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給你拿!”
林建業(yè)也是急赤白臉。
林亦然等著,只見林建業(yè)從書架上的花瓶里摸出一把小鑰匙, 又用鑰匙打開了書桌底部的隱藏式抽屜,媽媽的相冊就放在抽屜里。林建業(yè)把相冊遞給林亦然,還舍不得撒手:“你媽媽留下的就這點東西了,你要是帶走,我連個念想也沒了!
酸澀涌上鼻端, 林亦然眼圈紅了。
手指撫摸在相冊上。
這本老相冊同樣保存完好,封面沒有積灰,是有人經(jīng)常拿出來翻看, 這人除了林建業(yè)還能有誰。
林亦然打開相冊。
媽媽江彤的臉映入眼簾,熟悉的臉龐、熟悉的微笑, 就連眼尾淡淡的一點痣都和霍競相冊里的女人一模一樣。
“爸,”林亦然的唇在發(fā)抖,“媽媽有雙胞胎姐妹嗎?”
“沒有,你媽是獨生女,你姥姥姥爺就她一個女兒,”林建業(yè)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看見,”聲音已有哽咽,“看見有個人和媽媽長得很像!
“長得像也只是像而已,那也不是你媽媽!
“媽媽讀的哪所高中?”
“高中啊.....”林建業(yè)仔細想了想,“我記得你媽以前參加過一個同學(xué)會,好像是高中同學(xué)會來著,叫...叫什么華...對,華興高級中學(xué)!
華興高級中學(xué)。
女生高中時期的照片,制服上的銘牌,[華興高級中學(xué)]。
全對上號了。
啪嗒,一滴眼淚落在相冊上。
霍競的妻子,霍嘉年的媽媽,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媽媽江彤。
假設(shè)他和霍嘉年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他就是在和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的父親戀愛,往回退一步,他和霍嘉年也有過兩個月的戀人期,這他媽全是□□!
周遭的空氣凝結(jié),寒冷席卷全身如墜冰窟,手腳冷得發(fā)僵,身體里的血液仿佛在下一秒便要停止流動,每一下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
如果這是真的,他和霍競要怎么辦?
可誰能告訴他這不是真的,他媽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亦然,亦然?”林建業(yè)發(fā)現(xiàn)他不對,及時接住他手里掉下來的相冊。
混亂中,林亦然還保持著一份希望。
京市都知道,霍競的妻子是難產(chǎn)去世,也就是說生完霍嘉年就走了,怎么可能過了幾年后又嫁給林建業(yè)生下了他林亦然?
“爸,媽媽的事情你還了解多少?”
“都過去了,還有什么可說的,”林建業(yè)在椅子上坐下來,眉宇間多了幾分滄桑,“你今天也是奇奇怪怪,突然跑來問這些做什么?就因為看見有個人像你媽?”
林亦然臉色緊繃。
林建業(yè)打量他,倏地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難道....是有什么人來找你了?”
“什么人?”林亦然問。
父子倆靜默對視,各懷心事。
林建業(yè)趕忙說:“我隨口那么一說。”
察覺到他爸有事瞞著他,林亦然用探尋的目光死盯林建業(yè)。林建業(yè)被盯得心虛,后背冒起冷汗,目光不自覺放到別處:“相冊看完了我收起來,免得真弄丟了找不著,下次你要想看你再找我拿,但你不能帶走。”
林建業(yè)扶著膝蓋站起來,將相冊收進抽屜,然后上鎖,重新把鑰匙藏入花瓶。
一想,放花瓶已不是秘密,于是掏出來塞進自己口袋,等著林亦然走人再換個地方藏。
林亦然還沒打算走,就那么看著林建業(yè),今天這么仔細看,爸爸已經(jīng)老了,后腦勺有了幾根白頭發(fā),眼尾起了褶皺,在和媽媽的合照里他尚且還是年輕俊朗的丹鳳眼男子。
視線定在林建業(yè)眼睛上。
丹鳳眼,單眼皮...
媽媽也是單眼皮。
可他不是,他是典型的雙眼皮,兩個單眼皮的人能生出一個雙眼皮的孩子嗎?生出雙眼皮孩子的概率是多少?
驀然,一個特別荒誕的念頭從腦海里冒出來。
“爸,”林亦然慘白了面孔,“我是你親生的嗎?”
肉眼可見,林建業(yè)的神情在分秒間僵硬,臉部如蠟雕,一時不知作何表情。
“你瞞著我的是這件事嗎?”
林建業(yè)張嘴,想罵林亦然胡說八道,可見兒子今天尤其反常,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想瞞大概也瞞不住,嘴唇張了合,合了張,幾次反復(fù),接著一屁股坐進椅子里,身形盡顯老態(tài)。
他抬頭小心問:“是你親生父親來找你了?”
一句話,又一次將林亦然推進了深淵。
渾身力氣被抽干,人踉蹌著往后退了步,眼眶酸澀,霎那間便起了霧,沒想打聽媽媽的往事還能扯出自己不是爸爸親生兒子這件事。
“別哭別哭,好孩子不難受,”林建業(yè)拉了椅子讓他坐。
林亦然坐下,低垂著頭,額發(fā)擋著眼睛,不知道是知道和霍競亂/倫更難受,還是知道自己不是林建業(yè)親生更難受,或者是兩件事加起來的雙重打擊在一瞬間有些壓垮他。
林建業(yè)疾步走到書房門口,探頭往外看了看,怕沈瓊蘭在外面偷聽,確定沒人后將書房門鎖上。
他回頭看向兒子,重重嘆氣。
“我媽....她....”想說的話哽在喉嚨里,視線模糊得眼前只有一層水霧,腦子里混亂,不知從何問起。
林建業(yè)坐到他身邊,默了會兒開口:“你媽沒有對不起我,我們結(jié)婚前她就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