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夜涼如水,暮色緩緩織上天空。
含糊不清的說話聲混著黏膩的水聲在空蕩的臥室里面顯得格外的清晰。
一只手從潔白的被褥中伸出,像是想要爬出這難堪的境地,但很快就被人十指相扣,拉入那翻滾的紅浪里。
“你最近和沉濟走的很近啊!碧K寧將頭埋在了林一覽的頸脖間。
語氣里面帶著一種黏黏糊糊的醋意:“你總是惹我生氣!
林一覽整個人都覺得昏昏沉沉的,蘇寧這人多少沾點變態(tài),特別是在某些事情上面。
——
第二天,昨天實在是折騰的有點過了,林一覽整個人像是癱軟的爛泥一樣躺在床上起不來,蘇寧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想吃什么?我叫阿姨給你做。”
林一覽什么都不想吃,她只想蘇寧離她遠一點,她最近被軟禁在了蘇寧郊區(qū)外的一個別墅里面。
林一覽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一個月前她一通極限操作直接偷渡到了美國境外,原本以為萬事無憂了,誰知道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剛下船沒多久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反正她后面是被陰沉著臉的蘇寧拷在這鬼地方叁天叁夜,那幾天的回憶她已經(jīng)記不大清了,就好像記憶開啟的保護機制,讓她不去回憶那叁天發(fā)生的事情。
林一覽這人有個特異功能,那就是她懶得理你的時候就是真的懶得理你,可以徹徹底底地把你個大活人當(dāng)成空氣。
蘇寧也像是被她無視慣了,再湊到面前親了幾口就下樓去了。
見蘇寧出了門,肯定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之后,林一覽就直接掀開被子,她動作太急了,像是扯到了傷口,但是她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就這樣從床上爬了下來,她完全站都站不穩(wěn),就這這樣爬到了離床叁米處的柜子里面,她身上草草穿上用來蔽體的黑色吊帶已經(jīng)從肩頭滑落,白皙的頸脖上面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她用自己藏在地毯下面的鑰匙打開了柜子的鎖就開始翻找,但是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神情帶上了焦躁。
“在找這個嗎?”蘇寧含笑的聲音就這么從林一覽的身后傳來。
熾熱的鼻息貼著她的頸脖,林一覽卻覺得自己從頭到腳的血液都涼透了。
蘇寧將她滑落下來的肩帶勾起,給她挑了上去,他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藥瓶左右搖晃著,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含笑中帶著幾分溫柔,像是在縱容寵物的壞脾氣一樣。
但是這種說話的語氣卻讓林一覽渾身發(fā)抖,她那天被蘇寧從米國抓回來的時候,蘇寧也是在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我說一覽你又不聽話了,懷了就懷了,我那么喜歡你還能不負責(zé)嗎?”
——
蘇寧生氣了,林一覽又被罰了,她被關(guān)進了一個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間里面,漆黑一片。
在這個地方她只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發(fā)呆,另一個就是等蘇寧有空了回來弄她,多么慷慨的選項。
在這鬼地方待一天,仿佛就像是待一年。
你知道摧毀一個人的意志有多容易嗎?你可以把她關(guān)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什么都沒有,完全阻斷她和外面的聯(lián)系,每天能夠見到的人只有你,每天能夠干的那就是等你回來弄她。
然后她的世界里面就只有你了。
林一覽被放出來的時候精神都恍惚了,連續(xù)好幾天都吃不下飯,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
家里面的傭人也被蘇寧特意交代過不允許和林一覽說任何的話。
蘇寧想的很簡單:你不是不想搭理我嗎?我那我就讓你能夠搭理的人只有我了。
但是這種方法可能有點太極端了,一下子好像有點用力過猛,蘇寧嘆了口氣,看著林一覽最近急劇下降的體重,心里難得地升起了幾分愧疚。
所以在下班之后路過的寵物店里面買了只小狗打算拿回去哄人。
這可算是瞎貓踩著狗尾巴地把林一覽徹徹底底地惹毛了,天知道她多討厭長毛的動物,特別是狗。
“你他媽的滾!”
“帶著你的畜生一起滾!”
林一覽突然情緒失控地將房間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往蘇寧身上砸,她看著那只狗,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個陰暗逼仄的小巷子里面,想起了自己和那個令人作嘔的女人相依為命的那些年。
蘇寧是真的生氣了,他還是人生中第一次送人禮物 ,結(jié)果直接被這么不留情面地轟了出去。
他拎著那條狗的后頸,將這條狗直接丟進了林一覽的屋子里面,然后將林一覽和那條狗鎖在了一起。
他送的,林一覽不喜歡也得喜歡。
——
在屋子里面,林一覽和那條狗同處一個屋檐下面,直接無視了這畜生,獨自一個人坐在那里發(fā)呆。
那條狗仿佛沒有看到林一覽的抵觸一樣,爬到林一覽身邊,用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去拱她,用自己熱乎乎的舌頭去舔她。
這只狗太有靈性了,仿佛能夠感受到一個人身上濃郁的絕望一樣。
這條狗在安慰她。
但是林一覽并不領(lǐng)情,長期的憋悶與憤怒壓抑在心里,一股火氣蹭地就躥了上來,她直接對著那條狗就是一腳,將狗蹬出了幾米遠。
惡心透了,特別還是蘇寧送的,這么一想,更惡心了,嘖。
但是這條狗就好像完全看不懂人的臉色一樣,又湊了上來。
林一覽的火氣蹭的就冒起來了,但是想了又想,她和一個畜生計較什么?她真應(yīng)該干的就是把蘇寧這個狗雜種剁成肉餡去喂狗。
把脾氣全部都發(fā)泄在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畜生上面,讓林一覽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陳娟娟。
她惡心透了這個女人,不愿意自己的身上沾上她一點的影子。
話說現(xiàn)在對于林一覽來說,真的整個世界都挺惡心人的。
那條狗又湊了上來,用自己毛茸茸的身體蹭著林一覽,在那一瞬間林一覽居然恍惚的和這條狗產(chǎn)生了共情。
不知道為什么,她將狗抱到了懷里,它的身體是熱的,溫?zé)岬钠っ率欠v著的血肉,活生生的,生命。
她在那一瞬間甚至感覺自己已經(jīng)脫離了人類這個群體 ,這條狗仿佛才是她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