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房子的最后一天,吳蔚和繡娘一個在里面,一個在外面,一起貼好了窗戶紙,推開窗子的那一刻,兩個人四目相對,笑得燦爛。
這是吳蔚和繡娘共同的“第一次”,第一次完成了這樣“浩大”的工程。
“行了,晾一宿就干了,我把火炕點上,驅(qū)驅(qū)寒,明日一早就可以搬過來了!”
“這些日子多虧了吳姑娘,要是沒有你……我無論如何都是不成的!崩C娘由衷說道。
“哎,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能趕在下雪之前和你一起把房子修好,我也很開心,今天晚上咱們吃點烤肉慶祝一下~!
……
吃過晚飯,繡娘躊躇再三才和吳蔚提出了邀請她來同住的想法,吳蔚欣然同意,并主動告訴繡娘:“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還要在這里待多久,我正在這附近尋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找到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在這之前,打擾柳姑娘了!
“吳姑娘比我年長,叫我繡娘就好!
“好,繡娘。那你也叫我蔚蔚吧,我的家人和朋友也都是這么叫我的!
“好,蔚蔚……姐!
“蔚蔚就好,親切。”吳蔚忍不住腹誹:這位柳姑娘比自己大了成百上千歲,自己叫她一聲“繡娘”已是托大,可擔不起這一聲“姐”。
吃過晚飯,整理完畢,二人各自睡下,吳蔚仍睡在棺材里,繡娘在篝火旁邊打地鋪,許是繃在繡娘心中的一根筋松懈了下來,這一夜繡娘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睜開一次眼睛,只感覺渾身都輕飄飄的,頭疼欲裂。
繡娘好像看到了吳蔚,她的表情很緊張,繡娘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想和吳蔚說:別擔心,自己這就起來,可眼皮實在是不聽使喚。
“繡娘?繡娘!”最令吳蔚擔心的事兒還是發(fā)生了,繡娘病了。
清晨起來吳蔚就覺得不對勁,一摸繡娘的額頭,吳蔚的心跟著沉了下來。
吳蔚用被子裹著繡娘將她扛到了老屋,窗戶紙也已干透,吳蔚關緊門窗,又往灶臺里添了些柴。
繡娘已經(jīng)燒得不省人事,吳蔚洗了凈布貼在繡娘的額頭上,又強行喂繡娘喝了一碗溫水,毛巾換了幾次繡娘額頭的溫度才降下來一點兒。
“這樣下去不行啊……繡娘,得罪了。”吳蔚將手探到繡娘的懷里,摸到了半串銅錢。
吳蔚捏著銅錢,看到床上眉頭緊鎖,不時囈語的繡娘,很是放心不下。這里到市集一來一回……就算跑著去也要一個時辰左右,可若不去請大夫抓藥,以繡娘的體質(zhì)自愈的可能性很低。
吳蔚又盛了一碗溫水回來,將繡娘半抱在懷中:“繡娘,來……喝水!
“娘~我不想分家!
“大姐,別趕我走,我能做活……”
“爹……”
夢到傷心處,繡娘的眼淚成股往外涌,看得吳蔚一陣揪心。
吳蔚輕嘆一聲,低聲哄道:“繡娘別怕,困難都是暫時的,你這么勤勞,好日子一定會來的。”
不知是吳蔚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怎地,繡娘漸漸止住眼淚,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吳蔚連捏鼻子帶哄,總算是讓繡娘又喝下一碗溫水,給繡娘蓋好被子,吳蔚出門了。
山路難行,吳蔚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藥鋪,藥柜前立了三個年輕的學徒,一個在鍘藥,一個在抓藥,還有一個在打算盤。
吳蔚來到正在鍘藥的學徒面前,問道:“請問大夫在嗎?”
“我?guī)煾刚趦?nèi)堂給人瞧病呢,請客官稍坐!
“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兒請大夫出診要多少錢?”
“出診要兩百文診金,方子另算!
“那……要是病人不能來的話,能開方子嗎?”
“這個,我學徒的年頭短,做不了主,師兄!”
正在抓藥的藥童放下手中小秤,問道:“請問是什么病癥?”
“傷風,發(fā)熱。”
“可有嘔吐,腹瀉的癥狀?”
“沒有!
“如此,倒是可以抓一副現(xiàn)成兒的藥回去!彼幫瘡膶懼(qū)風散’的抽屜里拿出一包藥,遞給吳蔚:“八碗水煎成一碗藥,每日早中晚各服一碗!
“多少錢?”
“八十文。”
吳蔚抿著嘴唇,將攥了一路的銅板放到柜臺上,央求道:“我這兒只有六十五文,是我的全部家當了,我朋友病得很急,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能不能請你進去問問大夫,通融一二,等我有了錢一定把剩下的送回來!
“你且等等,我進去問問師父!
片刻后藥童出來了,將藥包遞給吳蔚:“我?guī)煾复饝,愿客官的朋友早日痊愈!?br />
“謝謝!”吳蔚將藥包揣到懷里,出了藥鋪又轉身看了牌匾一眼,才快步離去。
吳蔚一路疾行回了老屋,繡娘還在睡,她拿下繡娘額頭上的凈布,在冷水中洗過,重新貼到繡娘的額頭上。
生火,架鍋,按照大夫的囑咐煎藥,八碗水燒成一碗,喂繡娘喝了,吳蔚的肚子已經(jīng)“咕咕”叫了。
吳蔚切了幾葉白菜和肉片一起燉在鍋里,鍋邊貼了兩塊巴掌大的糜子面餅,飯菜一鍋都出了,吃著午飯吳蔚不時瞥向廚房一角,那邊的缸里放著吳蔚買回來的白米,還沒來得及開封呢。
大學四年吳蔚都沒有回過家,假期的時候吳蔚一般會選擇半徒步旅行,野外生存的經(jīng)驗就是在這四年里積累起來的,這個時空的自然資源比現(xiàn)代的藍星豐饒許多,吳蔚自然不愁生存,唯一讓吳蔚不習慣的就是來到這里以后,連一口白米飯都沒吃過,曾經(jīng)幾乎是餐餐相伴的食物,如今連吃上一口都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