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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清楚周澄午的奉承里面并沒有幾分真心,這個奇怪的家伙因為某種她暫時不知道的原因,從而對她格外寬容,也毫不吝嗇甜言蜜語。只是徐頌聲目前還沒有弄明白周澄午為什么要這樣做的原因。

  她實在是困了,躺到柔軟的床上之后也懶得再去管周澄午要做什么,蓋上被子之后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泡溫泉確實有助于身體放松,至少這次徐頌聲入睡得很順利,也沒有夢到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沒有睡到自然醒。

  徐頌聲還迷迷糊糊的在夢里,就被人從被窩里挖了出來——她茫然睜開眼睛,在對方松開自己肩膀的一瞬間,噗通一聲又倒回去。

  周澄午耐心的再次把她扶起來。

  徐頌聲頭發(fā)睡得有點亂了,有一撮劉海翹了起來,右邊臉頰上壓著枕頭邊壓出來的紅痕,表情是少見的呆滯。

  平時徐頌聲臉上更多的情緒是無所謂和鎮(zhèn)定。

  這種茫然迷糊的呆滯很少很少,幾乎沒有什么機會見到。

  周澄午覺得有意思,于是扶著徐頌聲肩膀,坐在她面前不錯眼的盯著看。

  徐頌聲被盯得慢慢清醒過來了,“……你在干什么?”

  周澄午:“我在柜子里找到了感冒藥,還燒了熱水。”

  他獻寶一般把裝著熱水和感冒藥的托盤,捧到徐頌聲面前。

  徐頌聲雖然退燒了,但還是有些生病的倦怠。她沒有理由不吃藥,于是從周澄午手中接過感冒藥和熱水。

  熱水并不是滾燙的,而是恰到好處的溫熱,用來送服藥物入口剛剛好。

  徐頌聲剛吃完藥,嘴巴一抿,嘴里殘留一股藥丸的惡心氣味。

  不等她自己緩過來,周澄午已經(jīng)迅速的往她嘴里塞進去一顆糖。

  純甜的味覺,舌尖一舔就分辨出來是過于甜膩的草莓味。

  徐頌聲一愣,眼睛看向周澄午。

  周澄午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自顧自接過徐頌聲手上沒喝完的溫水,又摸了摸徐頌聲額頭。

  自從在海島上退燒之后,她身上的溫度就穩(wěn)定了下來,周澄午昨天晚上偷偷摸了徐頌聲額頭好幾次,摸到的都是正常溫度。

  他松了口氣,按著徐頌聲肩膀讓她躺回床上,“我把杯子拿出去,頌頌?zāi)愫煤眯菹⑴秪”

  他說話仍舊是撒嬌輕快的口吻,但在行動上卻又十分游刃有余的照顧著徐頌聲。

  感冒藥大約也有安眠的成分,徐頌聲原本已經(jīng)被周澄午叫醒,但在吃了藥之后卻又再度感到困倦,躺在被窩里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只是這次睡覺不像上次那樣安穩(wěn),徐頌聲隱約記得自己做了噩夢,被嚇醒之后卻又忘記了夢的內(nèi)容。

  房間里沒有開燈,一片昏暗,昏暗中又浮著一股熏香與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混雜的氣息。

  徐頌聲被噩夢嚇醒之后就睡不著了,伸手摁亮床頭燈,床頭燈顯示時間為中午十二點半。

  距離船只靠岸的時間還有一會兒。

  她干脆走出房間,想去找周澄午,也順便到外面去透透氣。

  外面大廳的食物有些已經(jīng)不新鮮了,徐頌聲在水果區(qū)選了半天,選出一個長相還算可以的蘋果,放到水龍頭底下洗了洗,充當早飯。

  她咬著蘋果,順大廳階梯往上,走到甲板上。

  下午的太陽明亮燦爛,照在碧藍海面,一片碎光粼粼起伏。甲板上的木地板更是被照得發(fā)光,就連地面濺開的血跡的紅,顏色都好像變得亮堂了許多。

  船長的復(fù)古收音機被抬了上來,巨大的古銅色喇叭正緩緩向外流淌著教堂的早禮拜圣歌。

  周澄午懶洋洋躺在沙灘椅上,戴著墨鏡,只穿了短褲,光/裸/的上身骨肉勻稱,躺在那不動時,與教堂里那些身材完美的雕塑并無任何區(qū)別。

  徐頌聲目光在他上半身短暫停留。

  她發(fā)誓自己并沒有久看,只有那么幾秒。但偏偏就是這么幾秒,周澄午推開墨鏡,鏡片底下那雙深琥珀似的眼瞳,望向徐頌聲。

  四目相對,徐頌聲鎮(zhèn)定自若:“我上來透透氣!

  周澄午:“可是頌頌,你的耳朵紅了。”

  徐頌聲:“……太陽曬的!

  她轉(zhuǎn)過身,裝作無事發(fā)生,走到另外一把太陽傘底下,那里也擺著一把沙灘椅。

  徐頌聲躺上沙灘椅,心想:設(shè)備真好。

  搞宗教這么賺的嗎?

  自己要不要也假裝信教去混個職位當一當?

  感覺比混個大學畢業(yè)證然后去當碼農(nóng)靠譜啊。

  ……

  各種思緒在暖洋洋的太陽底下融化癱倒,徐頌聲想事情的速度也跟著緩慢起來。

  那空靈圣潔的圣歌曲調(diào)落進她的耳朵里,抬眼就能從遮陽傘邊緣看見外面海天一色,白鳥展翅,不時有魚類躍出水面。

  徐頌聲連日來緊張的心都放松了一些。

  旁邊有人靠近,椅子拖曳在地面的聲音不加掩飾。

  徐頌聲轉(zhuǎn)頭,就看見周澄午湊了過來。

  他不僅把自己的椅子挪了過來,還把自己的桌子也挪了過來,自己懶洋洋的半邊身子都趴在桌上,單手托臉望著徐頌聲。

  他的望是一種略微帶著打量的望,好似在思考什么。

  徐頌聲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也不明所以的望回去。