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賜氣沖沖找來的時候,吳旭輝就知道,今兒怕是要攤上大事了。
他是越想越怕,只怪自己沒長眼。
那人跟侯爺眉眼如出一轍,多半是有關(guān)系的。
“你愣著干嘛,侯爺正發(fā)火呢,快滾進(jìn)去�!弊叩介T口,唐天賜見吳旭輝跟木樁子似的杵在門口,惱怒催促道。
“唐爺,那個……我能問你個事嗎?”吳旭輝小心翼翼的問道。
“快說。”唐天賜皺眉道。
“侯爺除了秦武這個大名,有沒有別的名字、尊號啥的?”吳旭輝問道。
唐天賜撓了撓頭,他隱約像是記得有,但自從香滿樓會堂后,眾人都是以侯爺相稱。武家莊內(nèi),侯爺以秦武自稱,萬小蕓通過關(guān)系,把他的檔案全都精修了,他的另一個大名,唐天賜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了。
“好,好像是有,你問這干嘛?”唐天賜不耐煩道。
“是不是叫秦羿,唐爺,你再仔細(xì)想想�!眳切褫x有種想死的沖動了,哭喪著臉問道。
“好像是的!”唐天賜琢磨了一下,點頭道。
“那他父親,是不是叫秦文仁?吳縣資產(chǎn)八千萬的鄉(xiāng)巴……不,那位老侯爺?”吳旭輝聲音已經(jīng)在顫抖。
“是啊,一號貴賓,找你來就是這事,侯爺正等著急了呢�!碧铺熨n不假思索道。
噗通!
吳旭輝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fā)抖,“唐,唐爺,我,我攤上大事了!”
“怎么了?”唐天賜神色大變,揪住吳旭輝的衣領(lǐng),瞪圓雙眼問道。
“我,我把秦爺當(dāng)賊給轟走了!”吳旭輝絕望的閉上眼,痛聲道。
“��!”
唐天賜要瘋了!
“我去你先人個板�。 �
“你個瞎了眼的玩意,這下麻煩大了。罷了,你先進(jìn)去交差吧�!碧铺熨n拍了拍額頭。
侯爺向來是說一不二,雖說他極少對身邊人動怒,一旦真怒,那可是要人腦袋的呀。
“唐爺,你可得保我,幫我說幾句好話。都怪李敏那些賤人,他們……”吳旭輝抱住唐天賜的腿,哀求道。
“行了,別廢話了,進(jìn)去吧,我會見機行事的。”唐天賜踢了他一腳,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人呢?”秦羿從沙發(fā)上站起身,皺眉問道。
吳旭輝嚇的腿一哆嗦,差點沒跪了,一時間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人呢?”秦羿聲音愈發(fā)的冰寒。
整個房間,瞬間死氣彌漫。
“侯爺息怒,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沒認(rèn)出老侯爺,他,他走了……”吳旭輝道。
啥!
張大靈與萬小蕓同時驚叫出聲。
吳旭輝做事向來還算老成,也算是秦幫的重要干部,沒想到就這么點小事,而且是最有機會討好一號人物的美事,居然給辦砸了!
“你怎么辦事的,我不是給了老侯爺龍?zhí)麊�?”張大靈滿頭冷汗,他可不想背鍋,趕緊質(zhì)問道。
“他,他有�!眳切褫x顫聲道。
“他有,你為什么不迎接他呀!”唐天賜氣的直跺腳拍手。
“就算是你不認(rèn)龍?zhí)�,不認(rèn)識人,瞎了雙狗眼也罷。那他報了侯爺?shù)拿�,你耳朵也聾了嗎?”張大靈繼續(xù)喝問道。
“他,他報了,但報的不是侯爺?shù)奶�,是秦羿。我,我一時間也沒想到是侯爺啊,哎喲喂!”吳旭輝羞愧難當(dāng),捶地痛嘆。
“就算報的不是侯爺?shù)奶�,都姓秦,長的這么像,你他娘的是豬腦子嗎?不知道請示就轟人,我去你二大爺�。 碧铺熨n一腳踢翻了吳旭輝,氣的血都快吐出來了。
這還是自己最精銳的手下嗎?分明就是一頭絕世蠢豬啊。
我的個天,老子怎么就用了這頭豬,這個廢物呢?
“大廳里那些人都說他,他是偷進(jìn)來的賊,只有八千萬,不配進(jìn)入黃金山莊。對了,不是我趕走的,是他自己走的……”
吳旭輝道。
“別說了,閉嘴!”
萬小蕓拿起手機,“監(jiān)控室,立即把大廳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取到一號休息室。”
片刻,她拿出遙控一按,墻上頓時浮現(xiàn)出大廳的畫面。
秦羿就這么默默的看著父親強顏歡笑向郭云琛遞名片,然后眼睜睜的看著郭云琛扔垃圾一樣丟了他的自尊。
那一刻,他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無奈與酸楚。在無情的嘲諷聲中,落寞的呆在角落里,翻看著雜志。
當(dāng)他直面李敏與史萬秋等人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卻依然竭力保持平靜。
在滿堂的犬類譏諷下,那不卑不亢的臉上,已是無盡的失落與痛苦。
秦羿一直知道父親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偏偏那個指著他鼻子,罵他是賊,罵他兒子是賊的惡毒女人,是他最好朋友的妻子。
是他的嫂子!
而這也成為了壓垮他最后一根稻草!
父親可以受挫,可以受辱。但他像天底下的所有父親一樣,絕不允許別人欺辱自己的兒子。
他毅然爆發(fā)了。
當(dāng)他摔碎龍?zhí)臅r候,房間內(nèi)的每一個人都像是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在那慷慨激昂的陳詞背后,是無窮無盡的憤怒,與滿腔的委屈!
江南商場,確實是污濁不堪!
郭云琛、李敏、史萬秋等人是何其的可恨呀!
房間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萬小蕓三人幾近絕望。
他們無法想象要是自己的父親,受了如此天大的委屈,會怎樣?
秦羿雙眼緊閉,他的身軀在顫抖!
他體內(nèi)的憤怒在燃燒,他想殺人!
手機響了!
在辦公桌上嗡嗡作響。
打破了屋內(nèi)沉悶的氣氛。
萬小蕓看了一眼,終究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道:“侯爺,是你母親�!�
秦羿深吸一口氣,平靜的接過電話。
他母親平素很少打電話,怕是大事不妙,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了心頭。
“小羿,你爸呢?”
“我爸在東州好著呢,怎么了,媽?”秦羿問道。
“讓你爸回來吧,別拼了。我剛剛在抽屜里找到了一份醫(yī)檢報告,你爸已經(jīng)絕癥晚期了……”
“都是我不好,你,你快叫他回來吧,告訴他,我再也不逼他了,我只想他好好的活著,嗚嗚……”
聽著電話那頭做了一輩子女強人的母親撕心裂肺的哭泣聲,饒是頂天立地的秦羿,也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胸膛氣血亂涌,幾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