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表情哪里逃得過徐棲定。
“過來!毙鞐ㄅ呐纳磉叺奈恢。
鄒卻立刻湊過去,隨即又被胡嚕了兩下腦袋。
“你摸上癮了?”他警惕地抬頭,“我不是狗!”
徐棲定輕哂:“那做貓?”
“……還是做魚好了!
“怎么講?”
“我就待在水缸里,遠遠地看著你就行了!编u卻郁悶地靠上他肩膀,“而且魚不是只有七秒記憶嗎?感覺某種程度上它也挺幸福的,什么都記不住、留不下,應(yīng)該很少會傷心難過吧!
徐棲定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頭頂:“也行,你記不住,那就我去找你!
眼睛莫名有些發(fā)熱,鄒卻的聲音不自覺帶上點顫抖:“你怎么找,其實魚都長得差不多吧,我要是魚,我肯定有臉盲癥!
“那做個約定好了!毙鞐▽⑺鶓牙飻n了攏,“你要是見到我,就吐泡泡。摩斯密碼知道嗎?你吐泡泡也按幾長幾短來,單獨吐一個是短,連續(xù)吐三個就是長!
鄒卻想哭又想笑:“那到底吐幾長幾短。”
“有點復(fù)雜,你要記住!毙鞐ㄕf,“短短。短長短短。長長長。短短短長。短。長短長長。長長長。短短長。”
“好長啊……你瞎說的吧!”
“沒有啊。就是英文iloveyou的意思!
鄒卻一呆,眼睛水盈盈圓溜溜地瞪大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徐棲定心情大好,將人摟得更緊了些。藥效緩緩上來了,他感到眼皮發(fā)沉,沒一會兒竟然闔上眼睡著了。
為了不吵醒病人,鄒卻一動不動地窩在他懷里,像找到了自己的殼。他盯著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暗自想道,希望這世界上沒有第二條能懂得摩斯密碼的魚。
天氣越來越冷,徐棲定退了燒后咳嗽反倒越發(fā)嚴重,嗓子也像被刀片剮了似的疼,病始終好不全。
最大受害者無疑是鄒卻,兩個人好不容易互通心意,卻連嘴兒都不能親上一個。徐棲定堅持認為接吻一定會傳染感冒,勒令他不準(zhǔn)用那種眼神看人。
“哪種眼神?”鄒卻問。
“就你現(xiàn)在這種。”徐棲定一本正經(jīng)地捏住他臉,“撒嬌一樣!
明令禁止當(dāng)然只會導(dǎo)致變本加厲,在鄒卻第10068次用那雙水潤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人看時,徐棲定終于忍無可忍地抓起手邊一個麥當(dāng)勞的空紙袋,倒扣在他腦袋上。鄒卻大叫,抬起紙袋一邊露出眼睛:“好香,麥麥脆汁雞的味道!
“……”徐棲定無言,晃了晃手機告知他狄明洄和曹抒的邀約,“他們親戚家的火鍋店開業(yè),喊我們?nèi)ヅ鯃。?br />
“啊,那點鴛鴦鍋,吃辛辣刺激的會加劇咳嗽吧!
“嗯!
去的路上兩人心血來潮選擇了坐公交車,鄒卻說這是自己初中時每周都要坐的那一路,每個周五下午,和鄒巖一起。那時鄒巖總愛裝作不認識他,卻也會招呼他去坐少之又少的、空出來的座位。
“他為數(shù)不多讓我覺得像個好哥哥的時候。”鄒卻這樣評價。
“不提他!毙鞐ㄕf。
兩人正站在后門下車處附近,一起扶著立桿,徐棲定站在他身后,幾乎是將他整個人攏住的姿勢。鄒卻把臉埋進厚厚的圍巾,總算明白為什么中學(xué)時代總能在車上看到這樣站的同校情侶,真是特別、特別讓人覺得甜蜜的站位。
那頓火鍋他們吃到半夜,曹抒涕泗橫流地宣布自己得到了和偶像一起演出的機會,狄明洄不吭聲,酸溜溜地往肚子里灌下不少酒。鄒卻也喝得醉醺醺,大著舌頭問曹抒,你什么時候搬回來啊。曹抒嘿嘿一笑,你想我啦?我可能沒辦法去你那住了,最近樂隊終于看到一點希望,接了不少演出邀約,我還得到處跑呢,住我哥那兒會方便點。
他又小聲說,其實是抱緊他大腿管他要機票錢啦。
狄明洄裝作沒聽到,往弟弟碟里夾了塊肉。
哦,哦。鄒卻腦袋發(fā)暈地和他碰杯,痛斥道,你這個哥寶男!
曹抒跳起來大聲說,不要血口噴人!我還沒問你,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承認吧!我已經(jīng)從你身上嗅到了戀愛的酸臭味!
鄒卻裝傻充愣,樂呵地看著死鴨子嘴硬的曹抒被狄明洄按回到椅子上。
喝到最后,四個倒了三個,只留徐棲定獨自鎮(zhèn)靜地往清湯里涮香菇和肉丸。
散伙時馬路上都已經(jīng)空蕩蕩,整座城市陷入深眠。徐棲定把人半扶半抱地往網(wǎng)約車里塞,鄒卻頭歪在他肩上,嘴里咕噥著怎么也聽不懂的話。開到一半又嚷嚷著非要下車,一副誰也攔不住的瘋樣。
站在馬路邊,徐棲定把他的臉捏成嘟嘴金魚,沒好氣地說:“小瘋子,撒完潑沒有?”
鄒卻笑嘻嘻,不搭理他,顧自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沒多久又頂著酡紅的臉蛋跑回來抓他的手,用快活的聲音說:“我想和你一起變成風(fēng)箏飛,徐棲定,我們怎么才能飛起來?”
徐棲定實在對他沒什么辦法:“在飛,你有沒有覺得腳下輕飄飄的?你已經(jīng)飛起來了,只不過是低空飛行!
“真的?”鄒卻信了,“那怎么去高空飛行?”
“很難!
“有沒有辦法?”
徐棲定想了想:“那之后我?guī)闳ネ嫣鴤惆!?br />
“不要跳傘,要高空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