沒挨過那么疼的巴掌。
這女人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鐵打的,兩巴掌下來,他腦殼蓋都快裂開了。
見人醒了,陳冬月這才悻悻然站起了身。
可還沒等她再次開口,就聽沈萬福怒聲道:“都圍著干嘛呢?!還不把人送醫(yī)館瞧瞧去?!”
隨后,門口兩三個還有些愣怔的人,這才七手八腳地抬著人走了。
沈萬福走到陳冬月面前,微一拱手道:“陳司長見笑了�!�
“沒什么見笑不見笑的,”陳冬月?lián)]了揮手,毫不在乎地往前走了幾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沈萬福原本坐著的椅子上。
然后才繼續(xù)道:“以后你們都是我的兵了,見笑這種事兒,只能對外人道,自己人不用那么客套�!�
說完,她還拍了拍長裙上并不存在的灰,然后抬頭,目光陰鷙地看向了還站在原地的沈萬福。
忽然,陳冬月又換了眼神,嘴角也帶出了三分笑,問了一句,“沈副,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沈萬福咬著后槽牙道:“陳司長說得有道理�!�
“很好�!标惗侣N起了二郎腿,滿意點頭,“還是沈副拎得清,以后定能成為本司的得力下屬�!�
此時屋內(nèi)還有十來個人,他們都低下了頭,但是眼神卻極為忙亂。
一會兒跟同伴對視兩眼,一會兒偷偷打量打量陳冬月,一會兒又去看看沈萬福的臉色。
此時,屋內(nèi)陷入了死寂。
沈萬福沒有回答。
陳冬月也只笑盈盈地看著他。
尷尬的氣氛,大概僵持了能有好幾息的功夫,沈萬福才開口道:“好說好說~~~”
他甚至沒有向陳冬月躬身抱拳。
只直挺挺地背手站著,好似一個來巡視的長官一般。
站在陳冬月身邊的孔杰,此時已經(jīng)看出了點門道來了。
這沈萬福,怕是巡檢司實際的話事人。
看他這樣子,應(yīng)該是想讓陳冬月知難而退,自己滾蛋。
哎,大嫂子往后的官路,怕是不太好走啊.......
此時,就聽陳冬月開口道:“今天呢,是我第一天任職巡檢司司長的日子。
這樣吧,沈副你把我昨天要的東西,現(xiàn)在就交給我的副手吧。
對了,給大家介紹下。這位孔杰,是我?guī)淼母笔�,以后就會接替沈副的工作�?br />
沈副在巡檢司聽說也有十幾年了,勞苦功高,以后便在衙門里干點輕松點的活計,也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
眾人皆是嘩然。
連一直裝腔作勢的沈萬福,也繃不住了。
他表情扭曲道:“我在巡檢司十多年了,從來沒犯過什么錯!豈有你讓我滾,我就要滾的道理?!
我不服,我要去問問知府大人,這樣的安排,大人是否知曉!!”
“我什么時候說讓你滾?”陳冬月只挑了下眉,悠悠道:“我只是體恤你年歲大了,且勞苦功高。
故而讓你在衙門里干點輕松點的活計,其余俸祿獎勵一概不減.......
差事少了,錢又不少,這樣的好事,若你還覺得不忿,那你便去知府大人那里告狀吧。
我相信知府大人一定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沈萬福緊蹙著眉,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好好好,好你個陳冬月。
他咬著后槽牙道:“既然如此,那下官.......”
“誒?!不對哦,”陳冬月又伸出了她那右手食指,朝沈萬�;瘟嘶危吧蛉f福你連個九品官身都沒有,是不好自稱下官的。
不過本官念你從小在市井長大,本也沒讀過幾天書,就不跟你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