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某地滑雪,見了聽了太多震撼人心的事,躺下隨手一寫。能get的但求會心一笑,不理解的只當(dāng)吃一顆糖。
新年快樂!】
平安夜晚飯時,一家人圍繞雪場討論近半個小時,從雪質(zhì)和雪道,到時差和飲食,最終也沒確定新年假期的去向。
小唯一丟下一句我要看粉雪,就跳下桌去玩玩具。習(xí)慣性伸出手,一旁的阿姨就抬手,給她噴免洗洗手液。
小女孩子今天拿到新娃娃,一味低著頭,只舍得抬一只手。噴過左手,阿姨就要繞到右邊去。
被商憶制止。
“起來,”媽媽的聲音很嚴(yán)肅,“自己去洗手。”
小唯一沒有理會,繼續(xù)去扯一條裙子,要給娃娃穿上。
“季屹然,”媽咪開始直呼大名,“你聽不懂話嗎?”
“好啦。”岑清嶺笑著開口,“沒事的,她才多大。讓人多照顧一下就是了!
“六歲多了!鄙虘浧鹕,把娃娃拿走,“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自己洗手,自己整理玩具。你聽不聽媽媽說話?”
小唯一睜大眼睛。
叁秒過后,立刻跑過去抱住奶奶:“媽咪兇我!”
岑清嶺喊:“一一……”
“你給我過來!”
女孩手臂被扯住,拽到墻角站直:“媽咪走兩個月,習(xí)慣就又不好了。你到底什么毛。吭趺唇潭紱]有用嗎?”
岑清嶺臉上掛不住。
這孩子主要是她帶的,這話像在說她不會教。
小唯一的大眼睛轉(zhuǎn)了好幾圈,扭頭:“太外公說我就是小公主!就是小公主!不用管媽咪!”
“你這孩子!”岑清嶺連忙去捂住嘴,“不許這么跟媽咪說話!
“從我進(jìn)門開始,你沒有對阿姨和姐姐說過一次謝謝!鄙虘浿钢拔以趺锤阒v的?只要別人幫你做事情,都要說謝謝對不對?”
女兒并不聽話,兩只小鞋子一迭一踩,就是不吭聲。
商憶這才發(fā)現(xiàn),小唯一的手腕上又多出一只新的翡翠小鐲子,泛著濃郁通透的紫。
岑清嶺察覺她看到,下意識去拉一拉唯一的衣袖。
商憶放棄:“等你爸爸回來。”
但是也并沒有什么效果。等季允之到家,小唯一已經(jīng)讓阿姨帶著,坐小火車躲去了另一邊的別墅。
唯一說過一次喜歡,季明正和岑清嶺就讓人繞著兩座花園和別墅群修了兩圈小火車軌道。
她坐過幾次,現(xiàn)在又已經(jīng)沒有什么興趣,最近熱衷于坐熱氣球。
“還生氣?”
大手從身后繞住腰:“你不如放棄她!
“……忍無可忍!
商憶深呼吸:“你父母為什么要這么帶孩子?”
“女孩子。”
“什么意思?”
“沒有期待!奔驹手,“不過我采訪你一下。你是希望她怎么樣?”
“……喜歡一個卡通電影,把配音演員叫回家,穿著衣服重新演給她看。等她看困了,馬上打發(fā)人走。”商憶沒有回頭,“七歲不到,手腳都動不利索,讓幾個奧運(yùn)冠軍親自上門來教滑雪。你家里人腦子真的有問題。還有那個鐲子,又多少錢?”
“不知道!
商憶狠狠擰他一把。
“九千多萬吧。”
其實是他女兒最便宜的翡翠,岑清嶺只是圖帝王紫顏色好看。
“……沒有這樣的!
她轉(zhuǎn)過身,靠在他胸前:“真的沒有這樣的。沒有這種生活方式的。”
“你跟我結(jié)婚,就應(yīng)該想到我們的孩子會這樣成長。”
他的反應(yīng)很平淡:“他們每天都在騙你。其他不清楚,她的水目前還是空運(yùn)!
“你爸媽真是瘋了!”
商憶睜大眼睛:“你們家的孩子都這樣?”
“她待遇最好!奔驹手疅o所謂,還是實話實說,“我只有這一個孩子!
“你想要一個廢物女兒嗎?”
商憶猛地想起什么:“你大表哥家的兒子不是這么教的!十八九歲就丟到東北負(fù)重訓(xùn)練,什么苦都吃……”
他只聳聳肩。
“我管不了!彼龖┣笏拔艺娴墓懿涣。我說話對你家里人一點用都沒有,必須你來管!
“我對她不感興趣。”
他走到一邊倒水,還是無動于衷:“再過幾十年我就死了。我死之后,我的孩子遲早也會死。管那么多干什么!
她張張嘴,最后還是問出已經(jīng)問過很多遍的問題:“你真的愛這個孩子嗎?”
“還行。”
“撒謊。你不愛!鄙虘浾驹趦擅组_外,“你完成繁衍任務(wù),就開始袖手旁觀。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家人這么做會把她變成什么樣,你也不在乎!
“在乎有用嗎!彼鹉,“一一,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一無是處但幸運(yùn)的廢物。你不是,所以你不能接受你的孩子是,這完全是你的問題!
“不,不是我的問題!鄙虘浥e起右手,態(tài)度強(qiáng)硬,“我不想跟你爭,總之以后我要親自教育她,直到她長大。我現(xiàn)在是在要求你,你必須去跟你父母交涉。成年之前,我不會再同意她跟你家里的長輩過度接觸。”
“好難。”他居然開始笑,“這個太難了!
“那是你的孩子!你親生的孩子!”她幾乎是尖叫著說出親生兩個字,“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毀了她卻什么也不做!”
“平安健康就不會毀掉!彼斐鍪郑矒崴那榫w,“好。我去溝通!
“哭什么!
他可能是真的很難理解,把人抱在腿上,才慢慢問:“你不能接受?”
“不能。”她還在掉眼淚,“我有義務(wù)教會她謙遜和正直,以后也有義務(wù)教她社會責(zé)任感,絕對不是這樣的……我的孩子絕對不能是這樣的!
他望著她。
“這么多年,我在你家里……如果是你父母不愿意讓步的事,一直沒有什么太大的話語權(quán)!彼是垂著腦袋,“我理解,我不能總是什么都想要。但是這個孩子——”
他打斷:“你要這么說,那我現(xiàn)在去打電話!
妻子終于破涕為笑。
“……你對我已經(jīng)很好了。”
她還是使勁埋著頭:“其實跟你無關(guān)。你最大的錯誤是不夠關(guān)心她……但我自己也是因為工作忙,才不想帶著她!
“我只是想跟你一輩子!
下巴被抬起來,對上另一雙眼睛:“她是我們的孩子,但她的人生跟我們沒那么大關(guān)系。”
“……運(yùn)氣好的人,更應(yīng)該做個好人的。”她抱住他的脖頸,“得天獨厚的人,一定要盡量做一個人格健全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明白。但不會明確回應(yīng),只是保證:“我去說。”
“……唯一說最近喜歡一個哥哥。”商憶說出一個超級大明星的名字,“媽要叫人家來陪唯一過七歲生日,你也提一下,沒有這種必要,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一點一點教她怎么尊重人。”
“唔!彼皇菓(yīng)了一聲,隨口接話,“其他好說。戲子給我女兒當(dāng)玩具沒有什么問題吧!
商憶尖叫:“季允之!”
她錯愕、失望而傷心地望著他。
他意識到說錯話,抿一抿唇。
“你們……”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再同他分割“你和我”,這時候卻依舊感到靈魂深處某種不同,無法被愛稀釋融合的不同,“……你也是這個樣子的!
“是!
他明明什么都懂,否則何至于用如此坦蕩的目光回望:“你是我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也可以戲弄他人。
他沒有說,他掩藏劣根性。因為愛,他保持沉默。
“……我的孩子,我的女兒,”她重復(fù),“我不允許!
他原本持續(xù)沉默,最終在她倔強(qiáng)的神情里,再次妥協(xié):“好!
她抱著枕頭靜坐在一旁,看他給她點燈。安靜半晌,低聲開口:“你從來不會覺得這樣有問題嗎?”
“不會!
他還是不裝:“岑晨澄也喜歡過一個明星,年年上春晚唱歌。忘了幾歲生日,那個男生被叫來家里,跪下馱著她走。我在場!
商憶別開臉。
“一一……”
“對不起!彼行┚执俚卣酒饋,“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但是小唯一——”
“我去說。”
他溫柔望著她,重復(fù):“我會說。現(xiàn)在,我也希望她可以變成你想要的模樣!
“……有哪怕一點點,是因為覺得我是對的嗎?”她小聲、再小聲問。
“沒有!
他沒有猶豫,卻又接上:“是因為我真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