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拼了,我看見了!
檀桐捏著鋼板的手上青筋隱隱現(xiàn)出,額邊的亂發(fā)遮住了半個眼睛,嘴角又垮下去了一點,顯得他整個人都很陰濕。
每次接觸機械,都讓他挫敗感和不甘感很強烈。
“我,我我還找到了一個刀!”
謝恩趁著檀桐心理狀態(tài)還沒崩壞,趕緊掏出今天的重點——一把看著無比樸素的金屬匕首。
“我好像沒見過它?”
檀桐接過仔細端詳,他不熟悉這些刀具使用方式和材質(zhì),所以沒感覺到這把刀有什么不同,只知道這把刀看著很陌生。
謝恩小聲嘀咕:“那把木工刀,你不是也沒見...”
“好了,不用說了!
檀桐放棄糾結(jié)這把刀的來源,原主那個生活習(xí)慣,什么時候天花板掉個鉗子下來都不奇怪,一把刀而已。
他其實沒抱什么希望,把被謝恩幾乎劈成兩半的銅板轉(zhuǎn)了九十度,沿著謝恩砍痕垂直處下了刀。
這把刀落在銅板上沒有聲音,直接切出一道穿透薄板的痕跡,細長一條,和被砍刀砍出的粗獷線條形成一個x。
檀桐眼睛亮了,這把刀不但硬度很高,好上手,而且切割材料非常精密。
就是不知道,原主哪來的這種好東西。
他都有些懷疑是謝恩為了幫自己,掏了什么皇家存貨,但就憑謝恩平時拿著生銹的大鋸苦著臉工作的模樣,這刀應(yīng)該不是他的,不然早被他拿來用了。
他沖著謝恩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感謝他的慧眼識珠。
謝恩撓了撓頭,回報了一個沒心沒肺的明媚笑臉。
看起來歲月靜好,實際上謝恩耳邊的連接裝置正瘋狂報警,他的面板不停發(fā)著私語。
【五皇子安!面板建議您,不要隨意將貼身武器交付他人使用,激光匕首攻擊性極強,不保證其不會用于反傷于您!!】
【請勿把匕首隱匿成普通鐵器模樣,有損皇室尊嚴,有損皇室尊嚴!】
“我看著它,匕首就不能傷人!
“至于皇室尊嚴?我什么時候管過這些!
謝恩輕描淡寫抬起頭,察覺到面板沒人竊聽,饒有興味露出了惡劣的一面。
“你倒是讓我想起了在父皇早會上,抱著星崗石雕要死諫的那群家伙!
“我對皇位沒興趣,對聽絮絮叨叨更沒興趣,你要是不閉嘴,我找點別的方法幫幫你!
系統(tǒng)默默住了嘴,它跟著五皇子整整二十年,自然知道這位殿下的本事。
他繼承了他母親優(yōu)秀的機械天賦,讓一個面板悄無聲息報廢,那是相當(dāng)容易。
留著它,僅僅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和皇室撕破臉。
機械沒有感情,但會用大數(shù)據(jù)分析權(quán)衡利弊,如今它被多方勢力監(jiān)聽,已經(jīng)讓謝恩不堪其擾。如果再逆了五皇子的意,它一定會死的很慘。
謝恩感覺到面板靜默下去,滿意地沖著檀桐的方向鼓著掌。
“哇!這把刀也太厲害了,我就是隨手一翻!
面板:...
殿下您變臉快到我一個機械都沒法適應(yīng)。
作者有話要說:
桐桐:兔子!是粉色眼睛,會賣萌,一拳一個壯漢,單手抗相機,187cm,胸圍100的兔兔!
小恩:嗯嗯,桐桐說得都對,所以什么時候能被兔兔拐走呢?
面板:栓q了,如果我有罪,殿下應(yīng)該拆了我,而不是讓我看這種有損皇室威嚴的變臉。
第12章 機械師大賽
“小桐,明天多加小心!
比賽前夜,鎮(zhèn)長被機器人攙扶著來到檀桐家里,他實在是太不放心。
那些地頭蛇肯定在暗操比賽,可惜自己年紀太大,有心無力去插手,更掰不過富甲一方的劉家。
“我知道,應(yīng)該是替換金屬,或者給我發(fā)帶銹的零件吧?”
檀桐神色平靜,手里握著刀反復(fù)演練:“感謝您的提醒,我會注意!
安格愣了一下,眼前的青年和多年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身影逐漸重合。
他如釋重負地笑了:“我親愛的孩子,看到你重新振作起來,我為你高興!
“我送您回去吧。”謝恩看著鎮(zhèn)長要起身,趕緊幫忙開了門。
安格皺著眉:“這可不行,哪有讓殿下送我一個糟老頭的道理,我年輕時候,可是星船比賽冠軍!
星船比賽冠軍啊。
謝恩似乎想到什么,神色變得溫柔了許多:“好,那您多注意。”
老式星船搖搖晃晃,消失在夜色里。
“差不多準備好了!
檀桐收起匕首,轉(zhuǎn)身上了樓。
這把匕首就算他是外行,都能看出不同凡響,使用下來意外地趁手,就算不借助機床,他對于切割材料也很有信心。
而且給他的機床,估計也是帶著銹的吧,檀桐在心里冷笑。
至于明天金屬材料的問題,他的蘑菇藥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謝恩看著檀桐上了樓,轉(zhuǎn)過身,兀自把零件分成兩堆,一堆簇新且高等,還有一堆劣質(zhì)帶了銹,然后突然從把第二堆的零件混入第一堆,嘴角扯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
好戲要開始了。
“恩克鎮(zhèn)第七十五屆機械師大賽,現(xiàn)在開幕!”
檀桐掃視著身邊年紀相仿的青年們,在人群中搜索眼熟的面孔。
果不其然,光他知道是劉家附庸的就有五六個,而參賽者只有三十來人。
這是要給劉子升送人頭抬轎啊,他不著痕跡地別過眼。
旁邊是個陌生的十五六歲女孩,金色卷發(fā),臉上帶著小雀斑,此刻緊張地正念念有詞,絲毫不關(guān)心自己護目鏡的綁帶搖搖欲墜,
這個護目鏡顯然不安全,如果焊接的時候滑落,這姑娘眼睛就廢了,而且看著她應(yīng)該是認真參加比賽的。
檀桐有些于心不忍:“你的護目鏡!
“抱,抱歉,謝謝你,應(yīng)該沒事的!鄙倥伦o目鏡,趕忙低下頭鞠躬。
“哎呦呦,這是什么,大病初愈的檀工和半瞎子之間惺惺相惜?”
“這就是吊車尾的莫名羈絆嗎?”
“各位聽我說,冠軍亞軍給他倆吧,一個負債累累,一個沒錢裝液晶眼!
人群里傳出幾人的哄笑聲,其他機械師有些無奈,但也沒膽子出聲反抗劉家。
半瞎子?
檀桐側(cè)過臉看著要哭出來的女孩,她的左眼球很奇怪,似乎是個義眼。
這個女孩來參賽,可能也是為了有錢能裝上能看清東西的液晶眼。
本來是可管可不管的事,他現(xiàn)在就沖著劉家這么惡心他,還就管了。
他弄了一些液化劑,趁著劉家眼線沒看過來,示意少女抹在綁帶上。
綁帶破損的地方變成凝膠果凍狀,瞬間延伸銜接得天衣無縫。
這就是液化劑最強的地方,無縫銜接大部分金屬以及橡膠材質(zhì),不損傷人體。
少女感激地看著她,檀桐打手勢示意她不要聲張,女孩懂事地低下頭,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
“他們那邊干嘛呢?”
劉子升皺著眉,奈何他身高不夠,完全看不到。
一米九的跟班諂媚地笑了:“倆廢物抱團取暖罷了,少爺好好比賽,不用管這些!
“也是!眲⒆由靶。
“今天五皇子不在現(xiàn)場,檀桐想干什么,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謝恩馬上也不行嘍,據(jù)說皇家要立二皇子了。”旁邊一個矮胖的嘍嘍小聲說道,他家是經(jīng)營小報的,消息比其他人靈通。
劉子升一聽,心情更好了,但嘴上還是假惺惺沒表露:“怎么能這么說,人家可是萬金之軀,哪有這么容易垮臺!
一只電子蜜蜂把一切盡收眼底。
...
“球球,怎么辦啊,我要不行了呢。”
遠處一棵二十多米高的長青樟上,葉子密密匝匝,把青年身軀幾乎完全隱蔽,只能看見一雙锃亮的馬靴。
謝恩故作苦惱地歪著頭,看著電子蜂的實時消息:“我是不是該害怕一下二皇子那個腦滿腸肥的家伙?”
皇家五個孩子,謝憫作為私生子,雖然一直和元皇后一脈不對盤,但真的算得上讓謝恩討厭至極的,只有那個殘暴狡詐的二哥,畢竟謝憫性格瘋是瘋,但至少知輕重。
可偏偏他的父親就是個好戰(zhàn)分子,不喜歡溫和寬厚,本該是皇儲的大皇子謝驚,反倒對謝惴青眼相加,加上謝惴母親做小的上位,他是唯一一個能儀仗母家勢力的。
如果母親還在,一定會被現(xiàn)在皇城的亂象煩得頭大,她最不喜歡這種權(quán)力傾軋了。
謝恩思及此處,笑意收斂,修長的手指穿過手套,金色的鎏章被別在肩頭,水晶懷表從胸前的袋子里張揚露出表鏈,紅寶石閃閃發(fā)亮。
除了初來乍到那天,他一直都穿著平民們的布衣,腳踩著工靴或者運動鞋,這還是第一次穿皇家的禮儀性軍服。
沒辦法,進去嚇人,總得把戲做全套。不然不符合他現(xiàn)在護友心切的熱心二世祖身份。
其實他現(xiàn)在不是很想和檀桐做朋友,他在思考,能不能換另一種身份。
球球伸長手臂,靈活地吊著樹枝下到地面,謝恩踩著老樹的枝丫,三步兩步邁著長腿,敏捷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